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第 43 章 ...
-
好在某人的脸皮还是厚了些，他道：“你知道的，我们之前的谈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赶走不相干的人。”
许楠枫恍然大悟。
“我前些天几次三番邀你来府议事，夫子总是推脱有事，而换做我父亲，你便知会一声就到了，怎么，难不成只有侯爷之尊才能请的来夫子？”
“……”这话虽听着严厉，可许楠枫担心之余却冒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怎么如同别人家捻酸吃醋的小娘子？！
不过这事许楠枫真挺无辜的，冬狩之事意义重大，西陵摄政王又目的不明，朝中繁忙，再加上她畏寒的性子，往年这时段都是不怎么出宫的。
不说突然出宫惹人猜想吧，就说郑苏白找她……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吧……
比如——
“世子，是荣王又有什么动作了吗？”
“不是，城南最大一棵樱花树开了，这可是近十年来它第一次这么早开花，看看去？”
“世子……”
“不怎么，别人送了我个说人话的小玩意儿，我不感兴趣，你要不？”
……
诸如此类，许楠枫有时候都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能在这么紧张的形势里做到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以至于她常常怀疑郑苏白是不是没有好好干活。
当然，只是怀疑。
然而，她奉行的还是谨小慎微些最好，所以常常婉拒郑苏白的邀约。
没成想这家伙就给记恨上了。
难道郑苏白早以灵敏地嗅到她是他宿命中的敌人以至于要时刻跟她保持合理距离，好随时想起来一刀毙命？
嘶~许楠枫感觉脖子凉凉的。
她舔了舔略微干涸的下唇，诚恳道：“没有，没有，我确实是今日得空才能和侯爷和世子商谈事情。”
“哼！”郑苏白不理她，自顾往前走，往后甩下一句：“跟上来，我有东西给你。”
“哦。”
郑苏白递给她的是一本小册子，“这是我从仓杌山藏书阁里收集到的关于仓杌令以及凤凰泪的相关内容，从形制上看，确实是凤凰泪无疑。”
许楠枫神色严肃了几分，翻开册子查看起来。
“上面关于仓杌令和凤凰泪只在于仓杌院长离开仓杌山时把这两样东西都拿走了。”
许楠枫看完，点点头，心中也是疑惑，“但是仓杌院长，也就是先皇后只把仓杌令留在皇上身边，那块玉石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郑苏白问：“啧，慕夫子怎么知道苍梧院长就是先皇后？”
“呃，其实，其实是我幼时无意撞到仓杌山人来见先皇后，然后就知道了，咳咳，就是这样。”
“哦。我还以为院长自从当了皇后就不管仓杌山事务了呢。”
见郑苏白没深究，许楠枫才松了一口气，腹诽跟这家伙说话简直时时刻刻都要提防。
“说的不错。”郑苏白道：“若是记载不出错，那么凤凰泪一定跟先皇后有关，慕夫子长居宫中，可曾听说过先皇后曾赏赐给施家什么东西？”此玉贵重，不管谁得了送给施家，都说不定会引来麻烦。所以很大可能是施家直接从先皇后那里得的。
许楠枫拧着眉：“并未听说，不过也可能是我未曾注意过，待回宫后我会仔细调查。”
“行了，此事不急，现在京中多事，施家应该也不会用它来大做文章，我这里也会密切注意他的情况。”
许楠枫点点头。
“那好，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城南……”
郑苏白话未说完，便看到墨书急匆匆地进来禀报：“程家那小姑娘又来了。”
许楠枫还没太大反应，就看方才还饶有兴致的郑世子脸色发青。
“关门送客。”
“嗯？”许楠枫美眸圆溜溜的，不解地看着他。
“程小姐说是有急事来找慕夫子的，我也拦不住……”墨书十分委屈。那程小姐看似柔柔弱弱，实际犟得不行，这回更是大有不见面不罢休的气势。
“找我？有急事？那世子我去看看吧。”
许楠枫本以为她这句话只是个礼貌的过场，谁知某人却道：“不行。”
“啊？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郑苏白心说好不容易约人出来，还能让旁人截胡了，然而这话说出来些许变态，只能怒冲冲地瞪视许楠枫。
那眼神好似说：你走一个试试。
“呃……”
许楠枫确实很久没跟她的好朋友联络感情了，想着正好今日还早，吃个饭喝个茶之类的也放松放松。
“女子，特别是尚未出阁的女子我最最讨厌的，再想想你的身份，不要和女子有太近的接触。”郑苏白一本正经道。
前半句太炸裂了，以至于许楠枫一干人陷入沉默。
他最最讨厌未出阁的女子？
照他的性格来理解那就是喜欢出了阁的女子？
不太好吧。
许楠枫打了个冷噤，正巧这时春雨已带人进来了。
程澄一见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多日不见，妹妹十分想念。”
“啊哈哈，想念想念。”许楠枫偷偷观察郑苏白的表情。
“……”
“世子，叨扰了。”程澄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微笑，恭敬地行了礼，“我与姐姐有些女儿家的体己话要谈，可否让我们出去半日。”
郑苏白瞥了许楠枫一眼：“你问他啊？”
顶着几双灼灼的视线，许楠枫沉重地点了点头。
程澄笑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把郑苏白气得肝儿疼。
“你说，这慕夫子还真是个忙人儿。”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确实挺忙的。”墨书点头。
“连个人都拦不住，要你何用？”郑苏白睨他一眼。
“……”
