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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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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柯昱暏的同桌是黄毅。
最初，周明涛把一中描述得严格可怕，黄毅提及的注意事项也让他惊讶不已。可真当他自己亲身感受时，他发现，这所学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或许因为黄毅是周明涛的死对头，又或许是因为和他的关系处在半熟不熟的情况，还是会有点尴尬。
但黄毅主动的联结了朋友关系。
“大家应该也都看见了，我们四班来了新同学。”杨班站着讲台说，“大家欢迎他，让他来给我们做个自我介绍。”
刹那间，前面、周围，三十几位同学纷纷扭过头来，几十道目光瞬间汇聚在柯昱暏身上。
一个人看他，或者几个人看他，这种他毫不在意，毕竟他有一个目标，但是人一旦多了起来，目标一大，就等同于失去了目标，这样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用舌头划过后槽牙，握着笔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时，一旁的黄毅起身，为他让出了位置，还率先鼓起掌来，紧接着，同学们的掌声也如潮水般响起。
柯昱暏抬眸看向黄毅，只见他脸带着着柔和阳光的笑容。
柯昱暏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向讲台。从座位到讲台的路并不长，可同学们的掌声却一直伴随着他。
“大家好，我叫柯昱暏。”柯昱暏道，“很高兴能和大家做同学。”
“你有什么爱好呢？”杨班问。
“我喜欢跳舞。”柯昱暏说。
“来一段！”
“来一段！”
……
起哄声音起伏，掌声也是再次热烈响起，柯昱暏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心跳有些快，他向杨班投出求助的目光。
杨班了然，“我们先上课，这件事不急。我们再次欢迎新同学！”
下面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杨班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柔和道，“回去吧。”
窗外又亮了几分，使得原本静谧的氛围瞬间变得活跃而灵动，同时黄毅再次为他起身，这一瞬间，柯昱暏觉得黄毅身上像是汇聚着太阳的偏爱，温暖又明媚，和在校外见到他时那种耀眼但带着疏离的感觉截然不同。
杨班蹲下将U盘在主机插好，放出的ppt，内容看上去简短老土，视频更是模糊，一看就是传承已久的东西，但杨班并未完全按照上面的讲，讲的内容也生动有趣，逻辑更是梳理的清楚，跟之前学校的化学老师相比，毫不逊色。
这样的情况，让柯昱暏惊喜，不过这部分内容，他在暑假的学校补习班里已经学过，兴趣骤降。
靠着墙的柯昱暏打量着偌大的教室。
电脑内嵌在讲台上，黑板拉开露出里面的白板，教室后面最左边立着一个白色壳子的空调，上面的logo已经看不太清，看上去有些老旧，空调旁边放着个红色的塑料桶，上面沾着些黑糊糊的东西，墙面有些白里发灰，有些地方开始出现短小裂纹和起皮。
柯昱暏忽然坐好，看向他自己的右胳膊，白色衣袖上面沾着灰白，他的眉头皱起，摸了摸口袋，他好像没有带纸，纸还原封不动地放在行李箱里面。
他环顾一圈，他忽然瞥见黄毅带上了那副银白色黑边的半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沉静起来，而且他的桌肚里面有着一包开封过的抽纸。
柯昱暏盯着抽纸，再想怎么跟黄毅讲。
就见黄毅目视黑板，一手拿笔在书上写着什么，一手将抽纸悄悄地放在他的桌肚里。
柯昱暏合掌隔空拜了拜，向他道谢。
抛开杨班一个人的讲话声，教室里还是很安静的，学习氛围也很好，对于杨班输出的内容都认真注视着，或许有走神和偷懒的，但没有一个人睡觉，这样的学习氛围和他之前待的学校也没有太多差别。
不过其中偷懒走神的就有柯昱暏。
他虽然感到无趣，但他还是会在脑里转上两遍，这是他在之前学校留下来的习惯。
时间过的很快，没一会就下了课。
