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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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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楠枫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竟惨死在马蹄之下。
这算不算让郑苏白报了仇呢？如果这样，也算没有白死。
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吧。
闭眼准备接受这个沉痛的现实时，下一刻，脑海中要她命的那人出现在眼前，长臂一勾，她便落入他怀中，接着稳稳落地。
落后一步的春雨几乎在他们落地瞬间而至，轰出一掌，把心有余悸的许楠枫揽在怀里，同时拔出匕首，出鞘的利刃指着郑苏白，银刃透出冷气。
墨书急了：“大胆，你可知你面前是忠义侯世子，不想活了！”
春雨冷冷道：“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小人的职责是保护我家公子，莫说世子，便是侯爷在此，只要我家公子受到伤害，小人也绝不退后。”
许楠枫已经从惊惧中回过神，她赶紧让春雨把刀放下，然后撑着发软的腿走上前，规矩行礼：“在下学艺不精，管教不严，还望世子包涵，也感谢世子的救命之恩。”
郑苏白本应高兴的，可看着眼前说得好听的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思考了一瞬就想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气得脸上都写着回去要给你扎小人，嘴上的话还是说得漂亮。
对，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本世子。
许楠枫此刻是真的生气，她打死都不信没有他的示意，赤影会无缘无故加速。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先取得郑苏白的信任才有再接触到郑侯的机会。
这才更令人生气！
郑苏白将她浮在明面上的表情看了个彻底，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肯定骂得更难听了。
那种烦躁感更甚，他别看脸，对那犯了错不敢正视他的赤影道：“过来。”
赤影假装没听到。
他怒了，沉声又喊了一遍：“滚过来。”
赤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垂头丧气走过来。
“道歉。”郑苏白道。
许楠枫二人惊讶地看着之前盛气凌人的赤影低下它高高的头颅。
这……这不是成精了？
“赤影顽皮，方才吓着二位，实在不好意思，本世子跟你们赔个不是。”
郑苏白这道歉着实没什么诚意，可这位活爹能说出这话也算进步不小了。
“世子言重……”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在赤影头上，某人的骑术实在太过糟糕，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才突然发狂的。”
许楠枫：“……”虽然知道自己很废物，但也不妨碍在此刻她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见人吃瘪，郑苏白又道：“行了，墨书，赤影关两天禁闭，带下去吧！”
“！！！”
赤影一双眼睛瞪成铜铃，好像在说：主人，你认真的？我这可都是你指使的啊！
“过河拆桥”的郑世子一点没改变心意的想法，任由墨书把它拉走。
可怜的马脸一步三回，委屈不已，而郑苏白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开脱：本世子是让你吓吓他，没让你弄死他。
一场闹剧有惊无险地结束。
郑苏白好像没打算安排她们，抬脚就要走，被许楠枫叫住。
“世子，这练马……”
郑苏白挑眉，有些惊讶，视线下移，果然看到两条孱弱的腿还在发抖，他道：“还要练？”
许楠枫有些尴尬地挺直腰板，神色却认真又坚定，“侯爷说有血性的男儿才是好男儿，小人自想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想刷一个月的马厩。”说完后她笑了笑。
日光倾泻而下，偏爱她那张明媚的笑脸，郑苏白看着，恍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甚。
他心下跳漏一拍，回过神，竟是带她们去选马的路上。
许楠枫选了一匹性情比较温和的白马，春雨害怕她再受惊，一定要牵着缰绳，许楠枫好说让她放心，才说好走到校场放开。
许楠枫还记得郑苏白让她一个人练习的话，所以只敢独自慢慢摸索，春雨跟在后面生闷气。
郑苏白这尊大佛竟还没有离开，看着跑道上的两人，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突然，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春雨惊讶的目光中三两步上了马。
许楠枫感觉后背一凉，贴上来一个东西，扭头去看，却看见春雨气势汹汹地就要来砍人。
“沉羽，退下！”
郑苏白笑道：“还挺聪明。”
话锋一转：“你这骑术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我大齐战马让你训成乌龟了。看着，什么才叫骑马！”
说完，他一夹马腹，道：“驾。”
事实证明，温顺的马不一定速度慢。
在郑苏白的掌控下，白马像利剑，踏过眼前一条条障碍，俊美的马儿在空中呈现出一条流畅的线条，再稳稳落地。
速度虽快，但丝毫不乱，许楠枫真是爱极了这种感觉。
跑了几圈后，郑苏白停了下来。
淡淡道：“这才叫做骑马，明白吗？”
许楠枫点头，轻抚马头，对它爱不释手。
郑苏白道：“此马尚未取名，你若喜欢，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又道：“它以后可是要上战场的，要凭骁勇取胜，而非笑死敌人，你可得好好掂量。”
