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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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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汀原本思忖片刻就打算应下来，没想到江昆抢先一步阻止了他尚未出口的话，只让他先回去看看剧本，再作考虑，还坦诚告知了目前这个项目由于班底亟待重组所面临的问题。
他眼睛亮晶晶的，急切的向人剖白：“现状就是这样，你确实是我最属意的人选，如果你愿意的话，江河会调动所有的资源来支持你，这个项目最早二月初会开始推进，我希望能尽快得到你的答复。”
肯特汀答应他会好好考虑。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肯特汀没有收到江昆的任何消息，他看着连条消息都没有的对话框，怀疑自己那晚看到的双眼盛满期待的江昆只是他的幻觉。
电影上映的前两周，临近春节，江河工作室里却一点节日前的氛围都没有，各个部门都严阵以待，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电影上映前的所有事宜，江昆自然也是忙得团团转。
没想到另一个好消息比春节更早到来——《沉世》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姚悦宣布完这个消息，办公室里四处传来欢呼声，连日弥漫的紧张气氛终于迎来了一丝光亮，江昆也从堆积的工作中抬起头。
刘梦瑶拿着笔记本走进办公室。
“江总，您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其他几位主创的行程也都确认好了，肯导那边还没给答复……您看需要再联系下吗？”
肯特汀是出了名的不爱出镜和接受采访，大约是从他刚在好莱坞崭露头角开始，突然有了很多曝光和镜头对准他这个幕后之人，他一开始并不算抵触，但很快就发现，比起他的作品，媒体更喜欢抓住他华裔的身份，或者说“LGBT”这个头衔大做文章。
在一次访谈中对公然挑衅他的主持人举了“Fxxk off"后，肯特汀就几乎消失在了所有需要站到台前的场合，这位神秘的华裔导演用行动践行了他那句话：“Curious about me? Just head to the cinema."
桌角的鸢尾花早就扔了，换成了气味清冽的柠檬草。
江昆看了一眼时间，上次有联系已经是四天前：“不用，我来跟他谈”。
是时候去哄哄他的导演了。
当晚江昆就拎着上次没开成的香槟，穿过人工湖，出现在13栋楼下，这栋是新建的区域，层高比江昆住的那栋还要高，有六十多层。
江昆刷不进门禁，自然做不成什么惊喜，乖乖等人下来接。
肯特汀好像刚睡醒，眯着眼没什么笑意，看到门口的身影，江昆刚想打招呼，被一把拉进室内，感觉周围的气温突然温暖起来，他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神情无辜：“我来送个外卖。”
江昆主动把姿态放得很低，肯特汀仰着下巴，目光扫过他因为连日加班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庞，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购物袋，“先上去。”
肯特汀住在52层，整层楼只有一户，电梯直接入户。
室内整体是灰白色调，虽然已经摆放了一些必要的家具，但还是空荡荡的，玄关处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江昆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肯特汀转过头看着他说：“没有多的拖鞋，直接进来吧。”
江昆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客厅落地窗前的床垫吸引了他的注意：“你还睡在这？”
“没”，卧室的床三天前就送来了，肯特汀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剪片有些僵硬的脖子，“不过偶尔睡在那感觉还挺好的，晚上还能看星星。”
江昆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还挺浪漫的。
没有餐桌，肯特汀在吧台上拆开江昆带来的保温盒，是一家附近很有名的日式料理，他摆放餐具的时候，江昆来到吧台前，倚着高脚凳，倾着上身看他：“你喜欢日本菜吗？”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缘故，肯特汀的声音兴致不怎么高：“还行，我没你那么挑。”
江昆局促的舔了舔唇，他确实相当挑嘴，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第一顿饭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那你应该也会喜欢德国菜吧？”
肯特汀取酒杯的手一顿。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声轻笑，“原来是为了这个……江昆，如果不是为了颁奖礼，你是不是根本想不起来要找我？”
“你说我是唯一的首选，实际上不是吧，谁来都可以，你看起来也并不太上心的样子。”
