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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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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明明可以在陛下对你责罚之前把徐承德做的一兜子事说出来,若是那样,或许他还能念着你揭发的功劳不夺你的世子之位,为何不做?还是说,你的世子做烦了?”
郑苏白淡淡笑着,“那么多人对我这个世子之位虎视眈眈,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自然要早早把这位置让出去,省得他们睡不着觉。”
“你?善解人意?”
“嗯哼。”
应侍的姑娘见郑苏白的茶杯空了,又笑意盈盈地倒上一杯热茶。这姑娘名为桃枝,也是当时郑苏白从徐承德手下救下的人。当时她不愿意离开,郑苏白便把她安排在这儿。
杨则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对桃枝道:“你先下去吧。”
待人走后,他才严肃道:“别打岔,你究竟想干什么?”得到徐承德下落的手段实在太多,他偏偏选择了最高调且最易被拿把柄的一种。何况静和乡君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特别是将利害关系讲明后,她未必会拒绝告知徐承德的下落。
郑苏白道:“训狗,自然要有方法,一昧鞭打只会让换来更可怖的反扑,不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这段时间我先是灭了许楠鸣的威风,又给尚书府一个下马威,不让他们找回一城,他们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一个世子之位而已,莫非没有那个虚名,我还能让人给欺负了去。”
杨则皱眉道:“那下一步呢?耶律霁不日将会抵达京城,你是要再退一步还是打一巴掌?”
“再退一步,那岂不是灭了自己威风?”
“你心中有计划了?”
郑苏白笑道:“你可知道,我们陛下那位枕边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还有那位御林军统领,做的也实在太长久些了。”
见他已然成竹在胸,杨则也不就此再多说什么。
“你这次这般大张旗鼓,就不怕皇上怪罪你将慕夫子置入危险境地。”
“有什么可怕的,反正那些人也早以为他是我的软肋了。而且,一个没有世子之名的棋子,在他们眼中有那么重要吗?”
杨则沉默了下,后又道:“面圣那日,你的那位慕姑娘是未曾在殿下候着的吧?”
“是。他身份重要,提早准备一个替身总比没有好。”
“郑世子什么时候会因为别人的身份而多做其他准备了?你一向的态度不应该是他死了残了都是自己能力不行,怨不得别人吗?”
郑苏白不悦道:“这是什么话?显得我多没有人情味似的。”
杨则轻嗤一声,“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不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祖坟着了都不关心的人物,怎么会突然有兴致帮别人,或者说有兴致尽一些为人臣子的本分。”
他顿了下,“直到现在,我终于有了那么点头绪。”
“哦?”郑苏白脸色不变:“愿闻其详。”
“你,”杨则看着他,有些犹豫,可看着某人坦然,又觉得不说怎么倒是自己心虚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郑苏白的:“你是不是喜欢慕夫子?”
郑苏白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他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只是放下茶杯,皱着眉头,一副思索样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短短几个字,杨则的世界观快要崩塌了,一向淡漠的眼神遮不住明显的惊讶。
哪怕郑苏白承认,他还能劝自己说郑苏白是同自己开玩笑的,毕竟他一向以捉弄人为乐。可他偏偏,偏偏认真地思索着,像遇到难题一般地认真思索。
这,这不明显是爱人而不自知的模样吗!
“扑通”一声,杨则手中的茶杯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地一个个蹦出,“你,你是认真的?”
郑苏白摇摇头,“你还是先说你为何会如此觉得吧。”
杨则看了他一眼,才心情复杂道:“大多只是感觉,你上次跟许楠鸣打架时,我观察过你对慕夫子的态度,那时我就隐隐觉得只能用‘怜香惜玉’形容。还有这件事,你的做法太托大了。而当你见到慕夫子受伤的时候,你的情绪明显失控了。甚至于废了徐承德一只手。”
“用上替身,又把多年搜集的徐承德犯罪的证据一股脑摆在明面。我没猜错的话,若你在前几日朝堂上行差踏错,这些都会成为保护他的底牌。倒真是煞费苦心。若换做他是我,别说救人,恐怕脱身后你都只会笑话我。”
郑苏白托着下巴,“你说的有理。”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评价的吗?
然而某人却完全没有这份自觉。自顾自道:“我看过的一册话本上说若喜欢一个人会对其产生占有欲,我说为何每当看到他与其他人言笑晏晏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得劲,原来是这个理儿。”
“……”若不是打不过这家伙真看不惯他这副嘴脸。
“你在想什么!慕夫子可是男人,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杨则冷道。
郑苏白瞥了他一眼:“要什么自觉,男的就男的,我又不嫌弃他。”
“……你疯了,你爹知道了少不得要你脱一层皮。”
郑苏白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飘过来的雪籽,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这是要走的意思了,杨则见他这般无所顾忌,表情严肃起来,叫住他:“你不忌讳,慕夫子就同你一般吗?你可别忘了其身份特殊,万一他知道你的心思,我们费尽心思建立的关系会不会顷刻瓦解。”
郑苏白的表情亦严肃起来:“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成千上万人覆灭,你承担得起吗?
郑苏白自然看得懂他的未尽之言,只是看着他:“你太小瞧我了,也小瞧了他。”说完便独身走出去。
留下的杨则心情复杂,哪怕遇见再复杂的案子,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这郑苏白,真乃天下地上独一份的人物。按理说旁人听到这话不应该是及时止损,跟别人保持距离,以免东窗事发,两人陷入相对尴尬的局面吗?
这人怎么表现得好像要捅破窗户纸一般。
!!!
不对,这人真像是去捅破窗户纸的!
念及此,他立马飞身而下,在门口追上了郑苏白。
某人一副好事被打扰的表情,被生拉硬拽到原来的位置。他脸色不愉:“到底什么事?”
杨则心想自己这半辈子的脸都要在这儿丢尽了,但还是不得不说:“你是不是要跟他说清楚。”
这个“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郑苏白“嗯哼”一声,表情是默认了。
杨则喉结滚动了下,二十余年未曾有过异性相伴的人开始普及了他的恋爱心经。
“我觉得不妥。”
郑苏白别开脸,不想听。
“……我的意思是,你这般直接可能不会让他喜欢你,反而会被吓到,继而疏远你。”
“为何?”
杨则说起这私房话,心里这坎儿多少过不去,犹豫了会儿才在郑苏白眼神的催促下开口:“你现在对慕夫子是怎样的看法?”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人,倒一点不害臊。
“好吧,那你知道慕夫子对你的看法如何吗?据我所知,慕夫子常伴圣侧,心中所想所念定是以陛下,以大局为先,若说男女之事,恐怕不曾想过。”
“你作为盟友之一,若他知晓你对他的情谊,恐怕会担心处理不好而使两人生分,既如此,你又怎知他会不会因为避免误会而减少与你的接触,或是觉得你不靠谱,干脆越过你,转而与郑侯联系。”
郑苏白薄唇紧抿,缓了缓才道:“你又怎知他不喜欢我?”
“什么?”杨则简直不知该如何回他了,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在这种紧要时期与一个同性谈情说爱吧。
他冷冷道:“我觉得慕夫子的性取向和思维模式应该是比较正常的。”
“……”
杨则见他不说话了,立马乘胜追击:“你不若缓一缓,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再同他说这事,说不定到那时候他会看在你们并肩作战了那么久的份上不忍心拒绝你也说不定。”
郑苏白单手撑着下巴,半晌后道:“你说得倒有几分歪理。”
“……”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确定他不喜欢别人。”
杨则心里咯噔一下:“……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