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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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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砸下来了。
周予安吓了一跳，顾不得身上的泡沫子，胡乱擦了两下，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一推开浴室门，周予安就察觉到了不对。
好冷！
浴室里温热的水汽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屋子里多一堆碎水泥块和雪。
周予安看着屋顶上巨大的豁口无法回神。
“小安！”
周回神情焦急地跑过来，在见到周予安的身影时放松下来。
“你没事就好。”
“表叔，房顶……”
周回顺着周予安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缺了一大块的屋顶，无奈地说道：“雪下的太大了，房子太老，压垮了。”
“那表婶和三狗子呢？”周予安紧张地问道。
“她们两个没事，垮塌的时候在堂屋烤火呢。”看到周予安没事之后，周回表情轻松不少，又看见周予安身上穿得少，对她说道：“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先去堂屋里烤烤火吧。”
周回说完，转身往外走去了。
“这么穿得这么少？”
周予安进了堂屋，刘慧看见她只穿了一身睡衣，赶紧示意她过来，又拿了一条毯子给她披上。
“吓坏了吧？”
“没有。”周予安摇头。
一旁的三狗子扒拉了一下炉子里的火炭，转过脸来，脸上被火烤的通红通红的，一脸单纯地眨巴着眼睛，问道：“妈，我屋塌了，我今天晚上住哪？”
周予安进来的时候看了，垮塌得厉害的是东南边三狗子和她要住的春和的房间。
“住哪？”刘慧摸了一把三狗子的脑袋，说：“我怎么知道住哪里？”
就在这时，冷风毫无征兆地闯进来，堂屋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周回进来了。
“你们仨倒是不慌，”周回拍了拍脑袋顶上的雪渣子，看着坐在锅炉旁边的三个人，然后说：“跟我走吧，别待在这里了。”
“这大晚上的，去哪？”
这话是刘慧问的，她一问完，三双眼睛都看向了周回。
“家里是住不了人了，随时会有倒塌的风险，我去问了前面那几户，周燕家儿子在学校还没回家，人家愿意让咱们挤一挤。”周回拍着身上的雪，看着呆坐在原地，没有动作的三个人，有些头疼，他大喊道：“行了，别傻坐着了，快把锅炉熄了，出屋去吧，等会一下都塌了，跑都跑不赢。”
“哦哦，儿子，快把炉子灭了！”刘慧站起来，顺手拍了一下三狗子的脑袋。
等收拾好，周回就带着一家人顶着风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去了周燕婶子家，只有她家里还有空房。
周燕虽然姓周，却是外面村子嫁过来的，丈夫死得早，好在还有儿子，相依为命地活着。
“燕姐。”周回远远看见了站在大门等着的周燕，大老远开始打招呼。
“哎，你们来了。”周燕拿着手电筒裹着大衣站在门口，看着走进的一家人，“你说这大晚上的好生生的，怎么房子突然就塌了。”
“害，谁能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平时看着好好的。”周回一边走一边不好意思地应道，走到屋门前的时候又说：“不过，这老房子早就该修一修了，现在趁着正好，我明天就让请人去把这几面老墙给推了干脆。”
穿着一身碎花红袄子站在大门口的周燕看着一家人走近了，才发现跟着过来的不是周回家的二女儿。
“哎？这个姑娘是？”
“哦，小安，快过来叫人，叫婶子。”周回轻轻拍了拍周予安的肩膀，让她叫人。
“婶子好。”周予安乖乖地叫了一声。
周燕揣着手，盯着周予安看了一会，看真了，才想起来着小姑娘是谁。
“这是周平家那个小孙女吧，张开了，都变成大姑娘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周燕的目光并不让人讨厌，周予安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
