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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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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刚才是躺得不舒服了?
守卫这时回来继续站岗了,她再迎上去,那人却是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但也没有再赶她走了。
这分明就是在耍她!
许楠枫快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郑苏白视线无意识般往这里扫了扫,便看见营门前那个矮冬瓜黑着一张脸,幽怨的眼神射向这边。
有趣。
“呵。”他喉间发出一声轻快的笑。
旁边摇扇的墨书也往那边看了一眼,道:“世子,这就是侯爷新给你找的教书先生?怎么瘦弱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还有他旁边那个小厮也随了他家公子,不像我这么孔武有力!”
郑苏白白了他一眼,“闭嘴,一炷香后再叫我。”
墨书噤了声,他知道自家主子这几天事务繁多,昨晚更是忙到鸡叫,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又一大早到军营,这等劳累饶是铁人也难抗。
终于,在许楠枫黑到阴沉的面色中,郑苏白才不紧不慢,慢慢悠悠地走过来。
春雨不忿大骂:“好你个浑人,竟敢故意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许楠枫虽然生气,倒没忘了自己来意,知道不能激怒他,不然真可能直接被他丢出去,于是喝退春雨,给他找补:“世子事务繁多,想必是累了,我们等的时间也不久。”
墨书点头:“算你识相,比你这小厮懂事多了。”
春雨狠狠瞪了墨书一眼,心道不就是些勾栏香艳之事,不愧是主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郑苏白的视线一直落在许楠枫身上,似笑非笑,看得许楠枫头皮发麻,正想说些什么时,郑苏白道:“此事确实是本世子欠考虑了,进来吧。”说完便率先踏进了大营。
许楠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关于程将军的事情她已经打好了腹稿。
看起来风吹就倒的小棚子下面支着一张木桌,放着一小盘瓜果,一个茶壶几个杯子,看上去还有些脏兮兮的。实际上,连这些都是墨书今早准备的,他家主子在军营的地位着实没什么特权。
在太阳下站了那么久,春雨早就有些渴了,虽然嫌弃,只能用茶水将杯子洗了三四遍再倒上水递给许楠枫。
许楠枫伸手要接,忽觉两道怪异的视线,她视线故作不动声色地左移右移。
“慕夫子连喝水都如此讲究,这么个精细的人教导本世子倒是委屈了。”
杯中水似乎烫嘴起来,她立马放下后道:“不敢,能跟世子探讨学问是小人的荣幸。”
话里话外把郑苏白抬得高高的。
郑苏白面上不变,心中却讥讽:不敢?他看她被拦在营外时的表情能把他吃了,比挨饿数日的死囚还可怕。倒是个惯有两幅面孔的主。
他单手撑着脑袋,侧头问她:“慕夫子今天打算怎么教本世子?”
许楠枫早想过这个问题:“小人擅棋道,今天就下棋?世子意下如何?”她打算故技重施,用棋盘影射落云城的危险。
谁知郑苏白却摇头,“不好。”他笑着:“营中简陋,莫说棋盘,恐怕连个像套像样的桌椅都没有。”
“……”
她能说去买一副棋盘和桌椅吗,她可以付钱。
当然不能。
说不出口的话再五脏六腑中翻腾,许楠枫难受又气愤,却不敢发泄出来。
自己最擅长的就是下棋了,至于《四书五经》那般的学问,恐怕自己比他还要头疼,而母后留给自己的书籍,在旁人眼里多少有些不正经……总不能教他斗蛐蛐吧。
眯眼见她皱起眉头,郑苏白:“身在军营,要不就按军营的教法吧。”
“啊?”
什么叫军营的教法?他不会要我跟他打架吧?
打得过打不过另说,她怎么有提程家的由头啊?
见她又白了几分的脸色,郑苏白逗弄的心思更甚。
“慕夫子不愿?”
“小人说不愿意的话,世子能改变想法吗?”她吞吞吐吐道。
“不能。”
她喉咙咽了咽,“可小人才疏学浅,武力一事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足不足去了才知道,慕夫子可不要妄自菲薄哦。”
不待回应,许楠枫便被拎着衣领往外走。
春雨着急要追,一条手臂便毫不见外地搭在她肩膀上,那人欠揍地笑道:“别担心,我家主子心里自有分寸。”
春雨看到许楠枫递来的安心的手势才稍稍放心,把碍人的玩意儿扔开,瞪着他威胁:“你给我小心点!”
边追便嘟囔怎么主仆两人都这么惹人厌。打架也好,她替她主上,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许楠枫看着前方比她还高的巨大圆形擂台只觉得腿软。
郑苏白感受到她的颤抖,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慕夫子,北营的校场怎么样?”
