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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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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侯府。
墨书在外面道：“世子，侯府到了。”
许楠枫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带自己来侯府干嘛！而且自己这副装扮！
郑苏白睨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我的人岂有住在外面的道理。”
“……”
门口的小厮早就去通报了，故而当两人下车后，侯府的当家主母已经到门口了。
“世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做些准备。”
“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向你通报，侯夫人好大的面子啊。”
邹氏被噎，转而看向他身边的许楠枫，“这位是？”
郑苏白直接走了，留下的许楠枫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更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自己的存在。
郑苏白在前面说了一句：“还不跟上？”
许楠枫如蒙大赦，微微施了一礼，就跟上去了。
“世子，侯爷在主院等着你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记得去看看他。”
邹氏的声音遥遥传来，郑苏白却充耳不闻。
许楠枫与他相处时间虽不算太长，也能明显感觉他现在不高兴，是很不高兴的那种。
她对郑苏白的家宅之事了解并不多，但从刚才来看，邹氏似乎对郑苏白也不如传闻，那话乍听起来没问题，可仔细想想不就是说郑苏白不孝，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看看父亲。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两母子这么生分，甚至算得上厌恶。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她不好问也不敢问，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如此诡异。
一路无言到了主院，实际上，郑苏白这次回家就是找郑侯的，顺便把许楠枫安排妥当。
郑侯正在喝茶，听到后面的动静脸上浮现一丝喜色，随后故作严肃地转过身，“你——”刚说出一个字，下一瞬就看到了郑苏白身边的貌美女姬。
“混账东西，你把她领进来干吗？啊！你是嫌我命长了是吧！”郑侯的热茶还没入口，下一刻带茶杯都扔过去，他自己气得呼哧呼哧的。
打一场胜仗，他以为这倒霉孩子总算懂点事了，谁知还没回京城就传出他带回来个女人，还宠爱有佳，他给他传信让收敛些，谁知这小犊子不回信就罢了，等人到京城的时候，这谣言已经老少皆知了，好吧，也可能不是谣言。
他是憋着多大鼓气才忍住没操东西逮人，就等着他识相点，自己过来请罪。
谁知七等八等地人终于来了，给他来下马威的！真是气煞他也！
郑苏白轻飘飘一个闪身，连着惊呆了的许楠枫闪到一边，避开了热茶。
我的天，这是亲父子！
相对于那两人，郑苏白可谓全场最淡定的。
“我怎么不能带他来？”
许楠枫：“……”你少说两句吧。
郑侯骂道：“混账东西！你就是想气死我！”
天可怜鉴，许楠枫见到的郑侯虽然有几分武将粗犷和不拘小节，可大部分都是运筹帷幄，给人一种又敬又怕的感觉，这样被气得跳脚，她真是第一次见。
“气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当个世子就行了，近几年不想当侯爷。”
许楠枫垂下去的漂亮眼睛睁得更大了，也疑惑郑苏白到底打不打算把她的身份告诉郑侯，就那样尴尬地看着自己脚尖。
“混账东西，你给我滚！”
“哦，那我滚了。”郑苏白轻飘飘道。
说完，他抬步真的要走，许楠枫倒是慌了，扯着郑苏白的衣袖，一双眼睛无措地看着他，然后偷偷往郑侯那里瞟。
郑苏白笑笑。
虽然他跟人说话一贯是这模样，许楠枫却从那笑容中觉察到一丝落寞。
“你就留这儿吧，他老人家也一直想见你来着。”说完便自顾自往外面走去。
许楠枫看着，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脚步几次想动，到底是留下来了。
郑侯给气得心里直骂娘，把她留下来几个意思，难不成他一把年纪了还能……混账东西！
“郑侯。”许楠枫心狠了狠，她把面纱拿了下来，声线也恢复成慕琉。
郑侯正要把人轰走，听到这声，愕道：“你是……慕琉？”
许楠枫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拱手作揖：“正是在下。”
郑侯也回了神，忙道：“慕统领不用如此多礼，刚才……本侯并不知晓你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包涵。”
看来郑苏白已经跟郑侯坦白我的身份了，许楠枫庆幸自己没做错，又道“郑侯言重了，也怪我没有说清楚。”
“那逆子早些时候跟我说过统领的身份，说晚些时候会带统领一同议事，只是没想到再相见竟是这样一副场景，那小子，也不提前说。”郑侯听起来有些懊恼，凭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找个女人在他面前晃的可能性……其实挺大的。