“还记得你小时候还常来我家玩的。”
周燕侧过身，让几人进来。
到了分房时却犯了难。
五个人，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只有两间房，床又小，挤不下，单出一个人来。
这么一看，刘慧拉着周回，在一边小声问道：“这么办，睡不下，另外几户人家还有空房吗？”
周回摇了摇头。
周燕之前答应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个周予安，她收拾着被子从里屋走出来时，就已经安排好了。
周燕把被子递给周回，说道：“咱这是住不下这么多人了，得给个人出去住去，我刚给周福家打了个电话，反正她那空房多，又宽敞，住的舒服，你们看谁过去住一晚上。”
“啊？她家！”刘慧有些惊讶。
“她同意了。”周燕点头，“只是住一晚，能有什么事。”
周回和刘慧相互看了一眼。
“嗯？去山上的那个婶子家里住？”
站在院子里和三狗子踩雪玩的周予安被喊了进来后得知了这个消息。
去寡妇家留宿，男的不方便，只能是女人，刘慧身体差走几步路都喘，要去只能是年轻、身体素质更好一些的周予安。
“对，等会你叔送你过去。”周回去家里给周予安拿衣服去了，刘慧看着白嫩嫩又一脸斯文相的周予安，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这个婶子长得不太好，你不要被她吓到，脾气怪，她说什么，你不要理她就是了。”
“好。”周予安乖乖点头，她对于山上的那一户人家并不了解。
“小安！”周回在周燕家敞开的大门前喊道。
雪越下越大了。
刘慧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有些忧心地对着周予安说道：“去吧。”
周回带着周予安穿过前面几户人家，拐了好几个弯，走上了一条比村道更为狭窄的小道。
“慢着点，路滑。”
周回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时不时要回头看周予安一眼，生怕她摔了。
说是上山，其实是到了山脚，只是因为这里的地势相对于聚集在一起的那几户人家要高些。
两个人磕磕绊绊地上了山，到了张玉屏的院门前。
周回带着周予安敲响了院门，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喊上一声，却又在犹豫。
好在，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就开了。
一个人影拉拿着手电站在门后。
周予安被突如其来的光晃了一下眼，眼睛不适地眯了起来。
恰巧这时，周回手里的手电筒开始闪烁，又闪了两下，不亮了。
手电筒没电了。
周回用力拍了拍，毫无反应。
“哎呦，怎么这么……”
站在院子里的人影开口了。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她问：“这就是那个周大爷家的小孩？”
那人拿着手电筒背着光，周予安看不清她的长相，倒是觉得这人的声音很好听。
“是了。”周回不在摆弄手电筒，他有些踌躇地喊了一声嫂子，想要解释缘由：
“我家……”
“燕姐和我说过了，这孩子就放我这吧。”
“哎！好！麻烦你了。”
周回连连道谢，又对周予安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婶子。”
“谢谢婶子。”
“不谢。”那道人影缓缓开口，对着周回说道：“没电了，先拿我手上这个吧。”
“这可不行。”周回紧张起来，下意识想要推辞。
那人又说：“雪下的大，下山路滑。”
这下没了推辞的理由。
周回拿着手电筒下了山，周予安跟着这个刚刚才认识的婶子摸着黑往院子里走。
走过一个宽敞的院子，到里屋有光的地方，那人回头说话时，周予安才看清她的脸，看清那一双幽静清亮的眼睛。
“你今天晚上就住在旁边那个屋吧。”
“哦，好。”周予安回答得有些迟疑，表情楞楞的。
是吓到了吗？
张玉屏看见小姑娘的反应，哪怕已经习惯，心里也还是有些失落，她走进里屋拿了一床被子，领着周予安去了旁边的那间屋子。
这件屋子像是才被打扫过，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灰尘的味道，一张紫黑色的老式拔步床靠在墙边，除了这张床，这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厕所就在屋子旁边，毛巾我给你拿了……”
