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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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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落云城。
许楠鸣坐在首位，而后是郑苏白。
浮云城和石城领都没来，来的是副将莫沅宇和江翼峥，他们得了圣旨后就率兵赶往这里，要比京城大军快了不少。
落云城这边，只有副将贺旺。
他道：“各位的及时援助可真真解了我落云城之危，贺旺在此谢过诸位。”
许楠鸣大手一挥：“落云城是大齐重地，作为臣子自当誓死守卫，何来答谢一说。”
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郑苏白唇角微勾。
贺旺道：“徐将军说的是。”
他模样有些躲闪，似乎有难言之隐。
许楠鸣看出来了。
他道：“有话不妨直说。”
“这……”对上许楠鸣，他道：“末将该死，没能看住程宇，他在入狱当晚已经越狱。末将担心他的出逃会影响军心，因此并未通告。”
“竟有此事！”
郑苏白端茶的手一顿，后又状若无事继续喝茶。
“这分明是心里有鬼，畏罪潜逃！”许楠鸣又道：“人找到了吗？”
贺旺摇头：“踪迹难觅。”
“说不定是跟他爹一般投奔了西陵。”许楠鸣冷笑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论，近日战况如何？”
贺旺道：“西陵军近日攻势渐弱，想来是知我大齐援军要来，可能已经在考虑求和了。”
“那就好。”许楠鸣笑着道：“哼，杀害我大齐那么多忠臣良将，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求和的？”
“也好让程碟那叛贼看看，究竟哪边才是明主！”
郑苏白笑出声，余下几人都看着他。
他不疾不徐道：“行了，过过嘴瘾就得了，说多了不免让人以为许将军如此不辨是非，而且早定罪名，不是辜负陛下对你的期望？”
他说的是查程碟案子的事，那日许楠枫交给许楠鸣的任务，但碍于郑苏白在场，她只好让郑苏白协助。
“明眼人皆知此事已板上钉钉，为何郑将军却执迷不悟呢？莫非故意为其开脱，听闻郑侯与程碟关系匪浅，莫非……”
这话就严重了，莫说郑家勾结叛贼，就算个结党营私也是大罪啊。
郑苏白淡定道：“我郑家坦荡荡，本世子也是感念程碟往日的作为不相信其通敌而已，许将军张嘴就给我郑家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究竟是某事干多了的下意识反应，还是对本世子有偏见呢？又或许许将军对陛下的裁决，很、不、满、意？”
“胡说八道！”许楠鸣厉声骂道。
眼看局面控制不住，莫沅宇和江翼峥赶忙劝道和气生财，别还没上阵自家先乱了阵脚。
贺旺稍作犹豫，后对郑苏白道：“京城与西北相隔千里，郑世子不了解内情也实属正常，可卑职跟随程碟多年，他做的一些事确有蹊跷，卑职后来想着，或许……早有苗头。”他面色难看地说完这番话。
许楠鸣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听见没，连他的身边人都这么评价他。”
郑苏白冷笑一声：“程碟估计凉水就馒头坐了一晚上没想明白究竟哪里亏待了你，人还没凉狗就张口咬了。”
不等反驳：“许将军与本世子一般相隔千里，所持观点却与和程碟朝夕相处的贺旺无二，这其中奥义，吾不欲言语。”
不欲言语？不说他们也知道！结党营私的是你吧！
许楠鸣脸色气得发青，指着他道：“到时真相大白，我看你再如何诡辩。”
“呵呵。”郑苏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既然眼下无正事，本世子要去休息了，商量行军之策时再叫我。”
气焰嚣张，着实可恨。
许楠鸣恨不得用目光将他盯出两个窟窿，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他叫众人去议事，莫沅宇道：“不把郑将军叫来一同议事吗？”
许楠鸣一脸不屑：“郑苏白罔顾军纪，擅离职守，我自会如实禀明圣上。”
众人懂了。
郑苏白从军账里出来，墨书立马迎上去了：“世子，怎么就你出来了？”
他灵机一动，“总不是被赶出来的吧？”
郑苏白：“滚。”
“哦哦。不是，属下有事禀报……”他追上郑苏白。
“说。”
“刚才来了两个人，说仰慕世子已久，想来投奔，属下替世子试过了，身手都不错。”
郑苏白想了想，“行，那就见见。”
两人被带到郑苏白的大帐里，正是星云和星雨。
“叫什么。”
他们分别道：
“小人星雨。”
“小人星云。”
“为何来此？”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为难。
他们硬着头皮道：“我等听闻郑将军足智多谋，用兵如神，故想来投奔。”
这话挺烫嘴的。