“干活去。没看到只有干活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价值嘛！”
“知道了，世子。”墨书委屈，墨书不说。
程澄和许楠枫来到一家叫做“竹韵”的茶楼。
这家是京城新开的茶楼，声名挺大的。
甫一进门，便被屋内满座的场景震惊到了。
“程妹妹，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位置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程澄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安心，然后径直走进去。店内的小厮好似早已待着，态度恭敬，带着她们到顶楼雅间。
“姐姐，这地方怎么样？”
“很不错。”这话发自肺腑，虽然这个茶楼不大，内部的装饰却很精巧雅致，藤椅上覆着上好的白色皮毡，桌案上单支梅花开得红艳，就如同眼前这个鲜活的人儿，香烟冉冉，远处有一面大的圆形雕窗，视线开阔，俯仰间街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不愧是京城近日声名鹊起的茶楼啊。”
程澄掩嘴轻笑，眸中却不免闪烁着对自己新的杰作骄傲的光彩，“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要在吃食上下功夫嘛，这便是我新开的酒楼。”
她神采奕奕地介绍着自己的从商心经，“别看这里位置不是中心，规模也不算大，可这里的每一寸设计都是我吩咐最好的工匠去做的，还有店里的小厮，菜单，招牌菜，装饰品，香，茶点等等，都是我精心挑选和研制的，绝对不会差。”
“我最近研发了一种新的菜式，就是从上次施兴宴请上得来的灵感，将处理好的肉类送到订餐者府中，再备上足量的香料调味和上好的干柴，就在他们家中烧烤烹饪，受到了好多人的欢迎，如今名声打了出去，订餐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控制味道，我们只能限制每天的供应量呢。”
话中烦恼，可任谁都知这是种甜蜜的烦恼，许楠枫眼看她一步步完成自己的计划和理想，心里也是十分为她高兴。
她笑道：“妹妹的行动力和决心，真是让人叹服，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事业有成。”
她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次两人交底后，程澄便有种把真心剖出来跟她看的感觉，整个人也变得灵气许多，甚至多了些女儿家的嗔态，有时嘴巴里还吐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就说从前她溜出宫找程澄玩儿的时候，程澄虽说常常说自己志向如何如何，可从未透露半点自己干了些什么，举止也是端正的官家小姐，还是留了心眼的，现在实诚到让许楠枫自己感觉不厚道了。
程澄笑了笑：“也不说事业有成吧，就是给自己一些安全感罢了，从古至今，无论乱世或者盛世，银钱傍身总是比旁人保护要稳妥得多。”她冲许楠枫眨了下眼睛，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道：“总得证明自己还是有实力的，不然姐姐莫以为我是诓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
过了不多时，程澄就通知上菜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肴，许楠枫本想说两人不需要这么多，程澄却道：“不仅仅是请姐姐吃的，这些都是最近的新菜品，想请姐姐品品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还有——”她揭开了小炉子上的茶壶盖子，霎时，一股浓浓的奶香般冲进鼻腔，隐约间，还有阵阵茶香。
“这个是？”
“我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北晟人将牛乳与茶同煮，可使茶中涩味减弱且奶中腥味减弱，是难得的饮品，于是我以此为思路制作了这种饮品，初时总是不得要领，如今才算研究出门道来。”
程澄一边给许楠枫添茶一边道：“大约一斤牛乳配四杯茶，再加入适量茶汁煮至沸腾即可，当然，再加些糖水，味道就更好了。尝尝，小心烫。”
许楠枫拿起茶杯吹了吹，而后浅酌一口，口感绵软顺滑，滋味上先是糖水的甘甜，而后是茶汁淡淡的清苦，茶汁和牛乳在翻腾涌起的过程中达到完美融合，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许楠枫身在皇宫，自然不会短了口腹之欲，然而这种新奇的饮品，却让她味蕾更为满足，她猜测或许是程澄多次尝试的独特比例的功劳。
“味道很好。”她由衷赞道。
程澄一直在耐心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赞同，笑弯了眼睛。
“这只是我尝试了很多点心的其中一种呢。其实采用一些鲜果加入茶中，口感也是十分不错的。瞧瞧，”她掂了掂一个酒坛子，“这就是我新研制的青梅酒。”
“——还有啊，前些日子我研究了京城最好的几家点心铺子，就拿王家铺子来说，那酥山名气虽大，我总觉得还有些不足之处，于是调整了牛乳，又佐以新鲜的瓜果，如樱桃荔枝一类，觉得这才比较满意，不过这类茶点要用冰凉一凉才更适口，我今日就没有拿来了，等到荷花盛开时，一定请姐姐好好品尝。”
许楠枫见她在自己的事业上做的风生水起，也不自觉欣慰地笑了，她拿起酒杯斟满青梅酒，道：“我今日便以此酒祝澄儿事业有成。”
程澄闻言，也道，“那澄儿也祝慕姐姐能得偿所愿。”
许楠枫：“慕姐姐？”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