郑苏白他也没提前告诉我！许楠枫在心里哀嚎，她本打算再见郑侯的时候会是一副风度翩翩，看起来就很靠谱的样子……
“不妨事的。世子此举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知道。西北一行，他确实成熟了不少。”
郑侯顿了下，而后话锋一转：“还记得统领当初提醒我们西北有变的时候，出于安全考虑，我只能冒犯了，还望包涵。”
“无妨。”
“敢问慕统领，传信给侯府陛下在宣音楼的，可是你？”
“正是在下。”
“听苏白说当时他的僭越之举都是陛下授意的，我等就知道陛下定是运筹帷幄，明辨是非。”
许楠枫干笑了笑。
按理说她对郑侯的夸赞应该很受用的，可现在，她只觉得面皮紧紧的。
“陛下知道些什么，又打算如何？”郑侯铺垫了许多，也不想绕弯子。
闻言，许楠枫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荣王其心必异。”
郑侯重重地点头。
他这些年也往四处派遣过探子，哪怕在离京千里的地方，荣王的好名声依旧不绝于耳，而相对的，皇帝的名声却称不上贤明，若说他之前只是猜测，可在程碟这件事上他明显心急了，可见掌控西北的心思强烈，换句话说，他不会再等太久了。
郑侯此前还担心过皇帝年幼，恐看不透荣王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是攒着扮猪吃老虎的劲儿了。
郑侯哈哈大笑，忍不住再次夸赞道：“本侯就知道，陛下聪慧过人，哪怕一时被贼人蒙蔽，也终能察觉出不对。”
自小看着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也成熟了，郑侯欣慰不已，道：“不错，是以我这些年行事也放肆些，好让荣王以为我兵骄气傲。”
许楠枫知道照荣王的性格。若郑侯装作对自己愈加不满，他肯定会等到郑侯和自己的矛盾无可调节的程度，再故意陷害郑侯谋反，借别人手除掉自己，再顺理成章上位。
而若郑侯表现出对自己始终忠心，他便会舍了这条路，最差且最大的可能是发动兵变，顶着骂名上位，到时候京城血流，朝廷动荡，成本就太大了。
所以荣王最好等着。
许楠枫自然也懂这招的惊险，若提早被人抓住把柄或被陷害，“郑侯谋反”这件事不管在谁看来都是早有预兆的，包括许楠枫本人，上世哪怕在被软禁的前一刻她都坚信郑侯有朝一日会谋反。
郑侯是把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压在自己能否看清荣王这件事上了。
“侯爷忠义。”许楠枫无不佩服道。
郑侯摆摆手，“为人臣的本分。”
两人又聊了许多，不过因为荣王目前还未采取大动作，他们也能走一步看一步。
临别时，郑侯又问：“那日后是住在我侯府还是？”他看了看许楠枫的装扮，又无奈道：“我那儿子惯会自作主张，也不与我商议就……”他叹了一口气。
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确实不好，要不就避开郑苏白直接和郑侯联络，反正这是她最初的想法。
这个念头在许楠枫脑中滑过一瞬就止住了。
“世子的安排亦有道理，往后我与侯爷议事也方便隐蔽许多。”
“如此，也好。”郑侯道：“那我带统领大人去苏白的院子？”
许楠枫想了想：“不了，我自己去吧，免得惹人猜忌。”
“也好。”
许楠枫出门就看到了春雨，她道：“小姐，世子让我带你去他的院子。”
许楠枫点点头，心道郑苏白总算靠谱点了。
两人秉持着多说多错的想法，一路无声，只有洒扫的下人们多看她们几眼。
忽然，视线里进来一个尚算熟悉的面孔，郑苏清，他正侍弄着花草。
许楠枫想起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
郑苏清这时也看到了她，没跟其他人似的脸色异样，反而浅笑了下，微微颔首。
许楠枫也回礼，要坦白身份的心思保存了一刻就作罢。
郑苏清道：“可是要寻我兄长？”
“嗯。”
“这院子绕了些，左右无事，我给你们带路吧。”他说话时也带着笑，不是像郑苏白那种看傻子或者看笑话的笑，他挺和煦的，听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许楠枫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应了下来。
侯府的院落非常错落有致，去往郑苏白院子的路线真挺绕的，虽然对春雨来说并不是个难题。同行的时候郑衡和许楠枫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有他带路明显少了很多异样的目光。
“我就带你到此了，往前直走便是兄长的院子。”他道。
“多谢。”
郑衡笑笑，而后转身离开。
“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啧，跟郑世子简直不像亲兄弟。”他走后，春雨感慨道。
“不可胡说。”
“大老远就听你们在议论了，又说我什么？”郑苏白恰好从院子里出来。
“我们声音明明很小。”春雨腹诽。
见到郑苏白，许楠枫的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了许多，她快走了两步，“没有说世子。我们先进去吧。”万一外面有许多耳朵呢。
相处了这么久，郑苏白也知道这人胆小，笑了笑，就没在门口调侃她，往她们来时的路看了看，就带人进去了。
郑苏白这个院子甚至比主院都大，有山有水的，沿湖小筑里面生了好几盆炭火，雕花木桌上摆了几碟点心，旁边是黑檀木摇椅，上面还有一本书，应该是解闷用的。
他倒是个从不会亏待自己的。
两人坐定后，郑苏白难得贴心递来一杯热茶。
许楠枫喝下去顿感舒服许多。
“世子，我已经把我的身份告知侯爷了，没错吧？”她试探性地问。
“哦。”
“那就好。”
郑苏白又道，“不是好不容易见到忠义侯了，怎么舍得到我这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