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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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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春雨望着四周朴素的内饰，一肚子的火气。
“气死我了，等我下次碰见一定要好好收拾那郑侯父子！”
许楠枫无语，想着莫不是护卫都随主子，怎么春雨跟她一样脑袋不灵光了呢。
她叹口气道：“他们是真正为我大齐着想的人，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春雨习惯性地点头称是后才意识到不对，不解道：“主上今天怎么这样为他们说话，之前您不是也很讨厌他们吗？”
“还有，您贵为皇帝，怎么屈尊扮成普通人去接触他们。您一声令下，他们还不敢不从吗？”
春雨今天的疑问是越发多了，虽不合规矩，但在情理。
她是许楠枫的星卫，与寻常内卫不同，星卫一共十二人，第一代主上其实是先皇后，也只听命于先皇后，连皇帝都没有调遣的能力。
先皇后逝去，将这批人留给了许楠枫。其中一部分人留守京城，另一部分则分布于四海之内。春雨和宫内的另一位星卫秋阳因是女儿身，不仅留守京城，更是以小太监的身份在许楠枫身边侍候。
上一世，许楠枫被荣王软禁，最后关头正是十二星卫尽数到场，与郑侯协力，才让春雨秋阳以及她逃了出来……然而老天有眼，秋阳叛变，透露她们的行踪，最后三人也丧命于仓杌山脚下……
即使在风平浪静的前期，许楠枫也是和春雨更亲密的，她性子活泼，也更能接受许楠枫一些出格的想法和行为，而不管许楠枫要做什么，她也最支持，渐渐的，许楠枫便把许多心事告诉她。
不过现在她真不知从何说起，半晌后道：“很多事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真正为你好的人说不定才真想要你的命。”
春雨听得云里雾里，索性不想了：“反正不管别人想什么，我对主上的心一直不曾变过。”
许楠枫笑笑：“我知道。”
她视线垂下，把苍杌令捏了又捏。
在外人眼中神秘且珍贵的玩意儿，许楠枫却极为熟悉，它是她的护身符，自出生起就开始佩戴了。起初并不知道这是苍杌令，直到无意中翻了先皇后留给她的书籍。
然而苍杌令再难得，她表现出的诚意再足，郑侯到底是个老辣的，他没能全信自己。
让她去教导郑苏白，真真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路。若她有异心，他们能最快对她进行反制，若她真是苍杌山的贵客，郑侯那套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说辞也是滴水不漏。
想必她刚才借口京中另有住所也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星澜来报，马车后有几双眼睛盯上了。
她没有让星澜动手，绕了几个小道，在探子的目光里把马车停在了城郊的一处私宅。
这边到后不久，便有探子来报他们的去处。
郑侯让探子下去，又对云朗道：“云兄，苍杌山那边可否知晓苍杌令已经现世？”
云朗也是苍杌山门人。
他摇头：“并无，确切来说，自苍杌令上次现世已有十年之久，传言它在北晟皇室，没想到竟在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郑侯道：“那你可打算将此事告知他们？”
云朗一顿，随即摇摇头：“苍杌山如今内部争议不断，若我再将此事禀报上去，也是乱上加乱，甚至，那位慕琉小友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郑侯点头，“这话在理。”又若有所思道：“不过这慕琉的出现倒是突然，张口闭口就是国家大事，为了让本侯信他，甚至苍杌令都拿出来了。这表情看着不像作假，但到底可疑，也不知是他身份特殊，不能轻易露面，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云朗接话：“不管他目的为何，他敢孤身前来投靠，说明他笃定他要做的事至少在明面上是对我们有利的，况且苍杌令在他手，若是投奔了别人，情况反而变得棘手。”
郑侯叹了口气，“也罢，总归有我们的人看着，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眼下大事还是西北。”他瞥了一眼正闭眼浅寐的郑苏白。
道：“行了，办完正事再回去睡。”
郑苏白睁眼，苦笑一声，“爹，您是真把您儿子当驴使唤。前几日收到西北来信便让我过去，刚回来还没歇下又当了您的工具人，这就罢了，还把我骂成狗。”
郑侯怒道：“油嘴滑舌。说正事，西陵情况如何？”
郑苏白也收了笑，“军中出了奸细。”
