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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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血的铜钱落在地下，不大，但上面的红色足够刺目，突然出现、掉在地下发出声响足够突兀。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连带着抓向裴梵的人都收回了手。
裴梵蹲下伸手捡起铜钱。上面沾着的鲜血还没干，蹭上裴梵的手。
明明只有一丝血迹，鲜血却逐渐从裴梵手心溢出，黏腻的手感。随着裴梵的动作血迹顺着手腕流淌下，被裴梵用另一只手抹去。
裴梵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又看向躺在手心的铜钱。
铜钱、铜钱……不、那是一颗鲜红的心脏。
裴梵双手上流淌的正是仍然温热的心脏，跳动着流淌出来的鲜血。那心脏小小的，看着不像成年人的……
祠堂内很安静，反倒是祠堂外开始传来吵闹的哭喊声。
裴梵终于动了。
他捧着那颗心脏，“让开。”
没人动。
门外的哭喊声越来越大。
“不想死就让开！”裴梵能感受到祠堂外传来的刺鼻的血腥气，被大风裹挟着。
裴梵心意一动手中比着剑诀，不多时，灵枢剑就从祠堂外破开了大门。
灵枢剑锋利，被裴梵打磨的细致，只要有些亮，就能反射出凛冽的寒光。这样一柄剑在裴梵身侧，还不用人操纵就浮在空中，村民们大多数都有些退却了。
祠堂外聚集过来很多人，都是村民们的家眷，各个连哭带嚎的。
远远就见怪模怪样的妖怪追过来，村民们终于肯给裴梵让出条路来了。
手中的心脏温热粘腻，远处跑来的女人小孩们身上满是血迹，有的怪物嘴里还有露出来的胳膊和一截腿。
裴梵没有犹豫，放下手中的捧着的心脏，右手握住灵枢剑提剑斩去。
怪物身上鳞片坚硬，裴梵受到的阻力不小，好在灵枢剑锋利，他力气也很大。
不多时就斩杀了不少的怪物。
雨把血迹冲散了。
裴梵手上的血顺着剑滴到地下，汇聚了一小滩，和怪物的血混在一起，被雨冲击着，泛开血色的涟漪。
他沉沉的出了口气。手中捏起个墨纸写的符，那符在他手中缓缓燃尽了。
这符是他门派中紧急传讯的符，各符相关联，一符燃尽，其余的符也会自燃。说明事态紧急，需要师门来人。
符纸在他眼前晃出明明灭灭的光，躁动不安的心跳停歇下来，裴梵才恢复了些理智，终于分心去思考眼前的情况。
还活着的村民挤在祠堂里，被裴梵护在身后，面前还有不少的怪物，但他足够应付。
他皱了皱眉，祝为卿呢……
去了这样久吗？
他有些担心了。
怪物好像是无穷无尽的，裴梵终究是有些疲惫了。
扔了几张雷爆符，怪物的残骸飞的到处都是，两侧的房屋也被波及，裴梵身上也被染了血。用还算干净的衣袖抹了把脸，他看见远处移动的人影。
是祝为卿。
但他正在躲避些什么。裴梵皱眉眯眼，仔细看去，却被突然冲来的怪物挡住视线。
裴梵没由来的生出几分烦躁，不像那么游刃有余了。
脚下发力，身形倒退几步，锋利的剑却不犹豫，直直刺入怪物的胸口，
怪物嘶吼着挣扎，即使胸口处有剑深深的刺入，还是嘶吼着张牙舞爪要去吞下面前的人。
裴梵左手一翻，又一张符出现，他冲着怪物身前甩去。
怪物狰狞嘶吼着，身体突然爆开，化作细小的肉块飞散，血液崩了裴梵一脸，裴梵不曾躲闪。
身上的道袍早已被血液浸透，裴梵索性脱下。
一身白色，在阴沉的雨幕和满地的鲜红下格外显眼。
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两个用符纸撕成的纸人跳了出来。两个小巧的纸人拿着红绳，在祠堂门口拦了条线。
即使再担心祝为卿，但面前活生生的人命却不能放弃。
裴梵提着剑，任由雨水冲刷。
身上的衣服已经蓄满了雨水，污泥、血糊了一团糟，头发被淋透。动作丝毫不见迟缓，又一脚狠踹，灵枢剑刺进怪物胸口。
被剑带出来的血在半空划出弧度。手握闪着寒光的灵枢剑，挡在祠堂前，即使是保护着别人的姿态，裴梵如今的面貌也令村民感到恐慌。
祠堂内开始有人低低的哭泣。其中夹杂着怨怼的声音。
裴梵无力分心去听。他要应对面前的众多怪物。
——
祝为卿那边把鱼怪踢飞，眼见着抱孩子的妇人安全离去。
祠堂处有裴梵，他自然是不担心的。
不过这些鱼怪看方向都是从同一处来的，自村外进入村内。
祝为卿回身望了望村子里祠堂的方位。
想到裴梵身上还带着他给的灵符，能听见自己三清铃的声响。
拉了下面上的口罩，逆着鱼怪往村外杀去。
祝为卿气势汹汹，一路靠着蛮力杀过，
裴梵守在祠堂前，只听见一声清脆铃声。
略带麻木的眼神终于又抬起来了。
他脚下发力后退几步，与扑过来的怪物拉开距离。一张雷爆符甩过去，又炸死几只怪物。
