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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获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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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沉世》也入围了最佳影片,原本前段时间出了那事,我还挺担心江河的,现在看来从前我的眼光确实不错……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
黎同昕搂着个男人,朝江昆举了举酒杯。
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笑的时候很是冷淡,有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感,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傲和劲怪勾人的,起码黎同昕就不止被勾到过一次。
可惜他更喜欢乖巧的,他摸了摸身侧人的后腰,催促道:“怎么不跟江总打个招呼,我记得你们之前刚合作过一部戏吧?”
俞戈脸上很不自在,但还是依言朝江昆伸出手:“江制片……恭喜你。”
他是《野物》的双男主之一,《野物》是部聚焦社会边缘人生活现实的片子,俞戈在戏里对夜总会的客人敞开腿,戏外对年纪能做他爸爸的黎同昕敞开腿。
“结果还没出,何来恭喜”,江昆的语气堪称客气,但俞戈却几乎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拒绝了《浅塘》。
说完这话之后,江昆便侧身经过二人,连句客套的再见都没留下。
黎同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饮了一口香槟,俞戈感受一丝与众不同的氛围,望着身旁的人,不太确信的问道:“您和江制片……”
“呵。”黎同昕从喉咙里冷笑两下,搂着男孩的右手往下,狎昵的拍了一下他的左臀,“怎么……吃醋啊?”
俞戈难堪得涨红了脸,却没敢动弹:“……我没有……”
黎同昕将酒杯放回一旁侍者的托盘上。
“放心,我更喜欢听话的。”
《沉世》一共展映三天,所有场次均在开售当天五分钟内售罄,江昆本来也有兴凑个热闹,组织团队在外国影院观看首映,但被肯特汀拦下了,说是要将惊喜留到初一,江昆不懂但还是选择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仪式感。
颁奖礼当日,肯特汀和主演坐在会场第二排,刚好在摇臂摄影机附近,公布最佳影片得主的时候,江昆看到肯特汀放大的侧脸出现在右侧的大屏上。
颁奖嘉宾乔恩斯拆开信封,对着话筒念出了名字。
不是《沉世》也不是《野物》,是一部挪威艺术片,江昆注意到那个导演上台领奖之前越过两个人,和肯特汀握了握手。
不能说不失望吧,不过今年入围的片子和导演都很有实力,江昆只能安慰自己能入围已是意外之喜。
最佳女演员和最佳男演员分别被阿曼达,和已经拿过终身成就奖的费利克斯收入囊中,江昆听到后面的中国记者感慨道:“看来这届华语影片又要颗粒无收了。”
“上次获奖好像都是02年的事了,曹炳都息影10年了,哎真是……”
隔壁的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在怀念那个逝去的黄金年代。
江昆双手握拳搁在膝盖上,不发一语的望着台上。
接下来是最佳导演,颁奖嘉宾是著名纪录片导演莫雷·亚历山大。
看着他低头打开手里的信封,江昆突然感觉从身体深处涌起一种无法控制的紧张,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几乎将西装揉皱,下一秒,耳边的声音跟他心底的声音完美重合。
“Shawn · Ken。”
肯特汀从座位上站起身,弯下身与周柏凡和穆心怡一一拥抱,摄影机追着他走向颁奖台,肯特汀边迈着步子,边单手行云流水扣上了腰间的西服扣子。
舞台中央,莫雷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肯特汀从他手中接过银杯,转过身,镜头拉近,聚光灯打下,万千目光聚集于这个还很年轻的天之骄子身上。
江昆感觉自己胸腔里那只鸟又开始止不住的雀跃。肯特汀弯下脖子,靠近话筒,用非常流利的英文发表获奖感言:“在我刚开始做导演的时候,最佳导演是我最想拿到的一个奖,我以为只有拿到这个奖,才能证明我是一个好导演。”
“但现在我发现,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最佳导演 ’,就像这世上不存在最佳观众一样,我们只是很幸运,遇见了一群恰好共鸣的灵魂。”
“感谢所有人,感谢《沉世》。”
掌声雷动。
散场时,江昆本来想等肯特汀一块走,逆着人流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出口不远处的人正插着兜,跟之前上台前与他握手的那个男人聊着什么。
江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前去打扰,刚准备离开,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江昆。”
江昆回过头,看见肯特汀不知何时发现了他,正望着散场的方向,看见江昆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干脆转过头,和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接着他们二人便一同朝江昆走去。
几步路就面对面了,肯特汀指着身旁的人,向江昆介绍:“这是奥格,艺术片专业,我们认识很久了。”
奥格又瘦又高,有一头飘逸的银色卷发,他操着不熟练的英文同江昆问好:“你好,我叫Age Hjelle,你就是江吧?”
