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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那时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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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顾晨准时出现在李梓然家门口，指节轻轻叩响了门板。
“来啦来啦！”门内立刻传来雀跃的回应，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梓然这几天可算是憋坏了。上次小测不及格，不仅被自家老妈狠狠数落了一通，还被追加了好几条“不平等条约”，差点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他好说歹说，连“劳逸结合”这种高级词汇都搬出来了，付女士才勉强点头，同意让顾晨来帮他补习。
当然，听说蓝泽也要来，才是他真正兴奋的原因。
知子莫若母。付新兰出门前，不仅收走了他所有的零用钱，只留下勉强够用的午餐费，临走时还特意回头叮嘱：“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别光想着玩。功课我会检查的，明白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付女士！您赶紧忙您的去吧！”李梓然表面不耐烦地催促，心里却暗自得意，“想用这招困住我？老妈您也太小看我的储备金了！”
门一关，他立刻冲回卧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床板，从一只卷好的旧袜子里倒出一小沓皱巴巴的钞票。他沾着口水仔细数了数，满意地咂咂嘴——这可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秘密武器”。
为了这次聚会，他算是下血本了。李梓然攥着这沓带着“袜香”的钱，只觉得心在滴血。唉，只希望那两位看在他如此“重金投入”的份上，以后能少喂他吃点狗粮。
揣好钱，他直奔超市。顾晨的喜好他门儿清，可蓝泽喜欢什么？他挠了半天头，最后决定——按顾晨的标准再买一份总不会错！反正这俩人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当然，他也没亏待自己，把自己爱吃的零食也扫荡了一遍。看着迅速瘪下去的钱包，他心疼得龇牙咧嘴。
所以，当顾晨独自出现在门口时，李梓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个……”顾晨刚开口解释。
“嘭！”门被猛地关上。紧接着又“唰”地打开。李梓然探出头，不死心地朝顾晨身后张望。
“别看了，就我一个。”顾晨无奈地扶额。
“啊？他没来啊！”李梓然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
“怎么？不欢迎我？”顾晨挑眉，一个大步迈进屋里，顺手把李梓然那颗耷拉着的脑袋推回去。
“哼……”李梓然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堆满零食的茶几，嘴角委屈地下撇，“亏我还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哟？”顾晨顺着方向看去，眼睛一亮，“你小子哪来的钱？”
“我妈没收了零花钱，但她没想到我还有小金库！”李梓然立刻来了精神，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得意洋洋地炫耀，“藏在床底板下面，她绝对发现不了！看我对你们多好，一般人可没这待遇！”他献宝似的递过一袋薯片，“喏，你最喜欢的黄瓜味，我买了好多。”
“哎呀！我们梓然长大了啊！”顾晨接过薯片，确实是那个熟悉的牌子。他撕开包装，咔嚓咔嚓地吃起来，语气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不过……怎么我以前来就没这待遇？一听小泽要来，就这么下血本？”
房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醋味，比黄瓜味的薯片还要清新几分。
顾晨这话一出，空气里顿时飘起一股若有似无的酸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梓然真觊觎了他家宝贝似的。
“哎哎，我可没那个意思啊！”李梓然急得直摆手，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就是想着蓝泽第一次来，又是我好兄弟的……那什么……”
顾晨挑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行行行！男朋友，男朋友总行了吧！”李梓然举手投降，“我这不是想好好招待一下嘛！至于你——”他嫌弃地瞥了顾晨一眼，“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还用得着跟供祖宗似的供着你？”
“是吗？”顾晨作势起身，把薯片往茶几上一扔，“那看来是我多余了，告辞。”
李梓然吓得一个飞扑抱住他的大腿：“别别别！我错了！您就是我祖宗！您看这一桌子零食，哪样不是按您口味买的？”他这会儿可不敢放人走，万一母上大人杀个回马枪，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等把顾晨重新按回沙发，李梓然赶紧递上泡椒凤爪赔罪，八卦之魂却开始熊熊燃烧：“不过说真的，蓝泽今天为啥不来？你俩平时不都跟连体婴似的，拆都拆不开？”
“他说有事。”顾晨闷闷地咬了口凤爪，辣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里的那点不是滋味。
“啥事儿啊？”
“说是秘密。”顾晨的声音更低了。
“哎哟喂——秘密？”李梓然故意拉长音调，挤眉弄眼地道，“你俩不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吗？怎么还有小秘密了？”
“去你的！”顾晨抬脚轻踹了他一下，“再亲密的关系也要有私人空间。那种整天黏在一起的，迟早要散！”他说得义正辞严，心里却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着。
李梓然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俩还不够黏糊啊？要不是未成年人保护法……”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听说，蓝泽最近和他那个同桌走得挺近，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顾晨瞬间坐直身子，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
“噗——”李梓然憋着笑，“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猜啊，说不定是和同桌有关的事，怕你吃醋才瞒着你。”他一边说一边偷瞄顾晨的反应，又添了把火：“毕竟咱们小泽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有人喜欢多正常啊~”
说着竟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同桌的你》，跑调的歌声在客厅里回荡。