怪物源源不断，不见减少。
但清脆铃声泛起的涟漪减缓了怪物的速度。
怪物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不断的爆开。
裴梵急忙拉开距离，才终于安全躲过，没被爆炸波及。
雨越发大了，像是要把人扑灭，血水顺着地上的沟壑蜿蜒成溪。
怪物的数量一下骤减，裴梵喘了口气，余光瞥见祝为卿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他正护着什么跑过来。
看不真切，裴梵狠狠抹了把脸，眯着眼去瞧。
祝为卿身后却是一抹光亮一闪，裴梵心头一紧，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扔出数张雷爆符。雷爆符在祝为卿身后炸开。
祝为卿身形向前一扑，躲过爆炸。
裴梵也才看清身后追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孩身形的怪物。嘴角被撕开两道裂口，一路裂到耳垂，嘴巴合不拢，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眼框里空空荡荡，窟窿里被塞进生锈的铜钱，发着铜绿的光；最渗人的是皮肤下蜿蜒的血管，发青，鼓动着，仿佛有虫子在爬。
被雷符炸断了一只手，也不见什么痛苦神色，只一味的冲着祝为卿攻击。
祝为卿甩出三清铃，铃声荡开一圈声浪，震的那怪物七窍流血。可那怪物只是大张着嘴嚎些声音，仔细看竟然舌头早已被割下。
裴梵两三步冲过来，剑锋横扫，一剑了结了怪物。
祝为卿将手心一摊，一把沾上污泥的生锈铜钱。
“聚阴养煞，这村子拿人命供邪神！”祝为卿咬牙。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尖叫，两人一并回头，就见村民皆连滚带爬的逃出。
陈族长被人群推搡踩踏，人群散去，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铜钱剑。
死不瞑目。
裴梵瞳孔骤缩，那铜钱剑上有着和地下室那长衫男子如出一辙的沉重因果气。
一旁的村民各自蹲身抱头，三三两两聚集成一堆。
只有一老头，颤颤巍巍的，有些疯魔，冲着裴梵两人边跑边喊，“报应……都是报应……！当年沉塘的娃娃回来了……都回来了！”
那老头扑通一声倒在两人身前，裴梵一探，竟是没了脉搏。
到了这种程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裴梵冷笑一声。环视狼狈的村庄和众人。“难怪求到我们道观了。”
想用道士身上的功德金光压住邪神。道士打过了邪神，村子自然安稳；没打过，邪神吸收了功德自然也会安稳一阵。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都躲回祠堂去。 ”
裴梵脸色冷下来，感受着铜钱剑上浓郁的“气”。
被祝为卿拉了拉，“村外的鱼塘有问题。怪物都从哪出来的。”
裴梵微微点头，“去村外。”
塘水早已泛黑，腥臭扑鼻，密密麻麻的鱼尸浮在睡眠，腹腔鼓胀。
周围地上还有很多被怪物爆开时喷溅上的血迹。
“祝老师，你是把什么东西拿走了？”裴梵并指划开鱼尸的腹腔，从中掏出一把铜钱，还抽空和祝为卿说话。
祝为卿只把手中的生锈铜钱怼到裴梵眼前，“就这个。”
裴梵拿起一个铜钱，手指抹掉上面的污泥，上面依稀可见凸起的字迹，被铜锈模糊的看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酉”“辛”。
“生辰八字。”
再看向手中刚从鱼肚子里剖出的锃亮的铜钱正微微颤动。
想到那孩童模样的怪物，裴梵看向祝为卿，“祝老师，你该不会是把铜钱从怪物眼眶里抠出来的吧？”
祝为卿点点头。
裴梵挑了挑眉。
两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鱼塘里的黑水在中心汇聚成一个漩涡，从水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被水泡发，肿胀又溃烂。
一口棺材，浮了上来。
棺材被无数手臂托举，上面还被符咒封着。
棺材盖被不断顶起，从缝隙里不断涌出黑水和生锈的铜钱。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裴梵手中掐诀，口中念杀鬼咒。
那棺材停歇俩一会，竟然动的更厉害。裴梵见压制不下，手比剑诀。
祝为卿也祭出三清铃来。
只等鬼怪现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