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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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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和方意两个人都不会做饭，平时都是在学校吃完回住的地方，梅大的菜多年来稳定发挥，一点创新都没有。
吃完饭两人就散步回家，仿佛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这个周末两人都有事情要做，方意要去高中同学会，踏雪要做好去垭口省的攻略，两个人出行要比一个人出行准备的东西更多，垭口省地域辽阔，交通单一，村镇分散，且海拔较高，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方意直接让踏雪承包一切，周六的晚上独自去了聚会地点。
常煜选了一家清幽的高档饭馆，进入大门后就是一条弯折的石子路，两边种满了翠竹，潺潺流水在竹林中穿过搭配隐蔽的地灯，氛围一下就上来了。
包间也分布在各个主题的院落里，方意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绕过错落有致的围墙终于才找到地方。
方意和高中同学们还真不太熟，他是大学本科的前两年才住校过那么一年半，其他的时候要么住在家里要么在外租房子，那个时候二哥也常常在家带他出去玩，高中那会他经常请假。
也就和班长还有同桌熟悉。
现在很多人的名字他都不太记得了。
包厢里已经到了不少同学，虽然方意不太认识大家，但是其他人还是热情的欢迎他，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聚会的，彼此要熟稔很多。
常煜昨天还调侃他，因为第一次聚会就那么几个人没来，所以被他们八卦了一个遍，反而对于上次缺席的人格外印象深刻。
方意进门还一句话没说，就有好几个男生七嘴八舌的找他聊天来了。
幸好这几个他还有点印象，勉强把人名记起来。看得出来他们私下联络还挺密切的，聊天的时候很自然，八卦的时候也很直接。
方意对这种“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反而有点拿捏不住，挑拣着回答了几个问题。
“前两个月刚毕业……对，休息一段时间……没有女朋友呢……最近在大学里蹭课……”
同学们看起来对他很好奇，叽叽喳喳的。
方意也逐渐放松下来。
“高中的时候你可神秘了呢，也不参加活动，你哥总是来班里把你接走，我们还猜你有双重身份背地里拯救世界去了。”
其他人也附和着哈哈大笑。
方意也跟着笑着道：“那真是让你们失望了，我只是出去玩了。”
“我们无聊的时候就打赌你下次请假是什么时候。”
“没错，江彦是赌的最多的，他肯定偷偷问你了吧?”
江彦刚好赶到，从众人背后悠悠升起“是谁在说我坏话。”
“我去！你能不能出点声，吓死了！”
江彦撇撇嘴“不做虚心事，不怕鬼敲门。”
江彦从人群中扒拉出一条路走到方意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兄弟我又重见天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论文写完啦？”
“那当然……没有，论文是写不完滴，我已经改到第八十版了，但是那又怎样呢？”江彦双手一摊。
方意突然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有本事砍死我啊~”
不好，江彦已经疯了。
方意同情地拍拍他的背，企图给予他力量，“咱不学了，咱先吃饭，来，吃个鸭头补补脑子。”
他夹起一整个鸭头递到江彦嘴边。
江彦用两只手指头捏起鸭嘴巴丢回盘子里，嫌弃地“啧”了一声。
他是来一醉解千愁的，可不是来吃饭的，最近确实论文改烦了。
北城大学的研究生出了名的严进严出，连高材生江彦都被折磨的烦躁不堪，看来真的名不虚传。
方意一个没看住，江彦就抱着酒瓶直接对嘴吹了起来，吓得他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唔！方意……你怎么能打我脑袋呢！”江彦不满地嚷嚷。
“连论文都写不出的脑袋很珍贵吗？”方意上手夺走他的酒瓶。
“杀人诛心……你变了……”江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委屈的说“我心里苦啊。”
“那也不能这么喝。”这酒估计是他自己偷偷摸摸带进来的，度数要高得多。
不过看他实在可怜，方意拿了个小杯子倒了一点递给他“大不了就退学，你真的很需要江大的硕士学位吗？”
江彦是家里独子，父母都是江大的研究生，从小就给自己戴上了“也要在江大读研”的紧箍咒，读着晦涩的偏僻专业，还要日复一日的被导师打压。
江彦的硕导他在报道上看到过，一个严肃刻板的小老头，看起来会体罚学生的那种。
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要被老师严加管教，抛开专业知识不谈，对心绪的负面影响也太大了，若是江彦决定在这行发光发亮那也就算了，可到现在江彦自己都说不准自己对这行到底有没有兴趣。
他总是背负着自己施加给自己的压力。
“你的安慰还真是清新脱俗。”
“嗯哼~”
江彦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你读研的理由里没有绪姐和容哥的影响吗？”
有啊，正是因为有，所以才更能理解他。
