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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采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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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采购
姜越彻底醉倒了，不省人事地躺在沙发上。
他的眼皮紧紧地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一圈阴影，两片唇瓣微张着，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季来瑜把他翻了过来，一条手臂穿过他的脖颈下方，另一条穿过膝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或许是喝醉酒的缘故，姜越很不舒服地嘀咕了几声，滚烫的面颊贴在季来瑜的前襟，布料传来丝丝暖意。
这种略高于正常体温的触碰让季来瑜稍稍愣了一下。
他把人抱回卧室，盖好被子，抬手关了房间里的灯。
季来瑜没有离开，这一夜他枯坐在沙发上，睁眼到天明。
思绪像一团打了结的毛线球纠缠到一起，记忆里的画面犹如旧时的老电影，一帧接着一帧地在他脑海里闪过。
季来瑜想到了儿时，季国平带着他从蓉城辗转到申城，没两个月弟弟出生了。
他从一个不被待见的、外人的孩子，彻底沦为了季家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逢年过节，蔡宛吟会带着穿戴整齐的季博谦回父母家拜年，季国平作为女婿自然是要陪同。
只有他一个人被落在家里。
家里的佣人阿姨可以因为心情不好而不煮他的饭菜，反正饿一顿也不会死人。
季来瑜忘记小时候究竟被饿过多少回，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饥饿叫他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像一场噩梦。
再大一点，季博谦就成了他的小跟班，每天放学回来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跑，“咯咯”、“咯咯”地喊着。
蔡宛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为了避免他带坏自己的儿子，特地吩咐帮佣将季来瑜的房间搬到了楼梯下的储物间里。
季来瑜真正在家里住的时间并不长，初高中寄宿，大学更是飞去了天南地北的远方。
填志愿时他有想过报考医学方面的专业，因为医学生对学历有最基本的要求，季来瑜宁可像片浮萍在外飘飘荡荡，八年或者是十年也没什么差别。
然而季国平很快就否决了他的想法。
他不喜欢儿子脱离自己的掌控，哪怕作为父亲他并没有付出多少关爱。
为了满足他的掌控欲，季来瑜最终如他所愿，改填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且毫无天分的学科。
大学毕业以后，季国平与蔡宛吟的婚姻摇摇欲坠。
为了给自己出口气，季国平提出让儿子回到申城发展，并且不顾妻子和儿子的想法，一意孤行地将人安排进公司。
季来瑜并没有因此对他感激涕零，或许是长大了，或许是认清了季国平的嘴脸。
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渴望父爱的孩子了，从母亲离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拥有真爱的权利了。
季来瑜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犹如时钟不断拨转着。
从季国平，到蔡宛吟，再到季博谦，最后落在了姜越的身上。
季来瑜不由地问自己，这半年来他忙前跑后地替姜越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是自己弟弟的前男友，还是因为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亦或者……他在借由这个机会，帮助弟弟照看前任？
夜色中，季来瑜轻嗤了一声。
他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
四点一刻时，季来瑜起身去厨房翻开冰箱，在里头捣鼓了好半天，找到了提前备好的食材。
锅里呼噜噜地冒着热气，皮蛋瘦肉粥冲他一个劲儿地翻白眼。
季来瑜留了张字条放在餐桌上，窗外的天蒙蒙亮起时，他便走了。
姜越宿醉醒来，看到纸条上的字，以及锅里带着余温的热粥，依稀回想起了什么。
对于昨晚越界的酒后之言，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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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两周，姜越用来镇痛冷敷的药饼用完了。
他估摸着自己腿伤好也得差不多，便把复查的事扔在了脑后。
假期里季来瑜来得比往常勤快一些，除开姜越主动联系他，平均一周他总得跑个三四趟。
这天上午，季来瑜请了两个家政阿姨上门，专门帮姜越清扫屋子。
姜越看到阿姨们带着大包小包，包里翻出十几瓶五花八门的消毒水、清洁剂，人都傻了。
季来瑜按照市场价的1.5倍给阿姨付工钱，临走时叮嘱两人把天花板和窗户一块儿打扫了。
从楼道里出来往小区门口走的路上，姜越忍不住问 ：“你又打算把我带哪儿去？”
他身上穿着件奶白色的羽绒服，头上和脖子上系着同色系的围巾，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像只胖乎乎的北极熊。
