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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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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席时间比约定早半个多小时，好在顾叔一直没走，在车里玩消消乐。
沈欲忱买车只买蓝色系，这次开的是辆蓝色Purosangue，在一众车里十分显眼。
顾叔坐在车里，本来盯着手机屏幕思索第6300关的三星消除策略，见一道黑色瘦长身影从电梯厅出来，连忙启动车子，旋钮调好温度。
“回家吧。”沈欲忱上车时周身带着低气压。
看着靠在后排闭目养神的人，顾叔调出轻音乐，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今天有狗仔跟来，估计马上也下来了。”
“不管他们，走吧。”
“好。”顾叔看了眼后视镜，沈欲忱侧头靠着车窗解开衬衫的第三颗扣子，或许是觉得闷。
他默默将空调调高了一度。
演唱会在即，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嗓子状态，经纪人也特别拜托过。
但沈欲忱是典型“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轻人，几度的天气，内里只穿着一件衬衫，外面披一件长风衣，整个人薄薄一片，像纸。
顾叔欲言又止。
他在沈家做了十多年司机，历经沈氏夫妇离婚风波，和老伴跟着豪宅财产一起判给沈夫人，最后一波三折，留在沈欲忱身边。看着这沈家兄妹两长大成人，说没有情感是不可能的。但顾叔深知沈欲忱独立有主见的个性，这一点任谁来劝他都不会改。
最后只得叮嘱了句：“你杨阿姨炖了鸡汤放在冰箱了，她怕你应酬吃不好，晚上饿了你就拿出来热一热啊。”
沈欲忱微微睁开眼，手指无意识蜷曲了下，轻声道：“知道了，这周末辛苦你们带昕昕去复查，回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哎，好。”顾叔笑着答应。
开到车库时，沈欲忱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顾叔看到他接电话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无可奈何又心疼地叹了一口气，摸到搁在中控台的手机，打算告诉老伴儿这周末的安排。
刚打开手机，他俨然发现屏幕中金色徽章正提示自己，消消乐6300里程成就已达成。
他抱着手机咧着嘴“嘿”地乐了两声，自言自语着“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一边截屏发朋友圈。
沈欲忱看到顾叔的新动态，往下翻了翻，包厢那边也已经散场。郝天赐发了条朋友圈，图上拍了两瓶茅台和一个空酒杯，没有其他人出镜。
配文，好久没喝居然变成两杯倒了……
沈欲忱看了眼，划回去看消息，一边走出电梯，把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搁在岛台，脱掉大衣扔在沙发上，转身在酒柜里拿起中午没喝完的康帝，一边说：“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编造这么离谱的故事。”
说完他坐在吧台椅上，拿起酒瓶用双腿固定瓶身，单手拨开瓶塞。
杨阿姨的细心体现在方方面面，知道他睡前有喝一杯的习惯，特地换了个单只手就能打开的真空瓶塞。
一只手的不方便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沈欲忱还是喜欢独处，清静，能做自己，所以能不用人的时候都尽量不用。
这会儿偌大的别墅里没开灯，清冷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岛台和他指间晃动的酒杯里，红色液体泛着波光粼粼的涟漪，像血。
手机那头传来敲键盘的声音，vivi打了哈欠：“声明在撰写了，祖宗，咱们下次出去开那辆灰色SUV呗，你不知道你的车有多显眼，一水儿的蓝色，上路一看车牌尾号999的123的，那几个狗仔汪地一声就跟你后边儿了。”
又笑着说：“西班牙斗牛挥块儿红布，你开辆蓝车。”
“我的错，那辆送去保养了，还没来得及取。不过vivi姐。”沈欲忱笑了两声，倒上一杯红酒，喝了一口，“这次我想自己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呢？”vivi正在联系公关，又点开爆料图放大认真看了看，“对方确定是你的高中同学吧？你们站那块儿光线不好，只拍到你的侧脸是清晰的，其实我觉得影响不大，比起恋情，还是你抽烟和性取向更有讨论度。”
vivi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他们吃饭的餐厅是实名预约制，狗仔再无孔不入，也只能在对面双子楼拍图，晚上光线不好，底片全是噪点，依稀能看出沈欲忱叼着烟的半张脸，和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
