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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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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梵只感受到前方阴气很重，那人身上背负了太多因果罪孽。
不过山魈很快又重新扑上来，裴梵只能收回目光，一剑挑开冲上来的山魈。
祝为卿的三清铃一响，山魈行动明显变得缓慢，裴梵一剑刺进眼睛，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裴梵嗅了嗅，却惊觉这浓重的血腥味并不单是刚被杀死的一只山魈散发出来的。
有些腐烂的血肉气味，还有工厂久无人看顾的灰尘铁锈。
……难怪这里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小鬼，还有这么重的阴气。
裴梵咬了咬后槽牙，利落地又挑开不怕死冲上来的两只山魈，猛地往前冲去，想要先将里面那人制服。
在冲到那人眼前时却被一把扇子挑开。
力道很大，震得裴梵手臂发麻，只能不断后退稳住身形。还是祝为卿在后扶了他一把，裴梵才站稳。
裴梵的法剑唤作灵枢，有意为盛纳天下罪业，设计上比起正式制式的剑要轻巧些，剑刃也稍薄。虽然做了轻简的设计，但也足有两斤多重，修习了功法，才能被他轻松提在手里。有功法加持，又常年锻炼，裴梵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
却被那人轻松挑开。
裴梵沉了沉心，先帮着祝为卿杀了山魈。
只一剑就能刺破山魈坚硬的毛发，他的灵枢剑一如既往的锋利。
里面那人手一翻，两根银针冲着两人而去，裴梵想提剑去挡，却被山魈挡住动作。
两根银针没对两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打掉了身上别着的红外摄像机。
里面那人却再没出手，看戏一般。
却在裴梵刺进最后一只山魈咽喉处猛地冲过来。
裴梵只能反手握剑挡住这一击。不过那人却并没有退后之意，从上往下压着裴梵。
扇子不断下压，裴梵用力抵抗，竟然擦出些火光来。
裴梵双手紧握法剑只能勉强支撑。祝为卿一个闪身，用手里的三清铃抵住灵枢剑，往上用力一挑。
那人才不得已一个跃身拉开些距离。
刀剑交错，发出些嗡鸣声，裴梵稳了稳手中的剑。
那人却轻松惬意，还有空展开扇子轻轻摇了摇。
那人面上戴了面具，看不清神色，不过动作却很是随意，看上去轻松还有余力。
纸鹤飞到两人身旁，光亮照全了那人脸上的面具，青面獠牙，长身而立，着一袭雪白长衫，手上的扇子雅致，上面题了字画。
裴梵冷哼一声，“装神弄鬼，道貌岸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也不回嘴，面上的面具却是动了动。
正僵持着，突然传来喇叭喊话声“裴道长！小祝老师！”
裴梵面上不显却是轻松了许多。看来部队到了，他有些搞不定这人，要不是有祝为卿帮忙，他恐怕一下都撑不住。
地下室唯一的出口就是面前的电梯井，前面有裴梵挡住，那人还出不去。
手微微动了动，一枚细小的银针直冲两人面门而去。
裴梵提剑挡在两人面前，刚挡下，就见那人又合扇冲了过来。
裴梵往侧边一闪身，在那人身侧往下劈去。
那人却在半途中调转身形，挡住这一击，又借力停下稳住身形，压下裴梵的剑，又飞身上去猛蹬一脚。
裴梵被踹了一脚，不得已用剑支撑身体，却让那人越过他接近电梯井。
祝为卿想冲过去拦住他，却被扇子上柔韧的刀口划过脸颊，留出一道血痕。
祝为卿猛地后仰，左脚踩在地下，右脚顺势猛踢出去，却被扇子挡住。
那人探手出去，一股气从祝为卿胸口前推开，祝为卿倒飞出去。
裴梵冲过去接下他。
就见那人不停留的从电梯井飞身出去。
虽然被他逃出去了，不过好在两人并无大碍。
裴梵回过头来看被他拦腰搂着的祝为卿。没忍住，抿了抿唇，伸出左手抹了下祝为卿脸上被划开的刀口。
刀口划开了一点祝为卿的口罩，裴梵看了一会，从挎包里翻出纸巾。
“你脸上有血。”裴梵默了默，还是没说什么，撑着膝盖直起身来。
祝为卿接过纸巾，摸了摸脸上的刀口，一小条，细细的，不深。但他摸到了被划开小口的口罩，见裴梵站起来也不说话，攥紧了手里的纸巾。
“……谢谢。”厌厌的，带了些鼻音。
借着擦刀口渗出来的血迹的由头，纸巾带过了湿润的眼角，祝为卿终究也没问出口。
倒是裴梵听着他带了些哭腔的声音愣了愣神，摩挲了下刚蹭过祝为卿脸上刀口的手指。
他喉结滚了滚。还是没忍住，再次蹲下身，轻轻拉开祝为卿的手。
地下室很暗，唯一的光亮就是两个小小的纸鹤散发出的光亮。