“我来之前已经洗过澡了。”周予安跟在后面说道。
张玉屏回头看她，周予安面色如常，两人平静地对视了两秒。
张玉屏转身走到床边，把怀里的被子放到床上。
“我去给你铺床。”
周予安上前一步，笑着对张玉屏说道：“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吧，我会铺床。”
小姑娘笑容干净并不像是勉强。
张玉屏走出去时，又说了一句。
“要是冷的话，就过来找我，被子还有。”
“好。”
张玉屏走后，周予安关上了门。
铺好被子，躺在柔软的带着浅浅香味的被子里时，坐了一天车外加折腾了一晚上的周予安精力完全耗尽，几乎是一上床就睡着了。
周予安醒来时天早就已经亮了。
她在床上滚了两下，艰难地睁开眼睛，顶着紫黑色的床顶看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周予安挠了挠头发，摸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
手机没电了。
充电器没带。
周予安不得不穿好衣服走出这间屋子，一出门她就被这宽广的院子惊到了。
雪已经不再下，满眼是一片平坦的白色。
屋外的雪堆了差不多有三、四寸厚，只有中间的一条小道被人扫了出来，露出青色的石板。
昨天晚上没看清，周予安现在才发现，这个被围墙圈起来的院子快有一个小篮球场那么大了。
“醒了。”
张玉屏穿着一身灰黑色的棉服拿了个小板凳坐在走廊上。
她看见周予安走出来时，手上的动作不停，正在择一把翠绿的油菜。
旁边的一个炉子上有一个小砂锅，也不知道在煮着些什么东西，正在散发着一阵阵香味，砂锅的锅盖被蒸腾的水汽冲的一直晃动，一大股白色的热气往外冒。
“早上好。”周予安礼貌地问好，她再次见到张玉屏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早上？”张玉屏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牵动，她似乎是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中午了。”
“啊，已经中午了吗！”
周予安站在走廊上搓了搓手，她有些意外，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张玉屏把择好的菜放到一个小篮子里，手上沾上了泥巴，掌心向上摊着，对着周予安说之前周回来过。
“你叔，早上来了一趟，看你没醒，又回去了。”
“哦。”周予安嘴里应着话，视线却被张玉屏摊开的手所吸引。
这不像是一双做农活的手，手指纤长，手心有些发白，皮肤很薄，隐隐可以看见下面蓝紫色的血管，指尖冻得通红，因为沾了些水而显得莹润。
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作为美术生的周予安得出结论。
“留在这里吃饭吧。”
周予安回过神来时，张玉屏已经端着篮子走到院子里的水池旁洗菜了。
“啊，这不好吧。”周予安有些恍惚，小声地自言自语，反应过来这个距离张玉屏听不到她讲话，又跟着走到水池边，喊了一声。
“婶子。”
“嗯。”张玉屏应了一声后，把篮子放到水龙头下面，拧开开关，冰冷的水柱瞬间流出，落到篮子里，不少水珠飞溅了出来。
刚好有两滴飞到了凑过来和张玉屏说话的周予安脖子里。
“……”周予安一个激灵，缩了一下。
张玉屏轻笑了一声，先是冲了一下手，然后手落进冰冷的水流里，开始洗菜。
这个人的手是没有知觉吗？
周予安震惊看着张玉屏在洗菜池里飞快翻腾的手。
就在她愣神的这会儿功夫，张玉屏已经洗好了菜，拿着一篮子小油菜回到了炉子旁。
周予安只好跟着她走。
张玉屏拿了一个夹子把砂锅的锅盖打开，放到一旁，把篮子里看起翠翠绿绿看起来就很水嫩的小油菜放进了一锅奶白的汤里。
带着肉香味飘散出来，勾的人口水直流。
周予安看着她的动作，眼睛都舍不得眨。
做完这一切后，张玉屏仿佛才看到周予安一直追着她是要有话和她说一样。
“你刚刚是要和我说什么？”
原本想说不用麻烦的，她下山去吃就行了。
结果，嘴巴比脑子转的快多了。
周予安开口就是一句：“呃……这个是什么汤啊。”
她在说什么啊……
一说完，周予安就后悔了，住了人家的屋子还要厚颜无耻地留下来吃人家的饭。
实在是过分……
好香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