从镜头角度看他们挨得很近，几乎靠在一起，加上杨采月虽看不清脸，但一头大波浪和姣好的身材曲线，足以让这几张图充满暧昧的氛围感，令大众想入非非。
星影的狗仔还是个浪漫主义幻想派，给几张图编造出一个“沈欲忱深夜赴约同学聚会为见初恋，月光下二人举止亲密互诉衷肠，男方同性谣言不攻自破”的吸睛标题。
试问哪家狗仔帮你造谣的同时还帮你辟谣呢？知道自家艺人性取向的vivi捧腹大笑，笑了两分钟才联系公关和法务处理绯闻。
沈欲忱也点开经纪人发来的图看着，轻笑：“你知道我演唱会筹备期间不会抽烟的。”他给自己又倒上一杯红酒，“我想做一件事，可能你不会同意，甚至会现在就从海市飞过来打我。”
“……”vivi收起嘴角，作为沈欲忱的经纪人，她现在还没拿捏清楚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祖宗会突然整出什么惊天大事，只好磨磨牙，“你知道我下周一才正式开工。”
“我会补偿你的时间成本，但还是建议你退网几天。”沈欲忱捏住高脚杯的杯柄，将手机放在桌上，仰头一口喝掉剩下的红酒。
他仿佛下定很大的决心，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我今天遇到我喜欢的人了，你也知道，我一直没办法忘记他，vivi，我想试试……哪怕赌上我的全部。”
说到最后沈欲忱尾音都有些颤抖，好像电话那头不是他的经纪人，而是谈扉明本人一样。
vivi握着手机愣了很久，大概猜出沈欲忱要干什么，嘴唇翕动，最后轻声问：“你跟他表白了吗？如果没有，那我们也不用着急公之于众，可以慢慢来的。”
“没有。”沈欲忱深吸一口气，手搭在腿上，捏着衬衫的衣角，“慢慢来不了，如果背负骂名，我一个人应付就行了，真等到要表白的时候，我希望至少对他来说，不会有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
“反正，迟早要公布。那今天，也合适。”沈欲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次那瓶康帝彻底空了。
电话那头还在沉默，沈欲忱知道，他的冲动会造成团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压力和负担，所以想了想，又开口道：“公开以后，不用澄清，不用追责，所有的一切我来承担。”
vivi无声苦笑，沈欲忱当然不懂艺人健康公众形象的重要性，当然了，他也不在乎。
她突然想起知道沈欲忱性取向那天——其实是刚和沈欲忱谈合同的时候，他就告诉她，自己初出茅庐，愿意接受任何专业方面的培训和指导，听从公司的一切安排，但有一条希望她知悉，再考虑要不要和他成为合作伙伴。
那天沈欲忱穿着件oversize的白T，正面印着只黑色涂鸦蝴蝶，搭着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半长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还打了唇钉，看上去完全是青春个性的大学生，脖颈和手腕却戴着价值十几万的精致饰品，像一只纯洁而精致的白孔雀，看向她的眼神深邃而沉静。
他说：“我很喜欢唱歌，也有成为歌手的潜力，专业方面我会努力精进自己的实力，不让你们操心。但我有一个喜欢的男人，未来如果我有机会和他坦白心意，那我也许可以什么都不要。”
那时vivi一眼被他吸引，这个看上去很酷，有自己想法的反叛小孩，是她欣赏也愿意培养的类型。
vivi看过他的校园路演，沈欲忱台下内敛疏离，在舞台上却气场全开，又酷又美，演绎的歌曲风格还是与本人极具反差的摇滚、电子乐，在一瞬间带动了所有人的情绪。明明没有几次公开演出的经历，在音乐处理和控场方面却游刃有余不怯场，让她忘了他是才二十出头的独臂少年。
娱乐圈什么样的性取向都有，当时她只把那番话当作中二少年的自我剖白，只是没想到，此刻真的等来了这一天。
该说你单纯，还是该夸赞你的勇气。
vivi捏了捏鼻骨，叹了一口气妥协：“好啦祖宗，做你想做的。”
她没说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这种话，沈欲忱这个人，不太喜欢抒情话。
“谢谢，下周一见。”
挂掉电话后，沈欲忱登上微博，对着微博编辑页愣了一会儿，才调出键盘打字。
一分钟后。
陷入绯闻漩涡的沈欲忱本人亲自发博回应。
还没睡觉的吃瓜网民，和关心此事一直在积极辟谣的歌迷们纷纷打开微博，热搜榜最顶上，＃沈欲忱＃的话题后面莫名其妙跟了个爆字。
点开一看，当事人回应：
@沈欲忱syc：假，我有喜欢的男人。
全国人民身心愉悦且轻松的周五晚上十一点半，有人打开微博看到词条后，陆续在家里发出几声疑惑震惊不解的尖叫。
那条微博发出去的两分钟内，歌迷在微博详情页刷新的手都抽筋了，依旧是空白加载页面。
热搜榜词条排名还保持着原先的顺序，点进去一片空白，本来以为网络崩溃，原来是微博崩溃。
但好在愉快的周末来临之际，微博终于恢复正常。沈欲忱那条公开出柜的微博评论，在半小时之内累计4.1万条，随便划拉一页，放眼望去基本全是问号。
实时广场上最新微博一直保持着99+的字样。
某路人甲：？？？？？
路人乙：卧槽？
机械蝴蝶会梦见仿生玫瑰吗：我靠？
路人丙：我没看错吧喜欢的男人？
黯色蝴蝶：？？？？？？？？？？？宝宝？？？啊？你……我……啊？就这样公开了？？
看来今天注定是个让人神经兴奋的不眠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