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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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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楠枫落后一步，闻言才视线往里屋看了看。
杨则怎么也在？他们在议事吗？
虽然不知，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身边的程澄也是。
杨则微微颔首。
郑苏白冲许楠枫招招手，“过来。”
还未等人走来，他便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看得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眼前一黑，偏他还得意地往程澄那边看。
程澄虽下决心听救命恩人的话，也实在忍不住咬牙切齿。
“世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用晚膳了。”
“哦。”郑苏白显摆完，漫不经心地转头问许楠枫：“你和这位程小姐学骑马学得如何，她是比本世子教得好吗？”
“……”许楠枫实在不清楚郑苏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感觉他和程澄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而且这种不对的小火苗快要烧到自己身上。
此时不管说“好”还是“不好”，对自己都不利。
“方才程小姐正欲教我骑马时，我身子突感不适，于是就寻了处暖阁休息，说了说话。”
“哦，哪里不适，又是什么话能说这么长时间？”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许楠枫不自觉地嗔他一眼，嘴上还是恭敬：“就是女儿家身子的一些不适了，说的也是些体己话，世子不必知晓的。”
“是吗？”郑苏白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虽不严厉，可许楠枫还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恰此时，外面一位小厮跑进来，道：“几位爷，小姐们，可算找到你们了，我家主子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移步用餐。”
许楠枫弱弱的视线对上郑苏白，吞吐道，“世子，该，吃饭了，我们……”
“行吧。”半晌，郑苏白才算大发慈悲地放过这茬儿。
因是狩猎活动，今日所设席面也与寻常宴席大不相同。
整个宴会开放在旷大的户外，宴会中心生有一个大火堆，旁边燃着数个火堆，小火堆旁设有供宾客休息的桌案及软垫，早有准备好的食材被架上，烤得外皮金黄，滋滋冒油，另外，还架起了两个锅子熬煮着热汤，以及置备了几个烧烤架，香料混着肉香争先闯入鼻腔，勾着味蕾。当然考虑到女眷，在屋内还额外准备了几桌好菜。
许楠枫一路走过来，除了确实被勾起了馋虫，也隐隐有些惊讶与兴奋。她身份尊贵，哪怕惯例狩猎在外用膳，也有搭建好的营帐，餐食是装在精巧的碟子里的。
程澄也若有所思：“这种用餐方式倒是挺新奇的。”她以前没被邀请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因此和许楠枫一样，都是头回见。
“哥哥，嫂嫂。”忽地看到了他们，程澄笑着快步走过去。
常宁也看到了他们，笑着迎上去。
“哎，好漂亮的小兔子。”走近了，程澄才看到常宁怀里抱着一只兔子，浑身洁白又毛茸茸的，跟她的披风混为一体，还真不太好辨别。
常宁羞涩地笑着，“这是阿宇猎的小兔子，我见它可怜又长得可喜，便作主留下它，没有烤着吃了。”
程澄用指头点了点它的耳朵，“确实可爱。”冲许楠枫挥挥手，“柳姐姐，你要不要来看看，很可爱的。”
许楠枫也对这类毛茸茸的生物没有抵抗力，对常宁笑道：“是很可爱。”
常宁对她倒是挺友善的，也笑了笑。
唯一破坏气氛的人出现了，常宁一个没看住，怀中的小可爱便被一只大手不客气地拎走了，郑苏白歪着头打量一番，颇有些嫌弃地对许楠枫说：“你喜欢这样的？”
常宁不敢怒也不敢言，低着头不知作何想。
程宇道：“若这位姑娘喜欢，我待会儿让人再猎一只送到府上便是。”
言下之意是把这只还给常宁。
许楠枫观他好似强取豪夺别人心爱之物的恶霸，赶忙用双手接过小兔子然后递到常宁怀中，对她投以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后对恶霸道：“世子，我们入席吧，忙了一天了，您应该也饿了吧。”
软绵绵的调子听得郑苏白心情不错，点点头。
一行人相邻而坐，各家的小厮丫头去给主子们拿些吃食。
人群中间，作为主家的施兴执一精巧的双鱼纹金壶，兴致勃勃地说些“相聚不易，宾主尽欢”的场面话，大家纷纷举杯应和，气氛好不融洽。
“施兴这拉拢人心的手段还挺厉害的。”许楠枫压低声音道。
“知道为什么吗？”郑苏白斜眼看她，“这帮无所作为的官二代，富二代们年轻气盛，但文不能入庙堂，武不敢上战场，只能把那二两力气浪费在吹牛，喊口号上，别说施兴，换个有地位的傻逼上去效果也是一样的。”