对于季来瑜二话不说找俩陌生人上门的行径，姜越感到十分气愤。
为什么这个人总喜欢自作主张、专断独行？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季来瑜埋头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转过头答：“之前预约的复查你一直没去，今天我陪你。”
姜越一听这话，整颗心就跟饱胀的气球，“噗嗤——”一下被针尖戳得泄了气。
两人驱车赶往医院，负责给姜越复查的还是上次那个主任医师。
医师观察了姜越的脚踝，询问他这段时间的恢复情况，在季来瑜的强烈要求下，给他多开了几打冷敷药饼。
准备付钱的时候，医生忍俊不禁地打趣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病人家属，抢着给医院送钱。”
他在开好的单子上签了字，催促季来瑜下楼去取药。
姜越坐在诊室门外的走廊里，这个位置距离护士台不远。
季来瑜前脚从护士台经过，他后脚就听到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周主任办公室出来的帅哥。
姜越目不斜视地望着那些年轻的面孔，眉梢眼角的喜悦是真实的，毫不做作。
末了他又竖起耳朵留心听了几句，原来在异性恋的眼中，季来瑜的长相身材是在平均线上的。
一想到这么好的漂亮宝贝自己睡过了，姜越心里开始美得直冒泡。
他起身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摇头摆脑地往药房走。
取完药，两人一道从医院出来。
上车之前，姜越心情很好地主动开口，问季来瑜，“待会儿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季来瑜狐疑地盯着人，“你打算去哪儿？”
说完又指了指天色，“大白天酒吧也不开业，我开车也没办法……”
“谁要去酒吧了？”姜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催促他：“快点啊！别傻站着了。”
车子启动，季来瑜被他赶鸭子上架似的，指哪儿便往哪儿打。
十多分钟后，季来瑜的车驶入上回光顾过的那家商场负二楼。
车子停在生鲜超市门口的位置上，姜越领着人上电梯，直奔四楼的男装区。
临近年关，商场到处都挤满了人。
男装区来采购的多是年轻小情侣，女生负责出主意挑选战袍，男生只要乖乖当个衣架子就好。
“发什么愣，跟我过来啊……”姜越暗地里拉了拉季来瑜的臂膀，把人往另一边带。
季来瑜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服装，颜色、款式、各种各样的风格，看得他头晕眼花。
姜越给自己买了两件羊绒衫，一件冲锋衣，一件春装小马甲。
准备付钱的时候，营业员小姐误把季来瑜当做他哥哥，举着pos机示意他付款。
季来瑜愣在原地，迟疑了数秒才掏出手机，是真的打算买单的架势。
“喂！你干嘛啊……”姜越见此，忙上前阻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自己付钱就行。”
营业员小姐尴尬地笑了一下，很快就跟他道了歉。
“没事没事。”姜越今天心情好，最重要的是，刚才季来瑜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火速就付了钱。
拎着纸袋走出商店，姜越故意找了个借口，指挥季来瑜去六楼买自己爱吃的巴斯克甜点。
季来瑜没有怀疑，一贯地任劳任怨，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径自上了电梯。
姜越站在玻璃扶手旁，仰头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心口仿佛溢出了蜜汁，甜丝丝的。
姜越心仪的巴斯克甜点在一家网红店售卖，店门口的队伍排得老长，迟迟看不到尽头。
季来瑜问服务生取完号，一路跟随队伍走到商场的另一头，耐心跟随人流缓缓向前挪动。
小半个钟头过去了，姜越买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喜不自胜地跑六楼跟他汇合。
“走吧！”姜越嘴角含着一抹神秘的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季来瑜不解地问：“你的甜点不要了？”
他的话没说完，眼尖地发现姜越手里又拎了条购物袋，购物袋上印着商超的logo，里装得满满登登的，全是他刚刚采购回来的战利品。
姜越笑眯眯地说：“不想吃甜的了……回去煮你的粥吧，我饿了。”
话音刚落，十分自然地将购物袋交到了季来瑜的手中。
车子从商场开出来的时候，天上落下零星细碎的小雪子。
挡风玻璃被雪子砸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姜越坐在副驾上，用手指拨弄空调出风口，让暖风尽量多往自己脸上吹。
顶着寒风回到家，姜越能感觉到自己四肢都要冻麻痹了。
季来瑜站在入口处脱掉鞋子，将手上的纸袋和购物袋一股脑地堆在茶几上。
姜越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后，余光注意到他正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等一下！”姜越出声叫住他，继而翻开购物袋，掏出两双精美的棉拖鞋：“穿吧。”
拖鞋的款式是那种偏少女风格的卡通样式。
大码那双设计成了小白兔的模样，兔子耳朵很长，鼻子红彤彤的，非常喜感。
码数偏小的则是两只丑萌丑萌的胡萝卜，鞋后跟上绣了一圈翠绿的绒毛，是萝卜的长须。
季来瑜面色一僵，盯着那两只长长的耳朵，难得结巴了一回：“你、你这是……给我的……买的？”
“说错了，是给咱们俩买的！”姜越俏皮地笑了出声，眨巴着眼睛问：“是不是很可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