“他想得美！”顾晨眼底寒光一闪，明知李梓然在煽风点火，还是强压下心头的烦躁。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替蓝泽解释：“我虽然不信那个同桌，但我相信小泽。”说着突然转向李梓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说起来，小泽不肯来说不定真是个好借口——毕竟教你这个学渣太费劲，又不好意思直说。”
“顾晨你！”李梓然气得跳脚，刚拆开的薯片袋被他捏得哗啦作响。
两个少年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笑闹作一团，而某个被刻意压下的疑问，依然在顾晨心底悄悄生长着。
顾晨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屏幕，刚才接连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小泽到底在忙什么？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趁他出神的功夫，李梓然飞快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呜呜呜，小泽，你男人欺负我！"点击发送后，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个给你写信的人再也没出现过了吧？"
"嗯……好像确实没有消息了。"顾晨漫应着。这些日子过得太过甜蜜，他早把信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为什么呢？顾晨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壳。
此时蓝泽正走在去精品店的路上。感受到口袋里的震动，他掏出手机看到李梓然的告状短信，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两个活宝……
他简短回复："我们家都是顾晨做主。"随即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站在精品店门前。风铃随着推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爷爷，我来了！"
"哎呀，你可算来了！"老爷爷佝偻着腰转过身，颤巍巍地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么久没来，爷爷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呢！"
"怎么会呢！"蓝泽连忙上前搀住老人，语气带着撒娇的心虚，"我最近课业太忙了……"
"哼……"老爷爷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别跟爷爷打马虎眼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还是想打听你朋友的事吧？"
"嘿嘿，这都被您发现啦！"蓝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书包里取出铃铛，"爷爷您帮我确认一下，这两个铃铛是不是一样的？"
"我看看。"老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指甲缝里还留着岁月的痕迹。他熟练地用放大镜检查铃铛开合处的机关，"这种可拆卸的铃铛是我特意设计的……"接着又拿起纸条，在右下角滴了几滴水，"你看这个logo。"
"哇！好神奇！"蓝泽惊讶地睁大眼睛，没想到珍藏许久的信物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哈哈，没什么。"老爷爷沿着折痕将纸条重新折好放回铃铛，"爷爷爱看谍战片，就琢磨着做了些小机关。"他摩挲着铃铛问道："怎么样，找到你朋友了吗？"
"对不起爷爷……"蓝泽失落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其实今天来，就是想请您再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
"这个嘛……"老爷爷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爷爷就记得这么多了……"
"您再好好想想！"蓝泽急切地追问。
"啊！对了！"老人突然直起腰，指向左侧的墙面，"你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蓝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整面墙都被五彩斑斓的贴纸覆盖："爷爷，那是？"
"心愿墙。"老人微笑着说，"就是孩子们写下心愿的地方。爷爷从没看过内容，但一直保留着，想给孩子们留个念想。"
斑驳的墙面上，无数张彩色便签像蝴蝶的翅膀，在午后的微风里轻轻颤动。
蓝泽缓缓走向那面五彩斑斓的墙。
"哇，居然有这么多人写过愿望！"他忍不住轻声惊叹。密密麻麻的便利贴像一片片彩色羽毛覆盖了整个墙面，有些字迹已经模糊褪色，边缘卷曲；有些却还崭新如初，墨迹清晰可辨。
第一次来时怎么没注意到这面墙呢？
看着那些稚嫩的笔迹，蓝泽在心里轻轻地问：写下这些愿望的你们，现在都实现了吗？
"我的小狗要快点好起来" "希望期末考能及格" "想和好朋友永远在一起" "爸爸妈妈不要再吵架了"
这些朴素的心愿像一簇簇小小的火苗，重新点燃了蓝泽心中的希望。只是要在这么多纸条中找到线索，恐怕要费不少功夫。
"爷爷，您急着下班吗？"蓝泽转头急切地问。
"哈哈，不急不急。"老爷爷笑呵呵地摆摆手，慢悠悠地坐回躺椅上，拿起遥控器开始调台，"你慢慢找，爷爷也很期待呢。"他一边快速切换频道一边嘟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
当调到戏曲频道时，他终于停下动作。电视里传来旦角清亮婉转的唱腔：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是《霸王别姬》的经典选段。老爷爷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哎哟，演着演着，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咯……"
蓝泽无暇细品这句话的深意，整个心神都扑在了寻找线索上。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便利贴，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承载着无数祈愿的纸片。
虽然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不愿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次——不仅是为了顾晨，更是为了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目光突然定格在墙角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他轻轻剥开覆盖在上面的几张便利贴，当看到最底层那张时，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他自己的字迹？
蓝泽颤抖着手揭下那张便利贴。纸张因为年岁久远已经微微发软泛黄，墨迹也有些褪色，歪歪扭扭的字迹显得稚嫩而笨拙：
我的愿望是和楚河宴永远是朋友！ 永远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这是我的愿望！ 我是蓝泽，七岁的蓝泽。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被遗忘的名字——楚河宴，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