许楠枫勉强撑起笑,“不愧是我大齐精武之师,连校场的气势都锐不可当。”
“那我们就在此处教学吧,慕夫子可曾学过骑马?”
她脑中盘旋着两个回答,最后犹豫道:“说来惭愧,幼时学过一点,如今忘得差不多了。”
“可想过重新学起?现在不失为一个良机。”
许楠枫猛地抬头,难得有件开心的事,亮晶晶的眼眸突地撞入某人眼中,“哦?可以吗?”
说起来她自重生后便有学些东西傍身的念头,出宫情况多变,总不能一直指望别人。骑马是她最想学的,可以大大节省赶路的时间。
但在皇宫不能,上世她便不喜骑马射箭这类危险的活动,荣王多疑,突然提出势必引起他的怀疑,而在宫外,骑马射箭又需场地,太引人注意。
没想到郑苏白误打误撞满足了她。
郑苏白被她看着,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咳咳,自是可以。”
“说好的小人……没成想是世子教导了小人。”
郑苏白唇角勾起:“本世子可没打算教你,听清楚了,你自己练。”
许楠枫心道那也没事,她可以找春雨帮忙。
“记住了,自己一个人练,一月之后跟本世子比赛,失败的……”
他故意顿住,余光见许楠枫竖耳听着,薄唇轻轻吐出几个更加残忍字眼:“扫军营一个月的马厩。”
“……”
“夫子可不要负了我老爹对于你这种年轻人的期望。”
“……谢谢你啊。” 她小声道。
“嗯?”骂我呢?
“小人自当尽力。”她又恭敬道。
盯了她几息,郑苏白叫来墨书:“去,把赤影牵过来。”
墨书怔了怔,确信自己没听错就屁颠跑去干活了。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三人的视线里总算出现一个人纤夫般地拽着一匹毛色红润,高大健壮且一脸傲气的马。
许楠枫和春雨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惊讶之余又是想笑。
墨书郁闷,对着马儿道:“赤影,好歹我好吃好喝养着你,给点面子行不?”
赤影别开脸,一副不愿搭理的傲娇样。
许楠枫虽不识马,看这品相也知绝非凡品,怀着好奇上前,没注意春雨递过来的眼神。
好马性烈,对于许楠枫这样的初学者来说非但不是好事,反而可能有性命之忧。
“这个给我练吗?”她指着小马又指指自己。
“嗯。”郑苏白抱着双臂,笑着。
许楠枫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抚摸马儿黑亮的鬃毛,赤影自上斜斜看了她一眼就别过头,但没有排斥她的接近。
连墨书都惊讶了,“赤影连我都不爱搭理,怎么对一个外人这么友善。”
许楠枫心道莫不是自己还有驯马的天赋,这可是件好事。
等郑苏白悠闲踱步过来时,她投过去一个殷切询问的眼神。
春雨面露难色:“公子?”
郑苏白点头,示意可以。
许楠枫就让春雨不要担心。
“事先说好,死伤不论。”他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
春雨:“你怎么说话的!”
郑苏白懒懒地扫了她一眼,“你莫是个废物不成,这都护不了你家公子周全?”
春雨“哼”了一声,“我必不会让公子受伤。”
郑苏白道:“可以开始了。”
许楠枫点点头,又转头对春雨说:“你稍微离我远一点。”
她可没忘了郑苏白口中的“一个人练习”,也懂得瓜田李下的道理。
刚开始是慢慢走着,渐渐的,许楠枫感觉掌握了些技巧,于是大胆加速了点,同时怕春雨被误伤,让她站更远了些。
此时,春雨和郑苏白他们三个会骑马的人站在一处,远远地看着许楠枫乐在其中。
墨书啧啧称奇:“这位慕夫子是个奇人啊,平时赤影碰都不让我碰。”
郑苏白淡淡笑着,眼底却浮现玩味儿。
作为军中唯一驯服赤影的人,他相当了解某马的尿性。
果不其然,赤影突然开始加速,而且越来越快,许楠枫的身子被甩得左摇右摆,她心中虽然害怕,却也知道此刻不能惊慌。
她死命拉住缰绳,用连不成线的声音说:“赤……影,你……乖,乖一点……”
然而并没什么用。
春雨从赤影出现异动时就准备飞身过去营救,被郑苏白叫住了:“贸然救人说不定会彻底激怒赤影。”
春雨气得瞪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有道理,只能出声提醒:“公子,拉紧缰绳!”
自己则到近处等待时机。
这场面看着惊险,但赤影没有偏离过路线,许楠枫也渐渐掌握了颠簸的节奏,身子也在慢慢回正。
还没等她松口气,赤影速度更甚,尘土飞扬,前蹄在空中踏起,一展马儿健美的身影。
而许楠枫再也没能抓住缰绳,被甩到空中。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