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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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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璧伸了个懒腰，看向贴在电脑边的便签条，这些都是他刚刚整理好，今天要完成的工作，休假的半个月他积累了不少工作量。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刚才办公室的韩顾问，他惊喜地想站起来，肩上的手不容置喙把他按回到座位。
韩顾问微笑着，“我去资料室找往年的资料，正好路过这里，过来和你打个招呼，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没有！”陈璧高兴地摆手，他没想到一看就很厉害的韩顾问竟能记住他这个小职员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他是个感性率真的青年，很容易被他人小小的细节打动，他诚恳地仰着脸，“韩顾问，好不好找，需要我帮忙吗。”
韩柏好笑地摇摇头，“不用了，你也忙着呢，做好本职工作，你不是刚才还说有信心将营养剂推广到全联邦吗，这就是对集团最大的帮助了。”
“嗯，我会努力的。”陈璧很有干劲地在胸口握了握拳，有些夸张的动作让韩柏笑出了声。
又寒暄几句，韩顾问离开后，旁边的苏桐滑动转椅凑到陈璧身边，“陈璧，这是谁啊，我天，帅得过分了吧，有没有联系方式，快分享给我。”
陈璧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年轻的男同事从电脑上探出脑袋，“苏桐，你不写报告了吗？刚才还火急火燎地让我给你找东西，现在都有空打听别的男人的联系方式了。”
“没办法，他真的太有魅力了嘛，我哪有什么心情工作，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你们不觉得很让人沉迷吗。”说着，苏桐深深吸了一口气，流露出陶醉的神色。
陈璧嘴角抽了抽，他还没见过苏桐这副花痴模样，她平日是个实打实的卷王，最大的爱好是跑业务和加班，连饭都顾不上吃，每天靠公司发的营养剂为生。
男同事不高兴地切了一声，“哪有什么味道，我看你是想男人想得感官失调了吧。”
“哈？”苏桐对他怒目而视，“你才失调了！这么浓郁的味道都闻不见，现在还飘着呢。”
两人平日的相处模式便是吵来吵去的欢喜冤家，今日火药味更是浓重，为了避免卷入战争，陈璧在电脑前假装忙活。
“你说，陈璧！周围有没有气味！”一番争论后，两人异口同声地看向陈璧。
心中叹了口气，他不得不学着刚才苏桐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隐隐飘来一丝酒精的气息。
“呃，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呃，是酒味吗？”陈璧不确定地说。
苏桐兴高采烈地拍了下桌子，“没错！伏特加的味道，很好闻吧，”她双手捧住脸，“奇了怪了，我脸怎么这么烫。”
“反正我是没闻见，”对面男同事还是很不服气，他看了看红着脸的苏桐，嘟囔了一句，“就算有，上班时间喝酒，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
他不说话了，身体消失在电脑后面，对面工位上键盘发出堪称噪音的噼啪声。
空气中弥漫着不快的气氛，陈璧尴尬地抿了抿嘴，这个时候，他想到韩顾问从办公室出来了，代表他的检测做完了，那两箱营养剂是不是还留在办公室。
祁总看向营养剂嫌弃的眼神浮现在脑海，他绝对不会想让那两箱红红蓝蓝的东西待在他黑白洁净的办公室。
想到这儿，陈璧站起来，他得上去把两箱营养剂再搬下来，毕竟是他搬上去的嘛，这叫什么，解铃还需系铃人？
好像不太对，陈璧文学造诣不是很高，那该叫什么呢，他挠着头离开工位。
敲门之后，迟迟没有回复，不在吗？正当陈璧要回去的时候，一道沉沉的声音让他进来。
祁棠坐在皮质沙发上，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杂乱，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了，衣领松松垮垮搭在锁骨边，把高冷的气质削弱几分。
室内空气净化系统嗡嗡地运作着，让陈璧脑袋发涨。
祁棠垂着头似乎在想事，眼也未抬，嗓音很低，“什么事？”
“祁总，这两箱营养剂不咋干净，我帮您搬下去吧。”陈璧热心道。
得到祁总肯定的“嗯”之后，陈璧将手心的汗往衣服上擦了擦，打算一鼓作气将营养剂抱起，尽量少打扰到这位心事重重的年轻上司。
走到祁总身边时，他看到祁总嘴角有一点已经干涸的红色液体，一开始以为是血，心脏漏了一拍，目光扫到了扔在一边已经空了的营养剂，又踏实起来，甚至有点无奈。
祁总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喝点东西还沾在嘴角上。
一会他还要听部门报告，这幅样子被员工看到了，恐怕会被私下当作谈资吧。
身为员工，陈璧觉得维护上司的尊严是很重要的，他手指放到嘴角，轻声提醒他，“祁总，这里。”
祁棠不明所以地看着指手画脚的年轻员工，下意识也将手指放到自己嘴角，头歪着，困惑地嗯？了一声。
哎呀，方向反了，陈璧有些着急，不明白一副精英模样的祁棠怎么愣愣的，几根发丝耷拉在他光洁的额前，一丝不苟的正装有一些褶皱，看向陈璧的冷淡眼眸中流露出迷茫，嘴角像是血一样的液体让他看上去很脆弱。
这样子近距离看，陈璧莫名觉得祁棠年龄没有想象中大，感觉比自己还小，也就刚二十岁的样子。
他的心底变得柔软，陈璧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看到比自己小的人就忍不住想照顾保护他们，此刻好哥哥劲儿上来了，他不禁俯下身子，伸手去帮祁棠把嘴角的液体擦干净。
温热手指刚触碰到微凉的嘴角就被啪地打开，祁棠眼眶因为愠怒而泛起一圈红。
“别碰我。”他的声音很冷。
陈璧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的举动有多冒犯，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这里可是严肃的职场，怎么管不住手呢，他苦着脸后退几步，尴尬地摸上了自己后颈。
忐忑不安等待祁总斥责的时候，一丝熟悉的气味钻入了他的鼻腔，他抽了抽鼻子，酒精的味道，哦！正是刚才办公室闻到的，他用力嗅了几口，苏桐说的没错，果然是伏特加的味道，原来祁总和韩顾问在楼上喝酒来着，不愧是高层，真惬意啊。
