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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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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苏白的视线里，这摇头晃脑点头的人跟那学堂里读圣贤书的迂腐学生也没差了。
在许楠枫看不到的地方，他笑了笑，眉眼温柔。
“行了，再点下去脖子要断了。”
他伸出一条胳膊，在许楠枫疑惑的眼神中道：“刚才是哪个人因为下不去急得跟热锅上的鸡崽子似的。”
许楠枫脸色爆红，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终于忍不住嘟囔一句：“明明是热锅上的蚂蚁。”
郑苏白并不理她，又动了动胳膊，“拉住我，带你下去。”
“哦。”许楠枫试探着去够他的手臂。
视线难免就落在下面，此时不如之前紧张，对高度的恐惧自然也拉大了，她蹑手蹑脚地动。
郑苏白看着她，饶有兴致，却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
好不容易挪到他那边了，对上他的眼睛，只敢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她问道：“这样下去会没事吧——啊——”
郑苏白道：“不知道，看运气吧。”
春雨被这声尖叫吸引，火速赶往这里。
“你运气不错。”郑苏白带笑的声音在许楠枫头顶上响起。
她呆呆地往上看。
故意的！他故意的！
感觉到自己腰间的灼热，视线又开始下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稳稳落在她腰侧。
春雨看见了。
“公子！”她怒火中烧！
一个闪身便将许楠枫护在身后。
凶狠的目光瞪着郑苏白。
墨书这时也来了，苦口婆心道：“没欺负你家公子，是我家世子从树上把你家公子弄下来的。再说了，我家世子又没有龙阳之好，你家公子又不吃亏。”
“闭嘴！”这话，是郑苏白和春雨一同说的。
墨书瘪嘴，耷拉着脑袋站在郑苏白身后。
春雨不傻，她家主上明明怕高，怎么会自己上树呢，定是眼前这主仆二人搞的鬼！她的手又痒了。
郑苏白才不理她，一副没事人样儿地欣赏风景。
许楠枫：“……”她上前一步道：“多谢世子，那今日没事小人就不叨扰了？”
郑苏白并不看她，背着她挥挥手。
她拽着春雨往来时的方向走，春雨三步一回头用凶狠的目光警告两人。
郑苏白似嘲笑地说了一句：“树都不敢下还想救人？”
声音刚好让许楠枫听见，她顿了下脚步，后拽着春雨快步走了。
等两人的身影渐渐隐于夜色，墨书收回视线，却发现郑苏白的目光还在那里，于是道：“世子别看了，咱们该走了。”
郑苏白扫了他一眼，墨书突然感觉有些冷了，缩了缩脖子。
“东西收拾好没？”
墨书正色：“好了。”
郑苏白点头，吹了个口哨，赤影如风般跑来，仰着马头。
郑苏白飞身上马，往北营赶去。
回程的马车上，春雨检查完许楠枫身体无碍后，就闷闷地坐在一遍。
许楠枫觉得这跟平常的她可太不一样了，就问她怎么了。
春雨哀怨的眼神可怜极了，她说：“主上，你可不知道那个墨书有多烦人，跟没说过话似的，拽着我又是讲以后要买什么宅子，又是讲要娶什么老婆，真是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本来想跟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又担心会耽误你们谈话……”
春雨本是个话痨，没成想让另一个话痨给难为成这样。
许楠枫挺想笑的。
倒也有些好奇，郑苏白那种轻易不说话，一说话能气死人的人手底下竟有号这般可爱的。
听刚才他讲“龙阳之好”的时候，郑苏白的脸黑成什么样。
“主上，您别笑了。”春雨脸颊气得鼓鼓。