哥哥姐姐很优秀，所以他对康宇一说因为感到压力才会更加努力，他们都不想“拖后腿”。
但是绪姐和二哥不是支撑他留学的全部理由，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如果他毕业困难，他也会没有心理负担的选择退学，这是他和江彦的不同之处，他坦然接受自己能力的有限性。
“这么说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我会知难而退，放弃也需要勇气，这不丢人。”
坚持需要勇气，放弃也是。
方意重新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主动往江彦的酒杯上碰了碰。
“你知道我从来不喝酒的，为你破次戒，就当是今晚的最后一杯。”
说完就很豪迈的一饮而尽。
“喂！你！”
江彦眼睁睁看着方意一口气给喝完了，大惊失色，这是他从他爸酒柜里带来的高度酒！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啊啊好烈的酒！胃好烫好辣嗓子！怎么和自己家里的不一样！好难喝！
江彦慌慌张张的给他倒水，紧张到一下子酒都醒了“我不需要你这么献身啊！完了完了绪姐不在梅城吧！兄弟你也太猛了，我自己喝的时候都是小口喝的。”
“需不需要去医院啊？”
江彦给他拍了半天背人才缓过来。
方意咳的脑袋都昏了，喝太猛岔气了，努力平复气息道“去什么医院，我又不是喝的安眠药。”
“今晚谁来接你啊，绪姐吗？我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
“她不在梅城。”
江彦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点担心道“那我先送你回家吧，这酒后劲大，在家待着比较好。”
“你开车来的吗？”
“没有啊，我知道今晚要喝酒怎么会开车。”
“那你打算怎么送？”
江彦沉默。
方意“……”
唉。
“现在，咱俩各自打车回去，同意吗？”
江彦猛点头，“嗯嗯嗯嗯嗯。”
和班长还有其他同学告了别，两人提前回家。
路上的时候方意还在想这酒除了口感不太适应，也没有什么眩晕的感觉啊，难道他其实是隐藏的海量？
方意比预计的回来得要早，在外面敲门的时候踏雪还以为是自己外卖到了。
结果一打开门一个“醉鬼”就直直地倒了下来。
他错了，这酒后劲确实大，要是再晚五分钟他连电梯都没力气按了，天旋地转的像小脑发育不完全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差点连家都找不到。
“踏雪……”方意闭着眼睛轻轻呢喃。
后面就靠你了，他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踏雪接住方意后顺着他的力道抱住他跪到地上，酒气太明显了，方意脸也红红的。
踏雪皱着眉头去摸方意的额头，体温还是正常的，只是单纯的喝醉了。
怀里的人静静的躺着，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比起酒后乱事的人，方意的酒品就好多了，只是安静睡觉，乖巧得很。
踏雪把人抱到床上才回去关门，然后给外卖小哥发消息不要敲门。
他没照顾过喝醉的人，也不好向方妈妈请教，他敢说方意喝酒家里人肯定还不知道，确定方意睡得很安稳，踏雪拿起手机外出了。
因为不确定方意喝了多少，于是踏雪在老板的建议下买了各种各样的醒酒药，还去超市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方意还在安静的睡觉，药店老板说喝醉的人不要立刻洗澡和睡觉，但是方意睡得这么香，踏雪伸到半空的手还有些不忍。
犹豫再三，踏雪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这也是药店老板教他的。
然后“不经意”弄醒了方意。
“唔……”
方意抓住踏雪的手腕示意他不要乱动打扰他睡觉，虽然没什么力气很快又松开了。
“哥……，起来喝水。”
踏雪坐在床边把人缓缓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撑住方意东倒西歪的头。
方意听到有人喊他了，可是声音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切，他想起身但是使不上力，只好努力睁开眼睛。
一杯水刚好出现在嘴边，还有个声音一直引诱让他喝掉。
温水进肚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方意晃晃脑袋，准备拉上被子继续睡觉，下一秒就被人整个架起来放到地上，方意双腿一软就要倒下但是被踏雪紧紧抱住。
方意疑惑的“嗯？”了一声。
踏雪在身后轻笑，微微颤动的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
“哥……过会儿再睡，你稍微站着清醒一下。”
为什么要对一个醉酒的人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方意伤心不语，保持着被架起来的姿势耷拉着双脚一点也不配合。
他就不站，有本事你一直架着。
犟种猫猫上线。
踏雪能感觉到方意醒着，这个姿势也很难睡着，不过头还没有歪到一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自己站好，他稍微一松力怀里的人马上就跟着滑落，但是不愿意站就不站吧，只要别睡着就行。
眼看着这么僵持了有十多分钟。