杨班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向班里唯一的空座，桌面上乱放着书，柯昱暏都不用猜，这个座位应该就是在宿舍睡觉的刘乾全，而这人也确实如杨班所说，暴躁。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杨班对着刘乾全的同桌问道。
刘乾全的同桌是个男生，有些瘦，头发也有点长，给人忧郁文艺的感觉。
见他摇了摇头，杨班又转身来到柯昱暏的面前。
“你在宿舍有没有看到他？”杨班问。
“他在宿舍睡觉。”柯昱暏如实答。
杨班也没再问，只是快速的把讲台上的课本和U盘收了起来后，随后离开教室，同时黄毅也后脚出了教室。
柯昱暏抽出时间表，上面是七天的课程，一天八节课，早自习一节，晚自习四节；早自习六点四十五开始，早上第一节课从九点开始，中午一个半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晚餐就只有一个小时。
感觉一天下来，课还挺多，忽然他裤子口袋一震，闹哄哄的教室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皆都汇聚在他身上，他略带疑惑的将手机掏了出来。
“柯同学。”
柯昱暏抬头看向发声的人，是上节课课间给他发英语报纸的女生；现在坐在他的左前方，扎着高马尾，脸上有几块雀斑，笑盈盈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开朗。
“你好，我叫梁苡萱。我们班的学委。”随即她指了指手机，“我们学校不允许在上学时间携带和使用电子产品，被刘主任抓住的话会被请家长，你小心点。”
嗯了声，柯昱暏将手机调成静音，点开周明涛发过来的消息。
江湖救急。
这一套试卷帮我做一下！我这还有六套！
我知道你刚去学校，肯定不忙。
忙确实不忙，甚至有些清闲，柯昱暏手指放大照片，扫了眼题，难度还行，把手机丢在桌肚里，低头一边看题，一边在草稿纸上写着选择题答案，
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刚好选择题做完大半。
直至老师进教室的前一秒，黄毅才回来坐下，手里拿着学习资料。
后面的课，柯昱暏都没细听，讲的内容都在暑假学过，只会时不时的在脑内转上一遍，将整张卷子的答案在草稿纸上写完，给周明涛发了过去。
他思绪抽离，看着同桌黄毅如雕塑般跟着老师的节奏，神情专注，十分认真。
年级第一，学霸。而且每节课一下，人就消失不见，上课铃一响，就又比老师快一步进教室，他课间都去了办公室吗？
——
上午的课结束很快，柯昱暏跟着人流去了食堂，食堂很新，一共四层，显得跟这个跟这个学校格格不入，水泥灰的墙面，一个小楼梯，几块偌大的玻璃门，里面都是崭新的不锈钢一体桌椅。
打饭窗口前的队伍排的很长，整个食堂一楼闹哄哄的，看的他瞬间没了食欲，他又看向通往二楼上的人也不少，随即他便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刚出食堂，又见食堂旁边的小卖部外面也排着长队，但这队伍并不是通往小卖部，而是在旁边一个小办公室窗前。
柯昱暏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看见前面的人将红色纸币和长方形小卡递给里面窗口阿姨，他瞬间明白过来，他们在充卡，再扫过从小卖部出来的人，透过玻璃食堂窗口刷卡的人，他们都在用饭卡支付，而他现在没有卡！更准确的说，他根本不知道要充饭卡，他连现金都没有带。
这也意味着，他吃饭吃不了，买东西也买不了。
柯昱暏伫立在原地，换了个动作继续站着，周围人来人往，每一个从他身边过的人竟也配合地上下多打量他一眼。
这样多的目光，不由让柯昱暏审视自己，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甚至他还用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脸，也没擦下东西来。
他不明白。他犹豫着是否现在向阿姨询问能不能用电子货币充钱，还是再等等，等人少的时候再去。
柯昱暏盯着充卡窗口发愣时，后颈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回头，黄毅的指尖正从他衣领拂过，见他手里捏着根细短的松针，"你校服领子沾了东西。”
柯昱暏真来一中，也成为了他的同桌。
自我介绍环节，柯昱暏冷酷的脸下竟会带着不好意思。
或许是新环境的新鲜，柯昱暏眼里尽是轻松，不仅有闲心打量周围，还茫然不知的靠在容易沾灰的墙上。
他在想，要不要去提醒柯昱暏手机问题，他们班因为成绩第一，所以刘主任平时并不怎么检查他们班的学习纪律和违规用品，但不代表不会，一旦查出，轻则没收手机，重则叫家长，上次有一位学生和刘主任顶嘴，学生的眼镜被刘主任一巴掌扇飞从三楼掉到一楼。
