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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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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一回头，就见长相实在很奇怪。
裴梵没先动作，只默默往前走了一步，把祝为卿挡在身后。
小男孩两眼无神，但实在又大又亮，带着些诡异，像是在人的脸上硬塞进去个鱼眼睛。小男孩看着裴梵，嘴角一咧，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来。不过却并没对着两人再攻击。
裴梵挽了个剑花，把剑横在两人身前。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裴梵左脚先一步踏出，就见小男孩嘻嘻地笑起来，一旁鱼池里的水泛起阵阵涟漪，而后就是其中成群的鱼露出水面，往岸上跳。
小男孩笑嘻嘻地跳进水里，再没了声响。
裴梵和祝为卿勉强护住脑袋。等再没有鱼跳上水面，两人都很狼狈。
动静不小，天也亮了，还是吸引了很多村民过来查看情况。一看满地狼藉，当即有位婶子变了脸色，“哎呦我的鱼！”
一旁有位叔伯也跑过来指着两人，“我家鱼怎么这样了！”
裴梵没睡好，打了一架又折腾不少时间，现在身上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又被人指着骂，只觉得脑袋更疼了。随意的把剑收入剑鞘，扶着脑袋，无视了一圈的人。
祝为卿见他神色不好，先站出来，拽着裴梵手腕把人挡在身后，“阿姨，有鬼怪进了你家鱼塘。”
那婶子：“什么鬼怪！我们这有神保佑，可好得很！”
那位叔伯：“信嘴胡说！你倒是说那鬼怪长什么样子！”
裴梵晃了晃祝为卿还拉着他的手，从祝为卿身后探出头来，“一个小孩模样的，大概十来岁，小男孩，眼睛很大很亮……”
裴梵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两人转变了态度，一下就变脸了似的。
“道长说的是真的？”那婶子甚至激动的拉住那叔伯的手，“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也要发达了、我们也要有钱了！”
两人异常激动，看向裴梵祝为卿的眼神也变得很热切，“我们就说请道长来了好。”
祝为卿见两人态度奇怪，询问出声，“为什么说你们要发达了？”
“二位道长有所不知，我们村有个保护神，是一个小孩形象，他进了谁家鱼塘，谁家鱼塘来年就能出大货！要么是品质好的大鱼，要么能在塘底的泥里挖出金子！”那位婶子很是激动，给自己说的连连微笑。
裴梵却分明感觉出那小孩神身上的邪祟气息。不过怕触了霉头，也没说出口。
只和祝为卿两人对视了一眼，“原来是小儿神，倒是我们冲撞了。”看着倒像是供奉的邪神成了气候。
那俩婶子和叔伯这会儿格外的好说话，“道长也是一片好心，我们小儿神也是可能见到生人好奇了。天色还早，两位道长要不然去我们家歇歇？”
裴梵笑了下“不必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还需要做些准备。”
最终和祝为卿一块回了族长家。
念着人多，又在人家的地界，裴梵只冲祝为卿使了眼色，两人也没再说那邪祟的不好。
裴梵换了法袍，跟村民去祠堂开设法坛，祝为卿被留在房间。
临走前裴梵塞给祝为卿几张符，冲着他露出来狡黠的笑。祝为卿被他这种仿佛干了坏事的姿态激起了些隐秘的刺激，也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族长交代他好好留在房间，祝为卿连连点头，甚至伸了懒腰，要往床上倒去睡个回笼觉。
被窝里残留的暖气早就随着清晨太阳的升起，随着夜色一并消散去了。不过难得躲懒，祝为卿也放缓了呼吸，脑袋塞进枕头的夹缝，享受着被包裹的舒适。
门外轻轻落了锁，发出细小的声音，并没惊动里面休息的人，族长放轻脚步跟随早已远去的一众村民的脚步。
裴梵注意到落后的族长，笑的很温和，“有事还没处理好吗？”
“不、没有。”族长当然是否认的，带领着裴梵往祠堂走。
裴梵不是第一回做法事，道教科仪出灵宝，他们派擅长的就是法事。
裴梵走的端端正正，端着盛满无根水的铜盆，混着艾草洒扫祠堂，口中诵起《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郎太元……”
那边祝为卿在众人气息远离后就睁开了眼睛，刚刚躺下一会的被窝和他身体交换着热度，好不容易捂暖了点，他颇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倒是真的，想要探查一番蠢蠢欲动的心也是真的。