许楠枫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略一些陌生词汇，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后，赞同地点点头看他。
“你干嘛啊？我可不是那有地位的傻逼啊。”郑苏白被踩中尾巴，暗想要敢指我你就死定—
郑苏白还未腹诽完，却听她说：“我知道，你很聪明。”
火苗升腾，每个人脸上都映照着火光，是以没人能看到他红透的脖颈，蔓延到耳背。然而程澄看见对视的两人，默默偏开头。
看不见看不见……
忽有一人道：“施兄，你不是晚上给大家看宝贝吗，宝贝呢？”
施兴哈哈大笑：“范兄就是心急，放心，少不了你的。”
他打了个手势，顿时一串悦耳的丝竹声倾泻而出，几名西域衣饰的乐师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紧接着，几名西域舞女出现在众人眼中，腰肢纤细，步态轻盈，她们光脚踩在白色皮毛制成的地毯上，衣服上坠有细小的铃铛，一舞一动，银铃作响，撩人心弦。
许是施兴仔细挑选过，她们体态一致，均以纱遮半面，看起来就像……许楠枫！然而她们是薄纱，下面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如同她们的窈窕身段一般令人遐想。
那位被称作范兄的人满面红光，隐藏在肥厚眼皮底下的小眼睛里反射出强烈的光。
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是舞女们四散开来，分别侍在一位宾客身边，范云身边那位更是抬手喂他喝酒。
其他人，杨则身边是没有人的，毕竟他那张冷脸摆在哪儿，任何人不敢轻易靠近，许楠鸣身边也没有人，那女子过来的时候他警告了一眼，那女子便坐在去他身边的那位了。
郑苏白身边倒是有一位，并且由于案面比较大，他和许楠枫坐得又比较规整，反而快要靠到他身边的那位西域舞女是全场跟他靠的最近的人。
程澄在心里暗骂无耻的男人们，常宁的表情也有些忐忑，不过程宇立即抓着她的手，才让她缓和下来。
施兴大声道：“范兄，这可算得宝贝。”
“算得算得，这可是大宝贝。”
许楠鸣闻言笑了笑，对郑苏白道：“郑校尉可觉得此幕此曾相识。”他满眼写着不怀好意。
“何以见得。”郑苏白挥开那只要喂自己喝酒的手。
“想必郑苏白和身边那位姑娘的初见就也如这般吧。”
许楠鸣此话一出，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落在许楠枫身上。
“话说，郑校尉身边的这位美娇娘跟你的时间也不短了，为何不掀开面纱让大家一睹芳容呢？郑校尉不会这般小气吧。”
“我若就是这般小气，你又待如何？”
“哼。”许楠鸣狠道：“那我就有必要怀疑这位美娇娘究竟是因为美色可留待风流倜傥的郑校尉身边，还是因为其身份异常。”
闻言，许楠枫的心里一咯噔。
就她而言，就算掀开面纱，想必许楠鸣也是认不出来自己的，眼下还是洗清嫌疑最重要，但毕竟郑苏白是她明面上的主子，她等着他发话。
“这么说，我若是不让她掀开面纱，那我就有包庇身份异常之人的嫌疑了。”郑苏白笑着站起身，推开那名女姬，眼神分毫不让地对上许楠鸣的。
见气氛逐渐僵持，施兴连忙出面调和，笑呵呵道：“世子殿下误会了，徐将军绝非有那种意思，只是他刚从西北而归，与西陵军奋战良久，又见着众多兄弟死于西陵军之手，自然心中郁愤，世子身边这位姑娘是从西北带回来的，世子又对她多番遮遮掩掩，难免心中生疑。”
“再者，世子风流倜傥天下皆知，这么久身边就一位姑娘侍候，大伙自然好奇这位小娘子是何等姿色，只盼能一睹芳容。”
这番话乍听没什么问题，但细究具是对郑苏白的嘲讽。
一是他和许楠鸣同与西陵军奋战，许楠鸣现在还因将士之死耿耿于怀，他不仅这么早就释怀了，还带回了个很有可能是西陵人的女人，不堪为一国将军，简直寒了诸位将士的心，甚至再严重点，还有通敌之嫌。二者还是说他沉迷女色，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大事。
在场诸位不是傻子，至少杨则，程家兄妹都听出来了。
杨则道：“施公子慎言，这女子只是世子心中所爱，断不可牵扯到世子对大齐的一片赤诚。”
程宇也道：“我与世子在西北并肩作战，亲眼见他保家卫国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谁敢说怀疑他的忠心，我程宇第一个不依。”
施兴汗颜，“我并非说……”
他话没说完就被郑苏白打断了，“施兴呀，”郑苏白微笑着：“你还真是会说话。”
“我没……”不知道为何，看着他的笑，施兴反而觉得后背汗涔涔的。
然而郑苏白不打算再理他，“我说了不让看就是不让看，你想如何？你能如何？”他语气嚣张，直指许楠鸣。
“如此，别怪徐某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冲许楠枫面门，郑苏白一把拉她开后悍然对上，仅仅一瞬，许楠鸣便被击退好几步，而面前的郑苏白，巍然不动。
他勾起一抹笑，慵懒的语气却不带丝毫客气：“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许楠鸣目光闪烁，似乎很难相信眼前之景，又听郑苏白的话，心中一激，推开扶自己的人，从随侍那里抽出一把长剑，杀红眼般朝郑苏白刺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