预期的斥责没出现，祁棠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浅淡眼眸中透出些许无法隐藏的难以置信，“你在闻什么？”
陈璧打着哈哈，他又不傻，总不能大剌剌说出来祁总你上班喝酒啦，那样上司也没面子，他含含糊糊地开口，“没什么啦。”
“我问你闻到了什么！”
陡然拔高的语调把陈璧吓了一跳，暗自将祁总划分为喜怒无常的那一类人，他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我闻到了伏特加的味道。”
看向陈璧的锐利眼眸，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的身体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飞快地失去了神采，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陈璧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祁总突然怎么了？比起生气或者冷漠，别人悲伤黯然的表情更让他无法接受，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总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抚慰他人的不安。
从幼儿园到大学陈璧一直是班长，就算第一天在大家都不认识的情况下投票，他总能得到大多数人的票数，朋友开玩笑地说他长了一张班长脸，这话让他很高兴，他追问那学生会长呢，他的脸有没有长得像学生会长，朋友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你这样的人只适合做班长啦，朋友笑嘻嘻地对他说。
要不是他与祁总身份上的巨大鸿沟，他一准儿像上学那会安慰其他人那样揉揉对方的头发，再拍拍自己的胸膛，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和我说说，我给你出头。
这套方法用在校园或许还可行，但是现在大家的烦恼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具体，已经不是拍拍胸脯就能解决的了。
脖颈后面的皮肤突突跳动着，他不舒服地按了按。然后搬起两箱营养剂，把这两箱碍眼的东西拿走，祁总应该会稍微高兴些吧。
这时，祁棠张了张嘴，他的嗓音很轻，“抱歉。”
是为刚才的大声而道歉吗，陈璧大大地摇了摇头，表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觉得祁棠声音很好听，人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漠，还怪有涵养的。
陈璧并不擅长洞察人心，这是他的弱点，和别人接触时，无论是谁，他总下意识去看别人的优点与好的一面。
*
“还不下班，陈璧。”一个男同事撞了撞陈璧胳膊肘，冲着门外扬了扬头，揶揄地坏笑，“你小媳妇等你半天了。”
陈璧抬起头 ，果然看到沈鸥站在外面，正隔着玻璃墙一动不动地凝望他。
啊，工作太多，一做起来连时间都忘了。他慌忙点击保存之后关掉电脑，抓起旁边的包打算将里面要送给沈鸥的东西拿出来时，旁边鹦鹉般声音嘹亮的同事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包里还放着教材与习题集，要是让这个大嘴巴同事看到了，第二天公司一准儿流出他不打算在公司干的传闻。
他抓起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沈鸥面前，“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没有，看到认真工作的学长，我很高兴。”沈鸥柔和道，身上散发着甜甜的香水气息，似乎在来之前又喷了一些。
你工作可比我帅多了，陈璧心里腹诽，刚刚进入集团半年的沈鸥已是高级研究员，工作含金量比陈璧高上一大截。不过被人夸奖的感觉总归不赖。
两人在公司外的一家湘菜馆坐定，自营养剂研发成功之后，公司拆除了食堂。很多人选择用营养剂解决午餐。
如果不是好友要求，陈璧也很乐意用这种方便快捷的食物解决食欲，他对食物要求不是很高。
但是沈鸥却以天天和营养剂打交道，他以受够了这种东西的味道为由要求陈璧陪他一起吃饭，陈璧只好答应下来。
等待菜上的空当，陈璧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的旅游见闻。
“小鸥你知道吗！我爬山用了两个小时就登顶了！”
“回去时，叔叔婶婶他们都可开心了。”
“对了对了，你也休假吧，不是说从明年开始全面取消假期了吗。”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并没有多有趣的话，对面托着下颌的沈鸥却显得十分满足的样子。
“哎呀，差点忘了，还给你买了块吊坠，你看、上面挂着的这块玉，导游说了，这种玉美容养颜，还、”他停下来，认真回忆了一番那个热情洋溢导游的话，“对了，滋养身体、充郁气血，延年益寿，厉害吧。”
导游将玉石功效说得那个天花乱坠，听得陈璧惊叹不已，马上想到了自己细胳膊细腿没有血色的好友，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他总觉得沈鸥得更健康一些。
沈鸥舔了舔嘴唇，接过这块成色不算纯粹的碧色玉石，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水滴形的玉石，他的手指纤长白皙，玉石在掌心与指缝滑来滑去，莫名地令人遐想。
陈璧默默将目光转移到桌上的辣椒罐上。
“学长，谢谢你，很贵吧？”
“不贵不贵，”陈璧摸了摸后颈，“没多少，就几百星币。”
其实几千。
沈鸥明白陈璧报低了价格，他不好意思或者尴尬就会有这个小动作，可爱又好懂。
他心满意足地收起礼物，目光瞥到了未合上包里的东西。
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未开口询问，他直接将属于陈璧的包拉到自己面前。
掏出里面的书，手指随意翻过几页，他压抑着翻涌在胸口黑暗情绪，让自己语气听上去如往常般温柔，“学长，你今年还是要考联邦军校吗。”
“嗯、是啊...”陈璧低声应着，苦笑了一下，低垂的眉眼让他明朗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常见的忧郁。
毕竟他已经考了五年，也失败了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