“你很漂亮。”
“谢谢。”外国人的表达总是很直白,江昆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和他握了握手,“我是江昆,是《沉世》的制片人。”
奥格转过头对肯特汀说了句什么,他发音很模糊江昆没听清,看见肯特汀突然翘起唇角,江昆好奇的问:“他说什么了?”
肯特汀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话题:“奥格在做导演之前是非常有名的风景摄影师,我曾经跟他在雪山拍过半个月的日出,你觉得邀请他来做《浅塘》的视觉指导怎么样?”
江昆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他两耳发蒙,他没想到肯特汀居然对《浅塘》如此上心,更没想到他会联系自己的人脉替他筹备班底:“当然可以!这再好不过了……如果他愿意的话。”
奥格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非常绅士:“我非常乐意,这会是一次有趣的冒险。”
回去的车上,肯特汀听见江昆在哼一首很熟悉的流行歌,好像是个叫Soul的乐队的,继承了父亲的天赋,江昆有副珠圆玉润的好嗓子,肯特汀大约能猜到为何那日江文钧夫妇的态度会如此奇怪。
“心情这么好?”
江昆转过头,车厢里光线昏暗,只有他的双眸璀璨如星:“对啊,我今天真的好高兴!”他难得如此情感外露,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你不高兴吗?你得了最佳导演,我们是不是得好好庆祝一番?”
“听你的。”肯特汀有些累了,但看着江昆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江昆掏出备忘录,里面有他昨晚加班后做的攻略,“酒店不远的地方有家私人影院,听说那里每周会放映一些老电影,我还想去东区的画廊转转,你喜欢刺激一点的话,我们可以去间谍博物馆……”
这些地方肯特汀大多不是第一次去了,可是难掩激动的江昆实在可爱,他并不打算扫兴,挑了挑眉促狭道:“我的奖励是陪你玩一天吗?”
江昆求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放低声音,跟挠痒痒似的:“也可以是我陪你啊……”期待,又带着丝羞怯的眼神,任是再心硬的人也舍不得叫他失望。
肯特汀刚想说些什么,搁在腿上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他扫了眼屏幕,接起来。
江昆乖巧的安静下来,车厢里便只剩下肯特汀接电话的声音,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怎么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医院了吗?”
通话过程中,肯特汀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后面大多在“嗯”、“我知道”,江昆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然等他挂掉电话,两人对上眼神,肯特汀无奈的摇了下头,语含愧疚:“抱歉……我可能得提前回去。”
“我妈妈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江昆很快调整好情绪:“那当然要回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得赶紧看看机票”,说着便拿起手机搜索起来,“我跟你一块回去算了,反正闭幕式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肯特汀还想劝,但江昆态度很坚决:“而且公司还有一堆事,我正想说早点结束的话可以早点回去。”肯特汀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江昆低下头时,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后颈。
两人订了第二天上午九点的飞机赶回国内,这次肯特汀先睡了过去,江昆看着男人睡着后依旧姿势很正的脖子,放弃了将他掰到自己肩上的想法。
出了海关后,廖京生出现在二人眼前,他一见到江昆就竹筒倒豆似的抱怨开了:“你可以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公司出了多大的事,姚悦差点被警察带走……”
江昆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还不是姚悦那家伙不让提!”廖京生一时神神叨叨,一时义愤填膺:“你都不知道陈柯那孙子有多阴……”他正待想说细节,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外人在,倏的噤了声。
肯特汀很识趣的提出告辞:“我得先去趟医院,就不跟你们一块了。”
江昆停下脚步,犹豫要不要一同前去,但又觉得以他们的关系,贸然去拜访长辈实在不妥:“好吧,那你帮我给阿姨带个好,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肯特汀点点头,他看着对面的人,伸出一只胳膊,在廖京生瞠目的表情中将人扣着肩膀搂到怀里。
江昆犹豫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回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