因为视力所及只有两人身边一圈，小小的泣音格外明显，让裴梵的心情一下就紧张起来。
他想，很疼吗？
愧疚，还是别的什么，让他很不礼貌的想要拉开祝为卿遮挡住脸颊的手。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带着些不容反抗意味的轻柔力道，一开始祝为卿还用力反抗，后来只听到裴梵的一声叹息，他又止住不动了。
手被紧握着掰开，带着口罩的脸也落在光亮处。
只一双带着水汽的眸子，裴梵紧了紧手，却发现自己还握着祝为卿的手，又很快的放轻手劲。
很亮，祝为卿的眼睛被光晃着，又洇湿了眼泪，含着复杂的情绪就看着他。
道歉的话、安慰的话、什么其他的话，裴梵就都噎在喉咙里了。
祝为卿不想眼泪落下，就努力睁着眼睛看他。
裴梵却松开他的手，想要去触他的眼睛。
看着凑近的手指，下意识的闭了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
在落进口罩之前被裴梵抹去。
右手指尖是湿润的、苦涩的泪珠。
左手指尖是粘腻的、殷红的血迹。
怎么办呢？眼泪和血迹，他好像一个都不想看到，但却都是因为他。
一旦一滴泪滚出眼眶，好像后续的眼泪都会跟着流淌出来。祝为卿紧紧抓住裴梵的袖子，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他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裴梵蹲在他身前，看他无声的哭泣，
最终只轻声说了句“别哭。”
祝为卿只哭过一会儿，就吸了吸鼻子，把口罩拉得更往上了些。
明明裴梵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为什么他会忍不住哭泣。
明明已经被人嘲笑的够多了。
他用手摸了下口罩上的小缺口。他明白缺口下正巧是和肤色不一样的伤疤，明明只在边缘露出了一小块，怎么正巧……
他停下哭泣后，裴梵试探的扶起他。
他就把手搭在裴梵的手中，顺着力道站起来。
他看向交握的双手。
裴梵的手细白匀称，只有些练功的茧子。往上看，是裴梵关切的眼神。
他很好看。长相阳光，一身正气，是很板正的类型。尤其是笑起来、或者像现在一样微微皱眉，担心又温和的神情，严肃的时候也好看，目光凛冽，嘴唇微抿着。
他呢？手倒是勉强能看，只有脸上，伤痕蜿蜒丑陋。
他就又眼睛发涩，有些愣神。
裴梵轻轻拽了下，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晃，“祝老师，再陪我进里面去看看吧。”
裴梵力道很轻，拉着祝为卿的手，带着他往里走。
为什么哭呢？
他却问不出口。只能握了握两人交缠的手。
祝为卿那么漂亮的眼睛，别再哭了。
祝为卿乖乖被他拉着手往里走。纸鹤发着光跟着两人身侧。
进了里面裴梵却停下了，许久也没能开口。
祝为卿的目光才从两人交握的双手挪开，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尸体、器材到处堆放，地下满是干涸的血迹，厚厚的一层，混合着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
地下的血迹干了又覆盖上新的，形成了粘腻腻的一层。明明该放在仪器里的人体器官被随意堆在罐子里，挤成一团，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部位。地下的尸体也胡乱堆在地下，各有各的残缺。
裴梵闭了闭眼，拉着祝为卿转头往回走。
祝为卿顾不上自己伤心，只愣愣地看着一地的惨状。
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只能沉默的往回走。
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裴梵刚才还分明地看见一个像是心脏的血肉在微弱的跳动。
两人踏着电梯井的墙壁，回到地面。
就见一群部队装扮的人在搜索现场。陈燕华注意到两人，立马跑上前来，“你们没事吧？”
裴梵见祝为卿低着头，就先回了他“没事。”
“你们看见刚才有人从电梯井里出来吗？”
陈燕华神色严肃“看见了，但我们拦不住他，他很快就消失了，还是我们的探测仪器显示出来的。”
裴梵点点头，又对他说道“电梯井下面，还有地下室，里面可能还涉及失踪人口和人体器官买卖。”
陈燕华听后立马找到两个同事，一块下去探查“辛苦你们了，没事就好，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好，麻烦了。”
裴梵拉着祝为卿一路回到民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