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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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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用严肃的语气撂下一句话,其他人便原地生根了,墨书对那两个女子道:“你们先下去。”
许楠枫眨着疑惑的眼睛,看看春雨又看看墨书,寻思自己什么也没做啊?他到底怎么了?
春雨也奇怪,难道葡萄吃多了想吐?
总归不是怀孕了吧。
墨书隐隐有些头绪,清了清嗓子道:“我家主子可能身体不适,稍等片刻哈稍等片刻。”
春雨道:“那你怎么不跟过去看看?”
墨书心想现在过去他不就成了撞破主子窘样的倒霉鬼了吗!笑着道:“沉羽兄弟有所不知,我家主子既发话了,那就说明他自己能搞定,我就不过去添乱了。”
郑苏白现在的状态却有些搞不定了,镜子里的他整张脸都是红的,在这落水成冰的天气里,他额头上竟冒出不少虚汗,还大口大口喘着气,更关键的,有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正发生着难以启齿的变化……
郑苏白足足过了一刻钟才重新出来。
许楠枫唯恐他出了什么事,关切道:“世子你没事吧?”
郑苏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无事。本公子昨夜受了风寒,又吃多了凉食,故而肠胃有些不适。”
“哦,那就好那就好。”
“嗯?”郑苏白甩了一个眼刀过来。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不用解释。”郑苏白叹了口气,“这种事我们还是以后慢慢来吧。”
“……哦。”许楠枫倒也能理解,两个“男的”面对着调……情,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说另一件事。”郑苏白语气正经了几分,“明日我要去仓杌山一趟。”
“仓杌山?”许楠枫疑惑道:“你去那里干嘛?”
“还记得施兴宴会上展示的凤凰泪吗?我发觉有些事情有蹊跷,就打算亲自拿去苍杌山看看。”
“凤凰泪?”许楠枫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应该在尚书府里呀!”
然而她看了郑苏白的表情后:“……”
“你怎么偷到它的?”
“偷?”郑苏白拧起眉,不高兴了,“我明明是礼貌而友好地借用一番。”
“……那是我浅薄了。”
“很着急吗?”许楠枫看了看郑苏白,又道:“我的意思是,耶律霁最迟后日就要进京了,这个时候你离开,恐怕……”
“恐怕会让荣王占据主动权?”郑苏白没好气道。
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呢,就不能对他抱任何期待。
许楠枫没说话,默认了。
“放心,铁瀚王不会让他如意的。我们正好先按兵不动,观察那位摄政王的态度。”
许楠枫点点头。
“那你冬狩能回来了吗?”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冬狩五日之后就开始了,而仓杌山距京城来回千余里,他路上就算不吃不喝不休息也未必能赶到。
“我胡说八道,世子在路上注意安全,一定不要着急。”
郑苏白笑了笑:“别叫我‘世子’了,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多么稀罕那个名头呢。”
“那我叫——公子?”这总挑不出错吧。
“叫我名字吧。”郑苏白道:“显得亲切一些。”
“啊?”
“不妥吗?”
许楠枫没有反对权:“妥,妥。”
郑苏白极不易觉察地笑了笑,又问她:“陛下冬狩,你会随侍在侧吧?”
许楠枫点点头。“我们得在暗中保护陛下的安全。”这是春雨的任务,无可厚非。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回来了到哪儿跟你联系?”
“跟我联系?”她只差没把“干啥”加上了。
“那是自然,我若能在那时候赶回来,必定是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那说明什么?”郑苏白冲她挑了挑眉。
许楠枫立马会意,严肃道:“说明京中局势有变,需要快速采取行动。”
郑苏白露出个“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那我就让星澜跟您联系吧。”
“哦,对了。”郑苏白又想起一件事,“如今多事之秋,你尽量少与旁人接触,就比如那程家姑娘,多一个人发现你身份总是不好的,而且女子十分麻烦,你得像我一样视美色为无物,才能不被别人诱惑了去。还有,遇到问题不着急的就传信给我,着急的你可以去找杨则,没事就别理他,那人性格不好。知道吗?”
