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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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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退，许楠枫小心翼翼地说：“是朕思虑不周全，让皇叔平白受了滥用私刑的污名。”
荣王负手而立，起伏明显的胸膛说明了此刻的不平静：“陛下，免死金牌不在皇宫？”
“这……”许楠枫疑惑道，“皇叔何故这样问？”
荣王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老臣只是未曾听先皇说过免死金牌赐予何人？皇上可知？”
“程家如今拿出来了，应该就是程家了吧。”
“不。”荣王沉声道：“不是程家，当年程家在一干武将里面并不露头。”
“那……”许楠枫眼珠子骨碌一转，“算了，不想了，反正父皇当年说过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只看在谁手中，不分用的人。况且程家女已经答应了，若程家确实谋反，她也得死，届时程家小辈再无新人，那些老家伙们能掀起什么浪，不过等死罢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一看荣王脸色，“呃，皇叔，朕不是说你……”
荣王的脸更黑了，他简直想指着许楠枫的鼻子骂，免死金牌算个什么！他怕的是密诏！
先皇在位曾宣告密诏事关社稷，且后世君王若不顺承，天下人共击之。他怕密诏在郑侯手里，怕密诏上写着“幼子无德，某可取而代之”！
思来想去，这股气一定要发泄，他一副苦口的忠臣口吻：“陛下最近不可出去游玩了！”
“为何？”
“免死金牌现世，就意味着密诏现世可能也用不了多久了，各方势力此时肯定蠢蠢欲动。您的身体与安危关乎社稷，稍有差池便会动摇国本，陛下爱出游，好与民同乐，身为臣子只可劝谏，可作为陛下亲叔，老臣却要道一句切不可任性妄为。”
“皇叔多虑了，朕心中自有计量。就算密诏在程家或者郑家手中又能怎样，难不成那里面写的东西还能把朕给废了，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荣王在心里暗骂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不论如何，小心为上。免死金牌和密诏的事就让老臣去查吧。”
荣王态度坚定，可许楠枫毕竟年少气盛，说了不用多虑，不用多虑！为何一直喋喋不休，何况自己半夜被吵醒本身就生气。
“不必劳烦皇叔，再不济朕自己也能查。”许楠枫面色不善道。
荣王此时也感觉到他不高兴了，再说下去也无果，于是压着气退下了。
“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荣王一进府门，气得抽剑将院内错落有致的假山砍了几道疤痕。
许楠毓此事也知道了发生何事，沉声道：“父亲，此事颇为怪异，先皇从未宣布过免死金牌的归属，程家也从来没有过有免死金牌的迹象，现在出现是不是过于巧合了？会不会是皇帝察觉到了什么，把金牌送给程家，故意我们装傻？”
力竭后，荣王此刻冷静下来，考虑半晌，他摇头。
“他应当不会有那个头脑。而且，就当前来看，免死金牌和密诏应该都在郑侯手上。”
“那他为何不让您去查免死金牌之事？”
荣王看着天空，淡淡道：“皇帝少年性急，对皇权的掌握愈加强烈，偏他又无才无德，自知不可堪大用，故大事小情都交由他最信赖的人办理。如此，他能做的除了贪玩，不过是耍耍那一文不值的威风。今日我拟写圣旨，他没有问责，大概是觉得我拦住郑侯，掩饰了他出宫的事，保住了他的颜面，虽如此，还是表现出了几分不满。现在我又当着他的面反驳他，他心中不满自然更甚。”
许楠毓道：“这皇帝虽无能，却极好面子。”
荣王冷嘲道：“他这皇位都靠虚名得来，怎得不重视虚名。”
“那我们如今训斥他，有朝一日他会不会觉得我们越俎代庖？或者觉得我们妨碍了他？”
