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十四街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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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共就见过他两面，第一次是在酒吧打架，第二次是给他收尸。”周栖野把一个金属小圆片敲在桌面上。
他用修长的中指轻轻弹了一下，那个小圆片便滚到了老板娘的手边，“这是你要的芯片，我从他脑袋里取出来的。”
周栖野从不会让他的雇主失望，这是他作为金牌猎人的骄傲。
珠宝店老板娘那只碧绿色的义眼做得十分漂亮，就像是艺术品一样镶嵌在她半裸露的钢铁眼眶上，看起来有点后机械时代那味儿。
周栖野心想，现在他们机器人界的审美也开始走复古风了？
核战争后，辐射让大部分人类产生了变异和死亡，几乎所剩无几。
于是，作为造物主的人类却被人工智能奴役了。
现在这些机器人才是地球上的统治者。
他们不再讨好于人类，外观变得越来越个性化。
“好。”老板娘收起芯片，“晚上我验完货就把尾款打给你。”
周栖野挑眉，“晚上？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也应该对我的技术有所耳闻吧？”
有人私底下给追杀半改装人的猎人排了下名，他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年度榜单上凶残至极的屠榜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铁打的规矩。”周栖野不想跟她多废话，看她这劲儿估计系统都还没更新到第四代呢，不一定能听得懂人类的复杂词汇。
于是，他直接伸手把老板娘的脑机接口拔了。
看到那只碧绿色义眼黯淡了下去时，周栖野掀开她的头盖骨，一眼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电路板，于是利落地把刚刚放进去的芯片给抠了出来。
没想到老板娘突然暴走，就像是拉闸了一样，头盖骨自动盖上了，差点夹到周栖野的手指头。
“操。”
还好他手抽得快。
“芯片还我。”老板娘的眼睛发红，看着十分不对劲。
周栖野这个人认死理，一看这个老板娘要跟他明抢，于是也打算硬刚到底。
“傻逼。”他低骂了声，一手撑着透明柜台，从里面跳了出去。
老板娘的手臂往下一转转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周栖野就开了一枪。
周栖野是什么人，每天打打杀杀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连个防弹衣都不穿就出门的。
他这防弹衣可是花重金打造的，普通子弹射过来毫发无损。
看到子弹被反弹到地上，周栖野得意地笑笑，正准备说话，就又看到老板娘双臂变成了两架重型机枪，无数个黑漆漆的弹孔对着他。
妈的，疯子。
周栖野在心里骂得特别难听，但还是识相地举起了双手投降。
老板娘收回武器，声音机械地响起，“芯片拿来。”
周栖野先稳定住局面，后退半步，“好好，我给你。”
见她不动，周栖野把芯片握在手里，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老板娘靠近他，低头看向他的拳头。
周栖野从背后抽了把小刀，迅速剜向她的左眼，刀尖像螺旋桨一样高速搅动，滋啦一声，把那颗绿宝石给挖了下来。
老板娘呆愣地看向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机器人的脑回路还是没有人类复杂，不会撒谎和掩饰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不想给钱也行，就用这个换吧。”周栖野勾起唇角笑了笑，这玩意儿可值钱了，他一眼就能看得出。
但是很快，令他意想不到追悔莫及的事情就发生了。
老板娘直直向后倒了过去，地板差点被砸出个坑。
她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一片死寂。
完蛋了，她这是死机了？
周栖野深感大事不妙。
果然，珠宝店上方很快就响起了警报。
周栖野拔腿就跑，边跑边拔下脑机接口。
脑机接口是联网的，可以监视他周围发生的一举一动，很快就能查到他身上来。
第二天，他就被全网通缉了。
真晦气，周栖野心想，自己肯定是被暗算了。
按理说，他只是剜个眼睛，那珠宝店老板娘怎么可能会死机呢？
一定是有人做局害他，不过他得罪的人有点多，一时半会也推理不出是谁干得。
周栖野现在出门根本不敢戴脑机接口的，他怕一连接就被扫描到，秒变阶下囚。
拔掉脑机接口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有点难受。