“呃,大概知道。”
郑苏白加了几层“保险”后,盯着许楠枫,琢磨着要不要再提醒他不要想成家的事,但又觉得他现在这个为事业奋斗的劲头很好,自己提醒保不齐还让他意识到还没娶妻的事,于是还是选择闭嘴。
只不过许楠枫以为他又怎么了,没怎么敢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听训的小书生。
真乖呀,郑苏白心里痒痒,手不自觉就下来了,本要揉揉她的头的,临了觉得怪异,落在许楠枫肩膀上,“好好干!”
“啊?好。”许楠枫奇怪他这是什么意思,倒也没纠结,两人又聊了会儿,她便先行回去了。
郑苏白眼看着她的身影没落于泛黄的小道里,吩咐道:“墨书,准备行李,我们今日就出发。”
“今日?”墨书一惊:“咱们不是说明天出发吗?”
郑苏白眉眼一挑:“改主意了,不行?”
“那自然行的。”想到这儿,墨书又好死不死地加上一句:“是因为慕夫子吧?”
经此一事,郑苏白当然是更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嗯”了一声。
听到这个回答,墨书八卦的心压过了恐惧,贱兮兮道:“主上,您方才在内室做什么啊?”
郑苏白危险地眯了眯眼,冷笑:“你小子以为我现在的心情很好?”
“没有没有。”墨书脚底抹油后退几步,“我先去准备东西了。”
三日后,仓杌山下一茶馆。
苌礼骞一进门,便把身上那些乌七八糟的衣服与易容脱了扔在一边,抱怨道:“这辈子没穿过这种成色的料子。”
墨书:“……”
那人走到郑苏白面前自顾坐下。
“难得啊,我们——德高望重的大师兄终于回来了。”进门时的村夫摇身一变成了容貌俊朗,风度翩翩的郎君,在这仓杌山脚下,好似哪家权贵被送来上学的公子哥。
郑苏白没理他,那人自顾自道:“信上不太好问你,你走时候怎么说的,不愿踏入朝堂和院内事务纷争,怎得现在这么积极了?怎么,闲散世子不好做了?哦对,你已经没得做了哈哈哈。”他当时接到来信时足足擦了三遍眼睛这才确定是真的没看错。
郑苏白鄙视了他一下:“我是觉得我的经天纬地之才有必要得到发扬,否则就有暴殄天物之嫌。”
“真不要脸。”,苌礼骞不客气地点评:“倒也真是奇怪,我们蜜罐里长大的小少主竟然有一天能看懂诡谲的朝堂局势,更没想到,他竟还找了你这个盟友哈哈——”
“我记得你从小跟他的关系就不好吧。”
郑苏白抖掉某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并不是蜜罐里长大的。再者,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不好了?”
苌礼骞刚想发言,一看他笃定的神色,便知不管他说哪种他与小皇帝幼时的纷争,这诡辩之才总能化作他俩之间联络情感的一种方式,索性闭嘴不言。
半晌后,他又问道:“所以你这次亲自回来,是要试试这玉石是不是真的凤凰泪?”
“原因之一。”郑苏白正闭目养神。
“啧啧,当初你退位让贤,如今却拿着要他性命的大砍刀回来,倒真一点不客气。”
郑苏白淡淡笑了笑。
在仓杌学院,有个只有阁主以上才知道的秘辛——这届院主并不是靠着信物而当上的院主,而是一封前院主的亲笔信以及她的一段声音。
大意是凤凰泪丢失,但眼下这个人有居院主之位的才能,于是让位于他。除了字迹以及信上的图案确为前院主的,那支天下地上独一份的记录声音的容器也是她的。
在当时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波动,支持郑苏白的一派几乎瞬间反对,就是其他人也觉得诧异。因为郑苏白是院主唯一的弟子,时时带在身边教导,委以重任的眼神不似作假,可怎么会选择……
还是郑苏白出面才一锤定音——他自愿放弃院主之位。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些东西是不是出自院主之手,更重要的,当时帝后不和,朝堂不稳,皇帝千里调回荣王,意图不明,他得回去给那小太子撑腰,然而仓杌山重新修订后的第一条院规就是只要在院中任职的人都不可参与朝堂纷争,离院后一概不管。
他是必然不会继续留在山上的。既然师父有了更好的人选,他索性顺水推舟。
苌礼骞又道:“这些年来他在院中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还暗中一直打听着凤凰泪的下落,我们这位小院主,依旧是不太自信哦。”他看着郑苏白,眼中揶揄。
“自不自信与我何干?”