方意感到无聊了，抓住环在他胸前的手双脚抬起来脱离地面，力气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踏雪不得不承受住方意整个体重，低头看着方意默不作声的玩得不亦乐乎，于是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挪去了客厅放到了沙发上。
他煮的蜂蜜水要好了。
喝东西倒是很配合，就是情绪不太好，眼神雾沉沉地看着茶几，也不说话。
踏雪把喝完的水杯收好，蹲在方意前面轻声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方意把视线挪到踏雪脸上盯了一会儿，似乎对这个问题很费解，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难喝……”他胃到现在还不太舒服，以后再也不陪江彦喝酒了。
“难喝？”
踏雪拿起另一杯蜂蜜水尝了一口，难喝吗？他是严格按照步骤来的呀，甜甜的啊……难道喝酒会影响人的味觉？
又尝了一口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方意依旧情绪低落。
踏雪只好跑去厨房又重新煮了一遍，一边煮还要一边看着方意不要睡着。
方意还在回想，现在可以勉强集中下注意力了，他在想为什么自己在这坐着，他论文还没写完呢教授要催了，他要找电脑，对，他要抓紧时间学习早点回国，资料都在电脑里可不能丢。
踏雪刚把新的蜂蜜水盛好，转头就看见方意在找什么东西。
踏雪赶快放下水杯走过去，扶住他问道“在找什么？”
“电脑……我的电脑不见了。”
“你的电脑在书房，我去给你拿。”
“我看到了。”
踏雪紧跟着方意走过去，看见他在角落里抽出一把扫把细细端详，嘴里念念有词“不太顺手呢。”
看起来他并不是真的需要电脑的样子，踏雪饶有兴致地跟着方意满屋子乱转，一会儿看他在鞋柜里翻出拖鞋穿在脚上，一会儿又去卫生间拿了条浴巾把自己围起来，在方意打算把一口锅顶在头顶的时候踏雪眼疾手快的夺走放到橱柜里锁好。
“哥，你不是要找电脑吗？”
“对呀！”
“我帮你找好不好？”
方意艰难思考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踏雪牵着他来到卫生间挤好牙膏递给他“刷完牙我给你找。”
行吧，方意乖乖刷牙。
快速刷好后，踏雪把毛巾塞给他“再洗个澡。”
嗯……也行吧。
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是还有条不紊的，踏雪耐心在浴室外面等着仔细分辨里面的声音，待方意一出来就拿大浴巾给他裹起来。
踏雪目不斜视，引导方意进了卧室坐在床边，“我给你吹完头发就能睡觉了。”
听到能睡觉方意也不吵着要找电脑了，乖乖坐在床边。
吹风机开的最低档伴随着低低的嗡鸣声缓缓送出热风，宁静惬意的夜晚，在舒适的环境下没一会方意就摇晃着往后一倒，已然陷入熟睡了。
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踏雪把人抱进床中间给他盖好被子。
折腾了半天终于重新安静下来，看着方意恬静的脸庞，许久之后，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
尽管前一晚有好好的处理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头疼。
方意萎靡不振的坐起来，准备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而且为什么有条浴巾在被子里被团成了一团，方意把浴巾掏出来满头黑线。
自己喝醉了还有裸睡的爱好吗？
那可一定不能在外面喝醉，方意翻出衣服穿上去洗漱。
镜子里的脸懒懒的，睡眼惺忪的刷牙洗脸，冷水泼到脸上的时候脑袋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等等……
方意僵住动作。
那条浴巾……昨晚自己还洗过澡了？
他还怪爱干净的咧。
不对！喝醉的人还记得要给自己洗澡吗？
方意机械般麻木擦脸，所以是踏雪给他洗的？
这对吗？
“怎么脸还这么红？”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摸上方意耳朵。
方意瞬间哆嗦了一下用毛巾捂住脸戒备地看向身后，哦，是踏雪啊……
“踏雪！”
“嗯？不舒服吗？”
方意呆呆的看着踏雪摸上自己的额头，眼睛小鹿般滴溜溜地注视着踏雪。
“没事……我只是被吓到了。”
还有点羞耻而已，如果昨晚真的是踏雪给自己洗的澡的话，那真是非常令人脸红了。
没事就好，踏雪喊他出去吃饭顺便给他讲一下明天去垭口省的规划。
呼——
方意胡乱擦完脸深吸了两口气。
正事要紧死脑子快别胡思乱想了。
客厅。
踏雪拖来白板，结合打印好的PPT给方意讲解接下来一周的任务。
踏雪老师久违的戴上了眼镜，虽然一身家居服但是莫名的很吸引人呢，抿着唇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姿态正经的像给人上课，虽然确实也差不多就是了。
方意翻看着长达三十页的PPT再次震惊于踏雪做事的严谨度，排版舒适、简明扼要、重点突出，可以放网上当攻略的程度。
“我们这次去的是垭口省垭南市文临县昭沧镇云兰村，村子里主要居住民族是兰彝族，从下周三开始到周五是兰彝族为期三天的夏季丰收庆祝节日，这三天的活动比较多，除了传统的泼水庆祝还有祈福活动、游街活动。”
方意举手。
“你说。”
“那我们除了要完成期末的一组拍摄外还有其他任务吗？”
踏雪点头。
“期末拍摄主题就以泼水节为主题，但是另外我想拍一个系统的纪录片。”
“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