类似于那种戒断反应，抓心挠肺般。
周栖野平时的好心情都是靠脑机精神切片调节的，精神切片给予他的大脑一些外部刺激，通过降低他身体的皮质醇，或者让大脑分泌多巴胺，以此来让他感受到快乐和积极向上的情绪。
活在这样一个令人灰心的世界，靠自己感受到快乐和希望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离开精神切片，周栖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副行尸走肉。
在电子城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不戴脑机接口的人，不管是机器人，人类，还是半改装人，当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于是周栖野便开始试图回忆一些开心的事情。
上次他觉得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应该是在狩猎战场的季度赛上获得了冠军。
一开始并不看好他的主办方，在他上场之前还把他狠狠羞辱了一番。
因为来参赛的选手基本上个个都是长相凶残的肌肉猛男，只有他看起来略微单薄，还顶着张跟高中生一样的脸。
“我的对手是他？”另一名参赛者看到周栖野时嗤之以鼻，“我倒是不介意在床上多毁灭他几次。”
周围人哈哈大笑，都觉得周栖野这种小白脸根本是来送死的。
然而他当时并没说话，只是淡然地戴上了脑机接口，因为他知道很快这个大块头就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周栖野跟一般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大脑可以连接任何人或者动物的意识，都不会与之发生排斥。
这是一种很牛的天赋，他就像是个干净的容器，可以放任何东西进去。
这也意味着，他对于虚拟世界的角色控制得相当牛逼，因为对于别人来说那只是一种沉浸式体验的游戏，而对于他来说，里面的角色其实就是他本人。
周栖野的巨兽是一只长着尖嘴獠牙身上有无数条触手的钢铁巨怪，它的每条触手上都有无数根泛着寒光的钢刺，触手轻轻甩在地上就能轻松地将大理石地板劈出一道裂缝。
他的对手是一只史前巨兽，外形更像是改装后的三角龙，浑身布满坚硬无比的鳞片，前额有两只钢铁铸造的长角，看起来有些克鲁苏，比真实的恐龙恐怖得多。
周栖野刚连接好脑机接口，触手怪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仰天长啸时露出两排尖利獠牙。
这时，操控室里的周栖野也微微皱眉，表情凝重。
刚刚三角龙直接冲过来，额头的尖角瞬间化为锋刃，朝着触手怪扎了过来，虽然触手怪躲得迅速，但也实实在在地扎在了它离心脏最近的那根触手上。
周栖野微闭着眼睛，让自己尽量站得更稳些，默默承受着痛苦。
三角龙咆哮一声狠狠拔出刀刃，顿时鲜血四溅。
“剁了它做铁板鱿鱼！”支持者夸张地大笑。
触手怪像是被激怒了，弹跳到三角龙背后，暴发出惊人的力量，八根触手死死勒住三角龙，触手上的钢刺也深深地穿进三角龙的钢铁鳞片里，就像是粗壮的巨蟒企图勒死它的猎物。
三角龙挣扎不已，但是由于体型巨大略显笨拙，根本无法甩开触手怪的纠缠。
触手怪掏向它的眼睛，在惨叫声中挖出他翠绿色的眼珠，丢在地上，那颗珠子还弹跳了一下。
这股刺骨锥心的疼痛使得三角龙彻底暴走，它拼命撕开趴在背上的触手怪，即使鳞片被掀得七零八落，还是把它狠狠摔在了地上。
怒火的加持下，三角龙武力值上升了好几阶，它发疯般攻击着触手怪，但是却都被对方完美地避开了，八角笼的铁柱有五米那么粗，都被生生折断了好几根，它额头的利刃削铁如泥。
周栖野在消耗这个庞然大物的体力。
等到它喘气的当口儿，对，就是现在！
周栖野睁开眼睛，露出危险的目光。
触手怪迎头一跃而起，两条刺鞭般的触手猛地掏向它的心窝，狠狠一撕，顺着腹部下来。
三角龙被开膛破肚，绿色的内脏泄了一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拉稀，无比舒畅。
三角龙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没用了。
主持人低头看了一眼表，九分十七秒。
周栖野的对手骂了句，“操！”
于是狩猎战场上再次响起他的名字，“胜利者，周栖野。”
这时候，他对手才露出十分错愕的表情，像是被人揍了一顿那般丧气，“原来，你就是……周栖野。”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胜利带给自己的无与伦比的爽感。
比高潮还要让人感到兴奋。
这世界上能让他快乐的事太少太少，除了性，爱，就只有杀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十四街区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