“既不是来敲打我们的小院主——”苌礼骞拉长嗓音,“让我猜猜,你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不会是查禁书吧?”他幽幽道。
郑苏白动作一滞,看了他一眼。
他本意是逗逗他,“真被我说中了?”苌礼骞声音带了几分严肃:“莫非真是?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郑苏白闭了闭眼睛:“我一个朋友有种奇怪的症状,我必须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苌礼骞眯了眯眼:“什么症状。”
郑苏白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你有没有听说有种人能百毒不侵,不仅是毒,甚至连迷药都对他无效。”
“我倒是听闻南疆有一种炼化药童的办法,说自小对他施用各类毒药,长此以往,那药童不仅百毒不侵,其心头血还能解百毒。只不过,这类药童通常活不过二十岁。”苌礼骞睨了他一眼:“你哪位朋友有这种症状?”
郑苏白不言。
“你前些年一直做着你那闲散世子,无所欲无所求,如今却连问药这种事都做了。那人,该不会是齐国的小皇帝吧。”
郑苏白好整以暇看着他。
苌礼骞心里骂了一句:操,还真是。
“如果是她的话——不对,不应该啊,会不会是院主为了保护她给她吃了什么百毒都能解的药。”
郑苏白摇摇头:“我印象中师父好像提到过类似的药,只不过没有太多印象,我翻阅了现今的医书也没找到,想来应存在医典里了,医典本就不多,其中毒本更少,我尽量不超出十年年限。”
苌礼骞有些犹豫,然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罢了,毕竟是……是院主唯一的孩子,她应该也不会怪罪的。
看他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苌礼骞道:“倒也不用太紧张,院主之前常说,每个人生来不同,有些人出生就带着命定的幸运,院主那般才情过人,齐国皇帝也,也是个男的,或许小皇帝正是这样的人。”
“呵。”
“我也会四处搜索,院主说过用毒之道驳杂,日后未必比现在精进多少。”
郑苏白“嗯”了一声,便闭眼假寐,眼下青黑,看得出带了一身赶路的疲惫。
苌礼骞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忍不住打趣:“怪不得你不让别人知道你回来了,院里的小姑娘们见他们大师兄这般精尽人亡的样子,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样了。”
郑苏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可想清楚了,只有像你这个岁数的人,才有精尽而亡的可能。”
“扯淡。”苌礼骞怒道:“老子不过比你大了十岁,正是青春年少,享受香车宝马与美人的大好时光。”
“呵。那是,享受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夜里独自在被子里痛哭。”
苌礼骞没忍住踢了他一脚:“不会说话请闭麦。说得好似你夜里不是一个人睡觉似的。”
郑苏白喝了一口热茶,看着远处大雪压下的群山,淡淡道:“马上就不是了。”
苌礼骞手上的杯子差点没拿稳,“什么意思?你有情况了?不应该啊,你不是讨厌包办婚姻吗,再者,哪家好姑娘愿意嫁你?”
“……”郑苏白不愿与他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脚踢了他一下:“我得眯三个时辰,滚吧。”
“操,用完老子就甩——”
“不行,我现在极其好奇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睛。哦——”他突然想到什么,“别是人家倒霉被你看上了吧?”
郑苏白突然想到远在京城那张时而尴尬,时而胆怯,时而严肃的脸,忽而笑了一下,把苌礼骞吓到了。
“我操,别这么变态行不?”
“行,告诉你也无妨。”郑苏白带着那抹笑容,附身在苌礼骞耳边道:“我喜欢男的。”
“嗯?”
“嗯!”
苌礼骞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