稍微使了些力，把被人钉死的窗户打开。三根长铁钉嵌入进去有些时候了，裸露在外的部分有些铁锈了。
祝为卿脸不红心不跳，还有时间抽空想着要不要赔钱。
撑在窗沿上跳出去，祝为卿决定先去刚才邪祟消失的鱼塘查看。
女眷孩子们被勒令不能出户，不能点火，不准出声。但保不齐会有人在窗内偷看。
偷看就偷看，如果因为这些浅薄的理由法事就能失误，祝为卿该嘲笑的就不是下达这些命令的族长，而是裴梵了。
祝为卿很光明正大的沿着大路出了村子。
气氛有些安静到诡异了，就连鱼塘也不见到一丝动静，只有微风拂过水面吹出的阵阵涟漪。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踩着人的头往上爬。
裴梵将三根香点燃，对着祠堂上供奉的牌位和铜像鞠躬请神。身后的族长和村民一块跟着拜。
香插到供奉台上，婷婷袅袅的烟雾缭绕，直直冲着天上飘。
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香几乎是拦腰断了下来，齐齐地摔在地下四分八裂，剩下一半还在香案上的香竟然还在燃着，飘出红色的雾来。
一股血腥味、包裹着鱼腥味，随着血红色的烟雾一阵弥漫开来。村民们一下都乱了套，从窃窃私语变成大声的讨伐，有对裴梵顶撞供奉的神的不满，也有趁乱表达对族长的不满。
正当情况愈演愈烈，众人想上前把裴梵拉扯出来的时候。
一枚沾着血迹的铜钱在中间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掉在裴梵面前。
风渐大了。吹着空旷的鱼塘，吹打远处的树木，发出呜呜悲伤哭泣的声音来。
祝为卿面前，不断有鱼自发地跳出鱼塘，不一会就充满了不断拍打挣扎的鱼，落在他脚边。
一股血腥味、包裹着鱼腥味，被风吹散开来。有些鱼早在落下地下时就摔死了，更多的鱼还大睁着眼，不断张合着嘴，在地下跳动。
后退一步，躲开冲着他面门跳来的鱼。却见那鱼的腹腔好像被剖开来，鼓鼓囊囊的塞了什么。
祝为卿蹲下，伸手去掏那大鱼的腹腔，里面除了一把沾着血的铜钱，竟然是干干净净的，内脏全被剖去了。
血腥味道更加浓郁了。
天边阴了下去，好似风雨欲来。
雨，一场大雨，最适合洗刷什么的大雨。
风，很大的风，冲着这座村子袭去。
祝为卿遥遥地望向村庄，咬了咬牙，顶着风拨弄了一下遮住视线的头发，踩过地下一地的鱼和浸了血的土地。
虽然血只是薄薄的一层，混进土里，黏黏糊糊的，让祝为卿隐隐有些担心。
村内传来女人的尖锐叫声，祝为卿奔跑起来。
尖锐的叫喊声划破了村子伪装的宁静，天好像也被捅破，在村子上空压下来，黑沉的云笼罩。越往村子里走就越暗。
门从外被锁上，门内传来拍打求救的声音。在意识到自己被关在门内，这位婶子终于是破口大骂起来，“挨千刀的陈浩啊！我操劳一辈子结果你就关着我！”情急之下很多话语都变得畅快起来，她看着从井内爬出的怪物很是绝望。
却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铃声，那怪物动作一滞，就被掀翻。祝为卿踩上这怪物的头，一用力，血和眼珠就爆开了。
这怪物长着鱼头人身，没有双手，代替的是两侧鱼鳍，两只鱼眼珠大大的瞪着，在头的两侧。行动很迟缓，这才让祝为卿能赶上。
他长腿一伸用力一踹，把门踢开，“去祠堂，找那位道长。”
婶子连连点头，认出是今早的道长，连滚带爬地往祠堂跑。
祝为卿不知道裴梵那边情况如何，他赶来的还是有些迟，女眷孩子们被关在家里跑不出去，还是有几人遭了殃。他赶到时被鱼怪囫囵吞下，等杀了鱼怪把下半身扯出来就只见白骨和溃烂的皮肤了。
雨还是落下了。裹挟了风，把雨吹成丝线，冲刷了地下的血迹。落在人身上带来些钝痛，祝为卿并没停下，顺着院子围墙又跳进另一家，就见一位母亲护着自己的孩子。
“不行！你别想伤害我家宝儿！”她甚至有些胡言乱语了，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周围围了一圈的鱼怪，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祝为卿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一闪身猛地一踢，两只鱼怪倒飞出去，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其余三只鱼怪被激怒，拍打着鱼鳍冲着祝为卿攻击。
他闪身躲过，又踢飞一只冲上来的鱼怪。那鱼怪撞到大门，祝为卿用了十成的狠劲儿，连带着门框都被撞烂。“去祠堂找那位道长！”
祝为卿见母子跑出去了，这才专心应付围过来的鱼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