荣王却阴沉地笑笑：“毓儿，你对你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废物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啊！这种小事他还能逞逞能，真遇到大事，他许楠枫能依靠的，不就是我们这些一心为他好的亲人！他不满又如何，谁让他无能偏要身居高位！你可相信，他比本王都害怕本王致仕？”
许楠毓恍然大悟，道：“父亲好计谋。”
荣王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浓浓的欲望，“不过，他逞威风也逞不了多久了。”
“西北情况如何？”他道。
许楠毓道：“程碟未降。”
“哼！他降与不降都得死！”
次日清晨，皇帝因昨夜受风，病情加重，又未能上朝。
边关告急，满朝文武急得都快跳脚。
此时，荣王站出来了，紧锁的眉头说明了其对皇帝不作为的悲伤和无奈，后以皇帝亲叔的身份面见了圣上，出来时带来一道圣旨，与昨日和荣王商议的别无二致。
以郑侯为首的朝廷官员哗然，纷纷论许楠鸣如此年少，怎当得兵马大元帅！
许楠枫愤怒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说眼前这帮人思想僵化，嫉贤妒能，见不得英雄出少年！后还伴随几声重重的咳嗽，真一副病重模样。
众人于是大多不敢多言。
宣音楼。
许楠枫一身金丝滚边黛色长衫，卧躺在雕琢精细的紫檀木躺椅上，悠哉游哉吃着削好皮的当季鲜美的瓜果。
金漆木雕屏风外，几位身材曼妙的女娇娥面带薄纱，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这等悠闲姿态，任谁见了不说一句“赛过活神仙”！
但许楠枫的悠闲也只停留在表面上了。
这个点已然快到未时，可来寻她的人连人影都不见。
莫不是不相信她的话？
许楠枫皱眉，若如此的话，她只得找个借口往西征军里面加点人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本世子还偏要进着天字壹号房，让里面的人给老子滚出来！”郑苏白揽着一歌姬，大言不惭道。
掌柜的简直想给面前这位爷跪了，好声劝道这间房有人预定了，可他是个讲理的主吗！
“里面的人听着，本世子看上了这间房，趁早出来，本世子十倍赔偿。”郑苏白周身氤着酒气，十成十的纨绔！
掌柜也是苦恼，外面这个是堂堂忠义侯世子，不讲理是出名的，里面那个，虽然身份未知，可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他不好惹，酒楼里最财大气粗最不听劝的两人凑在一块了，他是哪个也惹不起啊！
许楠枫此时也明白了，郑侯派过来的人八成就是他家的好儿子，心里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准备开门。
她摆手，让弹琴奏乐的伶人停下。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她又正了正衣冠，摆上一副更是嚣张的姿态，示意春雨开门。
她道：“好大的胆子，你想让谁滚出去啊？”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郑苏白推开身上的女子。
这两人在外人眼中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却也是一等一的纨绔。
两大纨绔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在外人看来还有□□味十足的意思，实际两人各怀心思。
多年未见，郑苏白想的是明明小时候还是一个会叫自己哥哥的小玉雪团子，如今竟是把不学无术写在脑门上似的，好歹以前还带他下河摸过鱼，现在跟他针锋相对，竟是半点旧情都不念！
郑苏白记忆里他和许楠枫其实是很友好的。
正是如此，一向对什么都表现得不在意的他才主动向郑侯请缨。郑侯见他难得主动上进，又想他在带兵打仗上多少继承了点自己的天赋，再三考虑下终于同意了，并千万嘱咐道要沉住气。
郑苏白说知道了，还拒绝了让人跟着他来的做法……
相比于郑苏白的多少有点怅然若失，许楠枫敌意满满的外壳下是真挺害怕的。
今日她的身份是皇帝，因此先吃了易颜丹，再易了容。
按理说挺保险的，但她一对上郑苏白的眼睛，心虚得就像自己被认出来似的。