“不是的！”江昆很焦急的想要解释，刚说完又有些心虚，他最近确实因为忙碌冷落了肯特汀，但那不是他的本意：“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拍《浅塘》，从这个项目决定重启之后，我就没有考虑过要用其他导演。”
这个本子是他未竟的遗憾，他不想看它因为所谓的丑闻永远陷在泥里，如果有一个人能毫无保留的实现他心目中那个遥远神秘的兰市，他觉得会是肯特汀，也只能是肯特汀。江昆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看过他摄制的电影短片《虹》，对色彩运用到那个程度几乎可以说不是天才就是变态。
吧台的宽度很窄，江昆伸出手就能碰到对面的人，桌上的香槟因为蹭动差点翻倒，他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拉住了肯特汀的袖子，“……对不起。”
松开的手指被另一个人的温度攥住，江昆愣住。
他懵懵的抬起头，肯特汀注视着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江昆。”
“嗯？”
“我是个需求很高的人。”
“……嗯？”
“如果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多花时间在我身上。”
江昆一瞬间不太明白他指的什么。
想了想，觉得肯特汀是不满意自己没有多关注他的需求，毕竟他承诺了会付出一切支持他的创作。江昆感觉更愧疚了，好像信誓旦旦答应了别人的事却没有做到。
手还被人抓着，江昆觉得尴尬但没有挣开，肯特汀没有用很重的力气，但掌心很烫，他不自然的蜷了蜷指尖：“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肯特汀看见江昆垂下睫毛避开目光，莹润的耳尖也泛起粉，觉得他应该是害羞了，拇指快速的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后，将人放开了。
“嗯。”
这是选择相信他的意思。
江昆收回腕子藏进袖口，肯特汀已经拧着瓶底，准备徒手打开香槟，他嗫嚅着开口道：“那要一起去柏林嘛？”
“嘣。”
有气泡顺着瓶底升起，肯特汀单手执杯：“你想我去吗？”
江昆认真的点点头：“当然。”
肯特汀将斟好的半杯酒推过去。
“那就一起去。”
有周柏凡和穆心怡在，剧组直接包了专机。
江昆直到起飞前还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随着飞机爬升带来的轻微失重感，他转头望向窗外，点点星幕般的城市建筑逐渐远去，入目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
身侧递来一对耳塞，肯特汀的声音感觉特别近：“还有十几个小时，累了就睡一下。”
“我还不累。”
虽然这样说着，江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脑袋都靠在了旁边的人肩上，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苍茫的雪山。
肯特汀起飞时戴着的航空枕，如今被放在腿上，感觉肩膀上的动静，他转过头，看到江昆身上滑落的毯子，随手牵起：“醒得刚好，快要餐点了。”
江昆的脸颊因为长时间的沉睡微微发红，眼球无知无觉的转动了两圈，意识终于渐渐恢复清明，迟来的对于自己倒在肯特汀身上睡着了，还睡得很香这件事感觉到了害羞。
他不知道该先说谢谢还是抱歉，正手足无措之时，舱顶的灯亮起，空姐走上前：“先生请问需要什么饮品呢，我们有……”
餐食有七道，从前菜到甜品一应俱全，但飞机餐的味道不能算很好，江昆只尝了一点就放下筷子，冰淇凌倒是小口小口吃完了。肯特汀接过他的餐盘时说了句“真难伺候”，江昆戴着耳机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肯特汀展开扶手间的屏幕，“要看电视吗？”
后半程两人没有睡觉，头靠着头看完了一部以乞力马扎罗为背景的极限运动电影。
等待行李等时候，戴着墨镜的穆心怡从身后跳出来，拍了一下江昆的肩膀。
江昆回过头。
她用右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江昆不得不低下头：“某人进展很顺利嘛……什么时候拿下的？”
“嗯？”江昆不明所以。
“你少来，刚刚飞机上我可看得真真儿的，你别跟我说两个好兄弟会抱在一起睡觉！”
江昆脸一下就红了，“哪有那么严重……就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不小心睡着还能这么准确的睡到人家肩膀上”，穆心怡拿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放低声音，“你们两也收敛点吧，我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旁边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偷偷聊你们呢，不知道还以为你准备借着获奖趁机公开了。”
……有这么显眼吗？
江昆回忆起杀青后的这段日子，他们确实越走越近了，尤其是那次在小区无意偶遇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房已经完全敞开了，肯特汀握着钥匙，可随时自由来去。
可他们确实还只是朋友呀……江昆微微直起身，目光朝身后望去，很快找到了同样戴着墨镜的肯特汀。
黑色的镜片挡住双眼，平直的嘴角让人看不出情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