话锋一转，她担忧地问：“就这样看起来不靠谱的主仆，您真要把那么重的担子放在他们身上吗？”
闻言，许楠枫笑意也收了收。
真的敢吗？
说实话，她心里也打鼓。
可是，毕竟是郑侯授意他的。郑侯不重名利，不可能会为争个虚名把郑苏白强行塞进来，况且此行艰难重重。
她取出星澜给她的字条递给春雨。
道：“星雨和星云今日来信说围困落云城的兵力远没有十五万，初步估算五万左右，并且近日的进攻并不算猛烈。”
“那这么说，从京城调的五万兵马加上西北两城的两万以及落云城的驻防兵力，我方人数是占优势的！那听起来还怪好嘞。”
许楠枫看了她一眼，又叹气：“荣王不可能不知道这点，甚至可能早就知道此行并无劫难。让许楠鸣领兵，表面上为国排忧解难，实际上是想给许楠鸣挣些功勋。”
她接着道：“程家出事，许楠明又立下战功，若荣王再以保卫边疆的名头让许楠鸣驻守落云城，那么西北就相当于尽归他手。”
春雨倒吸一口冷气，“我还好奇荣王为什么不派世子去驻守，敢情是让小儿子守边疆，自己在京城把持朝政。内外兼顾，这，这荣王的算盘打得也太响了。这么一说……郑世子不就更令人担心了。”
“倒也未必，郑苏白这般不怕得罪人的个性，在面上的往来肯定不会吃亏，再有郑侯的帮助，许楠鸣想要独揽战功也是不可能的事。如此，若他能平安归来，荣王的计划一定能被打乱。”
“平安归来。”
春雨喃喃，瞥见许楠枫黯然的神色，立马笑嘻嘻地安慰：“主上不用担心，常言道祸害遗千年，郑世子那般面相的人定是能长命百岁的。”
许楠枫也被她逗笑了，道：“郑苏白听到你这话估计得气死。”
“活该，谁让他欺负我们的！不过……”
春雨轻声道：“等他们都回来了，我勉强能不报复墨书，并且再花半个时辰听他讲废话。”
许楠枫掀开帘子，看着漫天的星斗，沉思不语。
上一世程家被灭门是根本没给大臣们求情时间的。
或许是太过生气，也或许……怕自己跟程澄相识的事情被查出，她在又羞又恼又恨之下拟了旨，派去行刑的也是自己的人。
郑侯知道后怒不可遏，几乎是逼着她派自己去西北，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此去西北一为御敌，二为给程家讨一个公道。
当时是郑侯和荣王同去的。
两人都极擅用兵之道，很快就把战乱平息，功劳平分，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最后选了个双方都还满意的人去镇守落云城。
算起来，郑苏白唯一一次去的出征是北晟，结果却让他差点丧命。如果此次重蹈覆辙，不仅郑侯身心大挫，朝堂上的局势也会向荣王倾斜一大半……不，不会的，程家都还好好活着！
而且他说过要回来找自己麻烦的，至少凭借此前对他幼时贫瘠的记忆，这方面的事他都做到了，比如，他要三更打她，就一定不会等到五更。
次日，大军出征，阵势浩天。
许楠鸣为平西将军，从西营带兵四万，而郑苏白为左将军，从北营带兵一万。五万大军以及将领统归许楠鸣指挥。
郑苏白披上盔甲坐于赤影之上，不考虑平时作风，还真有些少年将军的英姿。
许楠枫跟许楠鸣问候了一阵，转头时瞥见郑苏白正看着她。
她装作一脸不虞地移开视线，实际余光不知道扫了他多少遍。
他根本没戴玉佩！
她昨天只顾着想说辞，压根没考虑到作为出征的将军身上怎么会戴玉佩呢？
真是，都怪他平时穿得太花枝招展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着他的道！
许楠枫喉头一阵发痒，说到底，憋笑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边事罢，她赶忙改妆去另一个地方。
虽然她知道他在耍自己，但这约，还真不敢不应。
她现在上妆是越来越快了。
客栈里，因行程比较急，她一边喘粗气一边上楼。
运气不错，在她开窗的一瞬，郑苏白刚好抬头跟她对视。
她笑意浅浅，郑苏白懒懒看了她一眼就满意地移开视线。
许楠枫一路目送他，心中默念：我等你回来找我算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