程将军出事之初，西北密探便飞鸽传信给郑侯，之后郑苏白快马去西陵，打探数日，终于得到了几条重要情报。
“西陵军以商户失踪对落云城突然发难，对方军力强盛，程喋拼死才守住城池，本来计划夜袭以缓城门之危，但奸细透露了行军路线，三千夜袭军被剿，程喋被俘，目前关押在铁甲军大营，西陵军放出的消息是程喋已经投降。”
他继续道：“程喋镇守边境多年，一直是西北主心骨，此刻大军压境，程喋未归，边境不少民众已经开始惶恐，程宇年轻，根本不足以安抚民众，况且落云城兵力不够，连粮草供应都成问题，若再不派兵救援，恐怕撑不到一个月。”
郑侯和云朗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眸中的惊讶。
落云城之困，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石城，浮云关情况如何？”郑侯沉声道。
郑苏白道：“亦有敌军，对外宣称军情紧急，目前无力支援。算来，有关程喋投敌，落云城危的军报明日便能抵京。”
云朗一贯平和的表情此刻变得难看，“石城，浮云关，落云城乃西北三镇，军事重地，三镇相隔不过百里，当年先皇容他们调兵五千先斩后奏，就是为了兵力互通，以保西北无虞。”
“两城兵力加起来近五万人，无力支援？分明就是故意见死不救，他们也不想想唇亡齿寒的道理，落云城乃西北第一道关隘，沦陷对他们来说岂是好事！”
郑侯捏紧拳头，狠捶在木桌上：“程家从不在朝堂上站队，荣王又与镇守两处的将领来往密切，此番不动，想必也是得了授意，上朝论事时，荣王定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只希望陛下切莫偏听荣王的一面之词。”
话虽如此，他和云朗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显然也不抱希望。
“罢了，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先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第二日，许楠枫却称病不朝。
经过一夜的心理建设，她们来了侯府。
她这次来还抱着一丝幻想，最好郑侯没去上朝，如果只有郑苏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可千万不要觉得她危言耸听，早些把程家军出现内鬼的事情飞鸽传书给程喋，让他能早做提防。
如果实在不成，她派去的星云和星雨两日后才能到西北，希望来得及，更希望程将军能相信他们，能早做防范。
好整以暇到侯府，竟连郑苏白都不在，问了人才知晓他去北营练兵了。
“……”北营从侯府坐马车又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好歹昨日约定了今日学习的，春雨气得当时就要抽刀砍人。
“不可胡闹，我们即刻出发去北营。”许楠枫虽恼郑苏白失信，更顾念西北和程家，她连心理阴影都能克服，其他又算什么呢？
马车全速前进，紧赶慢赶的，到北营也将近一个时辰了。
许楠枫揉了揉受苦的屁股，在春雨的搀扶下咬牙从马车里走出来。
春雨气死了，这破马车里面连着软垫都没几分厚度，主上怎么能吃得了这份苦。
许楠枫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随后往营地走。
“站住，你是何人？”离营地三丈之远，守卫手中的长戟就指着她盘问。
许楠枫不动声色退后一步，将脖子远离了开刃那边一寸，“我是你们郑世子的朋友，劳烦去通报一声慕琉求见。”
守卫厉声道：“军营里没有郑世子。”
啊……郑侯治军严明，想来不允许以权谋私，所以“世子”头衔在军营里应当是行不通的，可自己也不知他在军中担任什么职位啊，难不成直呼他名讳？
想到这儿，许楠枫便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成不成。
那守卫已是不耐烦了，拿着长戟就要赶她们走。
许楠枫无法，正要说出名字时眼底余光突然飘向一处。
那人不同于其他人一招一式认真操练，反而卧躺在荫凉下，吃着递到嘴边的瓜果，还有人扇着扇子，一点不像在军营里，反倒像在某处寻乐之所。
许楠枫定睛看了看，果然是她要找的人，兴奋道：“我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劳烦守卫大哥通报一声，是侯爷让我来找他的。”
守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犹豫了会儿，还是赶去通报。
许楠枫心里焦急，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守卫的嘴巴动了几下，然后郑苏白好像挪了下身子。
她正激动终于能见面了，那人又换了个姿势继续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