许楠枫：“……”取个名字还能笑死别人了？太瞧不起人了！
她想了想道：“追风如何，听着就是良驹。”
郑苏白勾唇：“你所谓的良驹就是跑得快？”
“……”
“罢了，猜你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名字了，就追风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本世子看你那个小随从还有几分本事，让他教你，免得到时候说本世子胜之不武。”
许楠枫反应了会儿才理清楚这算好话，笑嘻嘻地应了，然后找春雨去练习。
墨书看他主子一副事了拂衣去的高人模样，心下疑惑他怎么开始助人为乐了，被郑苏白叫走的瞬间找到答案：为了给对手一个下马威。
午时渐至，许楠枫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春雨道：“公子，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练得差不多了。”
许楠枫擦了擦汗，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恰逢墨书这时来了，说是郑苏白让她们一同用膳。
许楠枫没忘了自己还有要事要办，也就没有拒绝。
他们来到一间军账里，矮桌上放着餐食，精致稍欠，分量十足，颇有些军营的风格。
郑苏白见几人来了，眉眼稍抬了一下，就自顾自斟酒。
“来了，坐。”
春雨还没来得及嫌弃这地儿破烂，却见许楠枫行了个礼后就撩袍坐下。
“慕夫子尝尝这酒如何？”郑苏白将斟满酒的海碗推过来。
许楠枫见这架势也知道这酒避无可避，过多拉扯反而不美，她也是豪气万丈地欲一饮而尽。
谁知，烈酒灼口。
她酒量其实不算差，上世乔装出宫时也被人夸得一句“海量”，奈何果酒只能怡情，真正遇到烈酒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眼一闭，咬着牙，她咽了下去，放下碗时脸上已然出现明晰可见的红晕。
怕那人还来，赶忙道：“世子，小人不胜酒力，怕只能陪您这一杯了。”
郑苏白支着脑袋，心情似乎大好，“慕夫子过谦了。”他一掌拍在许楠枫肩上，疼得许楠枫差点吐血。
“一般身强力壮的大汉都受不住这一碗，慕夫子一副文弱身板喝完却仍能口齿清晰，倒真让本世子吃惊。”他视线一转，落在自己还剩大半的酒碗上。
许楠枫：“……”合着这位又来消遣自己的。
身强体壮的大汉想必也受不住这一掌吧！
“在校场训练得如何了？”
许楠枫心念一转，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忙道：“非常好！”
“往日小人只知我大齐兵强马壮，所向披靡，今日得见才知所言不虚！战马如此，小人也信军将亦如此！”
怕他打断，又紧接着道：“实不相瞒，小人早年好周游四海，结交了不少朋友，也听说过不少奇人异事。除郑侯外，小人对程喋将军一人最为佩服，听说他骁勇善战，为大齐立下战功无数，如今镇守落云城，一人之威名竟是让西陵军不敢轻举妄动，这等奇才，本是不容小人置喙的，可……”
快语说到这儿，她战术性地停顿了，然后扭头小心翼翼地打探郑苏白此刻的心情。
那人听了这么大串的废话，倒也没有心烦让她滚，反而嘴角带笑。
许楠枫觉得这笑挺诡异的，好像已经明知了她的用意，此刻正观猴似的看她。
饶是如此，这临门一脚，许楠枫不得不踹：“小人有一朋友常年在西北与西陵做生意，他人灵活，目力又好，曾见过程将军麾下一将，他观他言语行事，应是程喋将军得力部下，本不留在心上，却在西陵又见到那人，且与西陵军主帅来往密切，恐有投敌之嫌。”
“他非是大齐中人，只因与小人交好才将此事告知于小人，只是他不愿惹事，托付小人万勿透露他的身份。”
郑苏白稍直起身子：“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说清楚那人是谁了？那本世子怎知你是不是诓我？又怎知你不是这恶意挑拨之人？”他一双瑞凤眸此刻微微眯起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感受到熟悉的冷意，许楠枫下意识就想起上辈子的场景，心中忍不住升起惧意，她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镇静，又装作被冤枉。
急忙解释：“小人便是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拿此事玩笑，况且世子您微察秋毫，即使小人不透露那人是谁，您要调查小人所言之事也不过举手之劳，小人就算再蠢笨，也不会拿这条命跟您开玩笑。”
她语气越发恳切：“况且，世子，内奸一事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郑苏白长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看着她，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在许楠枫额头冷汗快要滴落时，他“嗤”了一声。
“民间传闻本世子不学无术，属平庸无能之辈，慕夫子将此等大事告知我，就不怕我根本不以为意？”
他看着许楠枫，似笑非笑。
说实在的，现在的他让许楠枫担心。
但他背后的郑侯还是能指望的。
她相信凭他忠臣之子的身份，也足以让他提高警惕，把此事告诉郑侯。
然而明面上的马屁还是得拍的。
“谣言止于智者，小人虽不才，自认还是有些识人之术，小人观世子风神俊朗，是能臣之相，日后必成大才，封官拜相自不必说。”
墨书在一旁连连点头，显然十分认可。
而春雨别过脸，心里郁闷又难受，这等唯诺阿谀之态，别说是作为皇帝，就是单作为她的主上也卑微得让人心疼。
她虽不知为何许楠枫要这般言语，但也不能给主上拆台。
郑苏白睨了眼二人，又转头看着极尽溢美之词的那人，只觉得她为背这些词句下了不少工夫。
忽地，他站起身，身形逼近许楠枫，眸里沁着笑。
然而许楠枫却没在这美人一笑的场景中感觉到半分暖意。
郑苏白道：“想不到我在慕夫子眼里竟是这般出众的人物，倒真令本世子感动。”
感动就快行动。
“别是诓我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