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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接吻 ...

  •   14、接吻

      两位家政阿姨相互搭配干活,很快就将屋子里外彻底清扫干净。
      季来瑜踩着那双兔子棉拖鞋行走在纤尘不染的地面上,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的双脚,心中浮起一丝怪异。

      卫生间里传来姜越喊饿的声响,季来瑜收回思绪,扭头往厨房走。
      冰箱里所剩的食材不多,不够他施展手脚的。

      最后季来瑜只简单煮了碗焖肉面,面上还卧了个金灿灿的煎蛋。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姜越闻着香味儿跑了出来。

      “吃吧。”季来瑜沉声道:“吃完面,直接把药饼给敷了。”
      姜越抬起眼皮打量他,嘴角衔着的那抹笑意徒增了几分玩味。

      饭后,季来瑜将锅碗瓢盆收拾干净,擦干净双手,起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
      姜越吃饱喝足赖在沙发上,两条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状似随意地晃啊晃的。

      季来瑜径直往沙发前一坐,熟稔地将他的脚从两只萝卜拖鞋里拔了出来。
      “嘶——”他手劲大,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姜越疼得低呼一声,复又睁开眼嗔怪道:“轻点。”

      季来瑜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了些,举着毛巾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姜越光洁的脚踝。
      姜越没出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人看出两颗窟窿来。

      气氛霎时变得微妙了起来,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那种彼此间心知肚明的诡异默契让季来瑜停下手里的动作。

      “季来瑜。”姜越冷不丁叫他名字,问:“今天在诊室里……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季来瑜应答着,沉郁的面孔并没有因为他的提问而缓和几分。

      “医生说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姜越追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复查?”
      季来瑜手里的毛巾冷了,指尖带着些许凉意,贴在了姜越白皙的脚腕上。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狐疑地问姜越:“……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越收回腿,直起身坐了起来,两人之间的间距倏然拉近,季来瑜屏气凝神地盯着面前凑上来的脸孔。

      “……我要说什么,你不知道?”
      他笑得焉坏,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狡黠。

      年轻人表达情感的方式永远都是那么浓烈,那么坦诚。
      季来瑜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居然会因此而害怕,下意识地撇开眼神不敢和他对视。

      季来瑜心知自己在胆怯什么。
      他的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最后全都被季博谦占据了。

      自己这么做到底算不算是背叛?
      姜越或许可以不在意,他作为季博谦的哥哥,真的能够不顾他的感受,贸然地“将错就错”?

      季来瑜没有头绪,脚步慌乱地站起身,试图躲避姜越的凝视和考验。
      他不敢暴露太多真情实感,将毛巾放回卫生间,借口进厨房给姜越倒了杯温水。

      忙活完杂七杂八的琐事,季来瑜穿上外套决定先走一步。
      沙发上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声追了出来,姜越也不栏他,自顾自地抱着两只手臂倚着门框。

      他的脸色有点阴沉,当着季来瑜的面还能扯出一个随意的笑。
      “我不催你,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姜越语气轻快,却又带着一丝威胁地意味:“不过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让我等急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破罐子破摔的事!”

      -

      春节期间,季来瑜接到了两通电话。
      一通是助理打来的,和他汇报工作上的几件琐事,季来瑜囫囵听了几句,恹恹地挂上电话。
      另一通则来自发小李阅,李阅深知他在季家的处境,来电询问他假期要不要回蓉城住两日。

      李阅家的民宿年前重新装修了一遍,每个房间都布置得整洁亮堂,像新的一样。
      考虑到春运的车票一票难求,季来瑜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段时间你怎么样?”电话里,李阅沉吟片刻,禁不住问心中所想。
      季来瑜如数家珍道:“我爸跟蔡阿姨都去海南过新年了,小谦学校没放假……”

      “谁问你这个了?”李阅“啧”了一声,受不了他这副婆婆妈妈的性子:“我是说你的个人生活……”
      怕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索性坦白道:“上次你回蓉城带的那个小姜,你俩有戏吗?”

      他这话可真把季来瑜难住了。
      季来瑜这些天正为这事发愁呢。

      李阅见他半天没出声,料想自己猜得果然没错,惊奇道:“……真有那么回事?”
      他表现得比季来瑜本人还要激动:“哎呀,小姜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万年铁树开花了。”
      接着他又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责怪季来瑜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守活寡。

      季来瑜听他越说越离谱,哭笑不得道:“我跟他不是那么回事……你误会了。”
      “那是怎么回事?”李阅犹疑地追问:“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他看不上你?”

      这件事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季来瑜恐怕永远不会吐露。
      眼下李阅开口问了,他便借由这个机会,和他道明了姜越和季博谦的那层关系。

      作为自己弟弟的前任,季来瑜心中始终有根刺。
      他总觉得,自己趁着弟弟不在,就打家劫舍般地把人对象给拐跑了,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了?

      更何况,当初还是自己义正言辞地出面劝姜越和人提分手。
      若真要计较起来,自己可算得上是他们这段失败感情的始作俑者。

      季博谦如果知道了,会原谅自己吗?
      他还有脸在再季博谦的面前自称一句“好哥哥”吗?

      “……你没事考虑那么多干嘛?”
      李阅一针见血地指出:“要我说,你还是太为别人考虑了!能不能学会自私点……”

      季来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打断了思绪,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了下来。
      他尴尬地摸了摸后颈子,解释说:“可是……”

      “别‘可是’了,你管人家前任不前任的干什么?谁也没规定人一辈子只能谈一段感情吧?”李阅喋喋不休地指责他:“你一个大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还有处.子情结呢?简直迂腐!”