“你是何人？难道不知这房间已被本公子先行预定？”许楠枫心一横，决定先发制人。
郑苏白笑道：“不管我是何人，都想要你这间屋子，我也不是不讲理，愿出十倍价格，如何？”
许楠枫冷嗤，“小爷我也不差钱，你另寻他处去吧。关门。”说完，就要拂袖离开。
郑苏白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用身体抵住房门，大手扣住许楠枫的肩膀，却并不看她，对掌柜笑道：“天下竟有这般有钱都不赚的人，真傻，你说是不？”
秋阳：“大胆！”。
许楠枫每次出行，春雨和秋阳都是交替伴驾，前几次都是春雨，为免秋阳起疑，许楠枫今日就带的她，左不过她今日也是皇帝身份。
秋阳抽出短刀，直往郑苏白那条以下犯上的胳膊上刺。
郑苏白一个侧身，避开了这击，同时，许楠枫也趁他松手，从他的桎梏下挣脱出。
他的掌力真的很大，许楠枫脱身后揉捏着被他抓过的位置，脸色阴沉道：“杀！”
除秋阳外，她今日还带了几个侍卫，此时一一冲上去。
郑苏白朗声笑道：“上一个敢对爷这么说话的人，坟头草都长了三尺高了。”
一边说着，一边稳稳接住对方的攻击。
他这边只有两人，打起来却是没落下风。
此刻受苦的，只有装饰华美的房间及一脸苦相的掌柜。
“爷，轻点，这瓷瓶乃名家制作、这画作是前人流传……”
“笑话，爷还能赔不起这钱……”郑苏白边说边把手里的人扔走。
这边惨叫声迭起，又属繁华地段，巡城的官兵自然不会熟视无睹。
他们就算不认识这两人，看这气派的衣服，也知道他们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但又不能不管，索性大手一挥，全带进衙门，交由长官论断。
秋阳正要说话，许楠枫道：“跟他们走，此事不宜再闹大。”说完，她戴上纬帽。
而郑苏白则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手枕在脑后，一点不像进衙门的。
几人就这样大咧咧地从众人面前走过，那架势跟来查案一样。
坐等消息的侯府小厮却一瓢凉水灌进心口，阵阵儿地凉。
方才他听到打斗声，心里已然在祈祷不是他家世子了，如今看来，祈祷失败。
他忙不迭地跑回侯府报信，已然为他家世子祈祷了，祈祷能保住他的腿。
一行人来到了衙门。
衙役们都很识趣，许楠枫一说把你们最大的官叫来，那几位便忙不迭地去叫人了。
这空当里，许楠枫冷冷地扫向一派闲适的郑苏白，道，“你大概不知，你到底得罪了何人？”
他无所谓笑笑：“总不能是皇帝呗，听说他身体抱恙，此刻正在皇宫好好养着，连续几天都没上朝了。”他补充道：“我乃侯府世子，只要不是皇帝，谁能奈我何？”
秋阳冷眸看他。
虽然她比较冷漠，可有人当面挑衅自家主上，她接受不了。
不像春雨反唇相讥，静静等着他打脸。
京兆尹来得很快，直接将他们引至大堂，屏退众人，息事宁人的意图可谓明显。
郑苏白嚣张道，“本世子说今日是个误会，是不是啊？”
京兆尹常常与他见面，知道他不好惹，正要应和，却见另一边的侍从腰间缓缓抽出的一块令牌，只一眼，他吓得差点就要秉公执法了。
许楠枫却皱着眉道：“不错，此乃误会。”
郑苏白、秋阳、京兆尹三道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
她重复一遍：“这是误、会！”
她看向郑苏白，眸中威胁满满：“不过还是提醒你，误会这种美事，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她说完这话，再没给众人一个眼神，直接离开了。
郑苏白的声音远远传来：“多谢提醒。”
他眸中带笑，心中暗道：这小玩意儿演技见长啊。
头都没转地摆摆手：“走了。”
留下京兆尹一人在风中凌乱，这……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儿啊！
陛下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突然，他想到今日早朝的事，默默低下头。
估计皇上是不想暴露身份喽，否则上朝带恙，出宫就病愈了，传出去多难听啊！这郑世子天天横行霸道的，今儿是遇着铁板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