他们身为星卫，恭维的话说得可谓不多，但是主上让他们过来投奔他，还特意叮嘱这人喜欢听好话，要顺着毛捋。
郑苏白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声，还挺耳熟的。
他道：“你们对本世子的评价倒是闻所未闻，不过想来是看出了本世子潜藏的在用兵方面的才能。既然你们如此诚心，墨弈，带他们去练武场玩玩，不错就收下。”
两人随着墨弈退下。
郑苏白起身，不是去练武场的方向，墨书正疑惑，听见他说：“走，看看这西北，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许楠鸣一行人议事出来后就看到两个人在练武台上打斗，他问手下怎么回事。
手下说：“是郑苏白手下的兵来试探投奔他那两个人的深浅，听说那个两个兵还都是能力出众的。”
“哦。”许楠鸣一个拐音，也流露出几分兴趣。
西营和北营多日不曾切磋，还真好奇他们的作战能力怎样。
不过，那两个人还真没有眼光，来投奔自己不比郑苏白好得多？
想到这里，他又生起气。
他看过去，只见那大兵怒吼一声，迈着大步往前，星雨迎上去，以掌接拳时力道松了一下，然后就被打翻，那人没站稳，也跟他一起翻倒。
就此展开了地面的胶着战。
许楠鸣看到这儿已然没了兴趣，北营大兵这般水准，还好意思上练武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来投奔的货色也不怎么样，怪不得不来投奔自己，自己铁定是看不上的。
他心情大好地移开视线，走了。
郑苏白倒别有一番兴致，一边吃着果脯，一边看热闹，吃得兴起时，还塞了一把给旁边守值监狱的人，“吃，吃，别客气。”
那人见郑苏白真有心给他，笑呵呵地接过来，“谢谢将军”。
“你们这练武台建的不错呀。”
“那可不，我们每月都会在练武台进行大比武，自然要建的十分坚固。”
“这么厉害？那军营里人人都能参加吗，伙夫能参加吗？”
“自然，程将军说不论出身，只要敢站在上面就是好样的，参加的人可不少呢。”
“程碟这番话，倒真不像个谋反的人能说出来的。”
小兵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但贺副将都说追击的时候遇到的人是程将军，回来后大病了三天。他虽顾念旧情，可事实胜于雄辩，铁打的汉子啊，讲到那时都快哭了。”
郑苏白腹诽：笑哭的？
“你们信了？”
“我。”小兵环顾四周，又压低声音对他说：“我也不想相信啊，实话跟您说了吧，后来战场上我们碰到过程将军的，还抓到过程副将夜会西陵，贺副将念及旧情先又怕军心涣散先把人关了起来，没有声张，不过现在怕是他想保也保不住了。”
郑苏白明白他说的是畏罪潜逃那事。
他道：“你亲眼见过程碟跟你们对峙。”
“那当然见过！”
郑苏白“哦”了一声，眼中有微光浮动，“那还真是该死。”
练武场上的两人已经斗得差不多了，星雨一个扫堂腿，那人爬不起来了，他自己则大口喘气地站起来，在外人看来，胜也是险胜。
星云那边差不多，也是故意险胜。
墨弈面无表情地来到两人身边，道：“你们通过考验了，现在跟我去你们的住所。”
然后把二人带到郑苏白提前安排好的营帐里。
这里就住他们两位，问就是郑苏白的待客之道。
安顿好后，墨弈走了出来，擦了把汗。
他那活爹主子给他安排的什么活？找两个能力不太强也不太差的兵，还一定得身材魁梧的，关键是，还让那两个人一定通过考验。
可难为到他了！
营帐里的两人也是长舒一口气，赶忙将近日的事送到京城，再等待后续指示。
让人操碎心的郑苏白带墨书大摇大摆地来到邀月坊。
在很多人眼里类似青楼的地方。
其实大有乾坤，首先建筑的样式不同，外观十分宏伟，里面设有四层，第一层中间是个巨大的舞台，绸缎自穹顶往下，不同特色的房间便围绕舞台圆周分布，整体占地空间很大，当然，规矩也和京城不同。
不知是知道落云城的危机马上就可解除了，还是有些人真应那句“不知亡国恨”，总之，这里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比之以前那还是少了些。
进门的第一眼，便是那扭动着那纤细腰肢的少女，金纱半遮面，在垂落的长纱间曼舞，通过舞姿透出情态，底下人一片叫好，这里是正厅，配有上百座位，一般是最热闹的地方。
郑苏白目不斜视地穿过书坊，棋坊，舞坊，最后在音坊的齐律间坐下。
这规则的不同之处就在这里，除了欣赏美人搔首弄姿外，来客还可以尽情卖弄文采，抒发雅意，或许“雅意”一词不准确，因为这几坊里，不管哪坊哪间，里面应侍的都是些美貌女子。
这就带着几分俗味了。
然而不管雅或俗，因为处于边境，不同种文化在此碰撞开花，怎么也算得上功绩几分，甚至在一些惯会自我安慰的人心里，这里还有小仓杌之称。
此话另提。
且说郑苏白来到齐律间，这里却是没什么人的。
确切地说，就郑苏白和墨书。
不过丝毫不影响乐师，她连郑苏白也不看，认真抚琴。
郑苏白大爷似的甩出一袋银钱，道：“平沙落雁。”
话音落，面纱之下的表情微滞，手中的琴弦差点绷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