      季来瑜被好友骂得哑口无言,神色悻悻,:“……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不让我说你倒是主动点啊。”李阅哼声答:“一辈子孤独无依,老了是会被护工揍的!”

      和李阅通完电话的第二天,申城飘起了一场鹅毛大雪。
      气象台播报今年的极寒天气比往年更为严峻,季来瑜想到姜越一个人在家里,大冷天估计也不会出门,便寻了个借口,买了一大摞食材主动上门。

      姜越家里的钥匙还揣在他口袋里,被捂得带着点身体的余温。
      房门打开,屋子里昏昏沉沉的,大雪天里连暖气都没开,房间冷得像冰窖。

      季来瑜第一时间跑去卧室看姜越,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他,门把一拧开,床上的人就醒了。
      “唔……你怎么来了?”姜越搓了搓通红的双眼,昨晚他熬了个通宵跟朋友上分,战况惨烈。

      季来瑜环视了一圈,发现地板上扔了一大堆该洗的衣服。
      卧室里并不比外头暖和多少,他抬头看了看,空调似乎是坏了,吹不出暖气了。

      “怎么睡到这个点?”季来瑜蹙着眉捡起掉落在地的衣袜,又问他:“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姜越看了看时间,都过了下午三点了,他顶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睡下的,现在人都快饿过头了。

      卧室门关上,季来瑜自觉地退了出去。
      他先是帮姜越把该洗的衣服一股脑地扔进洗衣机,接着又挽起衣袖,自觉去给人准备吃食。

      姜越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屋子里飘荡起了食物的鲜香。
      季来瑜从生鲜超市买了速冻水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热气腾腾的饺子呈上桌了。

      餐椅“划拉——”一下被人拉开,姜越瞥眼一看。
      一碗醋溜水饺滤过汤了,一碗生煎水饺摊了层鸡蛋皮,还有一碗是规规矩矩的东北大水饺,加了虾米和葱花,牛肉汤做锅底,汤汁浓厚鲜醇。

      姜越嘴角轻轻抽动两下。
      没想到季来瑜十八般武艺样样不落,要不是自己家的灶台太小影响他发挥,这人要能变出个满汉全席也丝毫不觉得夸张。

      外头的天下着扑簌簌的雪花,冬日的寒冷一夜之间席卷了这座城市。
      姜越就着蘸料将一碗饺子尽数咽进肚子里,热滚滚的牛肉汤把他从咯吱窝安抚到肚脐眼,舒爽极了。

      满足了饱腹欲,姜越才问起正事:“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除夕夜这人还跟自己玩失踪,为了那点别扭的小心思死活不肯来见他。

      那天晚上,姜越家的电视开了一整夜。
      无聊的春晚节目伴随着窗外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姜越思虑再三,还是没有拨通季来瑜的电话,让他过来陪陪自己。

      他有家人,有父母,跟自己不一样。
      姜越违心地想到:虽说这人爹不疼娘不爱,但总比自己有家不能回要好。

      季来瑜得知他春节不回老家,要在申城过年的时候,稍微心疼了一下下。
      他不知道姜越为什么大过年还要留在这里,处于成年人的体面,他没有去追问缘由。
      虽然他确实有过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让姜越干脆回他家,两个人的无家可归总比一个人的孤苦伶仃要好。

      眼下姜越主动问起,季来瑜动作一顿,连带着眼神都有些闪躲。
      那是个非常细微的变化,可是姜越还是捕捉到了。

      他的表情从冷冰冰的一张白纸,霎时春风拂面般,开出一朵花来。
      “你过来。”他和颜悦色地朝季来瑜招手,细声细气地:“我有话跟你说。”

      季来瑜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放下碗碟二话不说走到他面前。
      姜越的个头相比季来瑜要矮了一大半,哪怕是垫着脚尖也才堪堪到他下巴。

      季来瑜像座山似的堵在他面前,姜越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蓄着络腮胡的下颌线。
      只要他愿意踮起脚,嘴唇是能碰到季来瑜的唇角的——但是姜越没有再主动了。

      姜越克制住自己凌乱的呼吸和怦怦乱跳的心脏,音色低沉地:“……我给你十秒钟。”
      说话间他嗅到男人身上须后水的香气,人也被迷得五迷三道,用词更加大胆热烈:“想清楚以后,你就可以吻我了。”

      他旋即闭上双眼,心里默念着倒计时。
      十——
      九——
      八——

      屋里传来脚步声,是季来瑜走开了。
      姜越攥紧拳头,暗示自己要冷静一点。

      七——
      六——
      五——

      季来瑜又走了回来,走到他面前。
      四——
      三——

      热意扑面而来,他似乎是在犹豫。
      二——
      一——

      姜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变成一个干巴巴的气球。
      所有的期待和幻想在睁开眼的一瞬被现实碾成了齑粉。

      他无法接受,情绪很激动地大口喘着气,并且产生了要把这人打一顿的冲动念头。
      “你——唔——”

      季来瑜似乎是在等待,等待他睁开眼。
      四目相对之际,他第一时间吻上姜越的嘴唇。

      哪怕这是一场梦,季来瑜心想,他也要清醒地沉沦其中。
      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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