他应该告诉杨班一声。
黄毅打完饭刚坐下，一眼就瞧见了柯昱暏，他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在一群蓝绿黄校服的学生当中，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不过他在食堂一楼站了会又出去了，是不吃饭了吗？
黄毅微微皱眉，如旧，盘里的东西三两口扒完，擦完嘴，又快速地端起餐盘侧身避开人流，余光瞥见玻璃门外柯昱暏正站在充卡队伍旁。
他将餐盘放在门口的回收车上时，跟收碗阿姨说了谢谢，然后听见迎面走来的两个女生在小声交谈。
“那个没穿校服的是新来的学生吗？你说他站那干嘛呢？”
“应该是的吧，他口袋里面不还装着手机，不过看他一直盯着充卡的地方，应该是在好奇充卡的事儿。”
“那你觉得咱俩要不要去帮帮他？”
“这个嘛……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行吧，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怎么突然又不去了，刚不是还说他是你的理想型嘛？”
“哎呀，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多尴尬啊。”
忽然两人注意到黄毅，她们眼神对视，像是在交流，里面是黄毅看不懂的信号。
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黄毅的耳朵，他原本打算离开食堂的脚步，不自觉地朝着柯昱暏的方向走去。
“你在这里发什么楞呢？”黄毅将沾着松针在指间碾捻了捻，漫着清香。
“我不知道一中要用饭卡，身上一分钱都没带，我打算一会去问问阿姨可不可以用手机付钱。”柯昱暏说。
“杨班没给你讲？”黄毅问。
柯昱暏叹了口气，“没有。估计他忘了吧。”
“先借你去吃个饭。”黄毅将他的饭卡递了出来。
柯昱暏的目光扫过黄毅摊开的掌心，饭卡被磨毛边的透明卡套裹着，正面一中校门图案旁边粘着张“黄毅24”的小标签，同时他发现黄毅衣服袖口上残留着一粒米。
“你带纸了没？”柯昱暏问。
黄毅从兜里摸出纸巾包递过去。
柯昱暏抽出单片，接过饭卡的瞬间，他突然攥住黄毅的腕骨，略过黄毅眼中的疑惑惊讶，将袖口的米粒裹进纸团，笑着说，“看来你的袖子也饿了。”
随后把纸团塞回黄毅摊开的掌心里。
“花了多少，一会转给你。”柯昱暏转身走向了小卖部。
黄毅握紧手里的纸团，柯昱暏的手有些冰凉，不过别触及的地方却有些发烫。
小卖部虽然不大，但东西倒挺全，各种零售都有，像辣条、面包、薯片之类的，还有各类泡面，饮料，生活用品和文具也应有尽有，不过价格比外面普遍贵上五毛。
估摸着一中有三千个学生，十五天不能出校门，这小卖部是真赚钱啊。
柯昱暏买了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饭卡里面还剩500块，他刚从小卖部出来，就见黄毅站在原地，鼻尖沁着细汗，蓝白校服领子被风吹得微微敞开。
他这是在等我给他转钱？
“谢谢。”柯昱暏走到黄毅面前，把卡递了过去，“我现在就给你转。”
“你裤兜里的手机有点明显。”黄毅接过饭卡，同时制止了柯昱暏掏手机的动作，叮嘱道，“你才来，还没见识过刘主任的厉害。这手机你要是打算上交的话就早点上交，要是不想交，就最好不要带在身上，找个地方藏着，千万别被刘主任发现了。”
柯昱暏低头一看，白色长裤，长方形手机形状，确实明显，难怪刚才路过的人都会打量他一眼。
“卡先放你那，要买东西话，我再跟你要。”黄毅又把卡塞回柯昱暏的手里说，“早点回宿舍午休，下午第一节课别迟到了。”
“嗯。”柯昱暏说。
随着柯昱暏的离开，黄毅捏了下眉间，握拳轻轻敲了一下额头。
回宿舍的路上，要经过AB两栋教学楼中间，路上种着一排排细高的绿叶树，周围路过柯昱暏的人，他们的目光，在疾行中偶尔掠过，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探询，又迅速被前方的目标牵引，脚步未曾有丝毫迟疑。
而柯昱暏，仿佛置身于这股急流之外，步伐不紧不慢。
回到宿舍，并未见刘乾全的身影，而柯昱暏一回来就将手机塞进了行李箱里。
他在床上躺下，思绪放远，他身处雾中，看不见前路。
睡意朦胧，恍惚中好像听见了开门声，不过片刻，急促的打铃声响起，柯昱暏坐了起来，闭眼蹙着眉，听见对面的床板吱呀声，他才睁开惺忪的双眼，一偏头就见对面床上坐着刘乾全，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