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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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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谈扉明眼皮已经要阖上了，沈欲忱的声音像隔着鱼缸发出来的，朦朦胧胧。
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在干嘛，为什么有人一直在问他问题，只管摆着尾巴游啊游，七秒后又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眼前飘过一根海草告诉他“沈欲忱刚才说想吃蛋糕”这件事。
海草怎么比他还清楚沈欲忱呢？
于是过了很长时间，他在脑海里和海草掰扯一番，点点头回答：“好。”
沈欲忱轻轻吸了一口气，抽出湿巾纸擦了擦手，然后在蓝莓蛋糕上抹了一指尖的奶油，慢慢蹲在谈扉明面前。
“头抬起来。”沈欲忱命令道。
谈扉明慢慢抬起脸，感觉到嘴唇一抹香甜的清凉，微微张开嘴唇舔了下。
下雪了吗？
雪是这个味道吗？
海草也不是这个味道啊。
还清醒着的沈欲忱指尖微微颤抖着，将奶油抹在谈扉明嘴唇上，他听着刺耳的心跳，很慢很慢地跪坐在谈扉明面前，屏住呼吸俯身凑近他的脸。
起初谈扉明还闭着眼，直到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擦过他的嘴唇，满鼻子口腔都是甜而细腻的奶油香味。他感觉自己要溺水了，于是大口呼吸着吞咽着慢慢睁开眼，迷离地看着因为离得太近而对不上焦的脸，和那个人颤动的睫毛。
他有些疑惑这人是谁，于是抬手捧着那张脸往外推。
随着距离推远，他看到这张泛红的精致的脸，漂亮的唇微张，白皙皮肤衬得嘴唇更红，是沈欲忱。
谈扉明愣了一下，笑着捏住他的脸轻轻往两边拽了一下：“你干嘛呢，喝醉了吗。”
“我没醉。”沈欲忱拉开他的手，轻轻喘着气道，“我们在接吻，知道吗？”
“接吻。”谈扉明喃喃，抽出手，撑在身后的地板上，他的头实在疼得不行，困意如风暴下的海浪一阵一阵席卷而来，强撑着地板笑了下：“别闹了……我们，都是男的怎么能。接吻。”
说完，他按了一下太阳穴，嘟囔了一句“不行了，我好晕”就顺势躺在了地上。
沈欲忱保持着刚才跪坐的姿势，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
谈扉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露台上。
头痛欲裂，天光刺眼，他抬手挡在眼前撑着胳膊坐起来缓了会儿，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绒毯子，和翘着腿坐在小沙发目光幽幽的沈欲忱。
“我怎么在这儿……”他嘟囔着垂下头回忆了一番，但大脑一片空白，检索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只好先撑着站起来，拍拍手上身上的灰，抖抖毯子。
其实地上一点也不脏。
谈扉明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看了眼沈欲忱，见他在喝白水，桌上还有一个空玻璃杯，不想也知道是他的，于是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甜的。
“加了蜂蜜啊。”谈扉明捧着杯子看沈欲忱，见对方一只默默盯着自己小口喝水，脸色看着挺不爽的，于是挠了挠眉毛问，“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吗？”沈欲忱幽幽开口。
“啊。”谈扉明看着他，转头环顾四周，地上没有酒渍玻璃碎渣子，家具摆得也挺整齐的，看着不像有发生什么的迹象。
他虽然没喝过酒，但应该不至于发酒疯，于是眼睛转向沈欲忱，用目光将人扫描了一遍，沈欲忱换了衣服，此时穿着件白衬衫，袖口还有蕾丝花边，看着挺精致的……那就更没问题了。
于是诚实道：“我好像不太知道，昨天咱们一起喝酒看电影，然后……”
沈欲忱歪头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我就睡着了。抱歉，没想到我酒量挺差的，是不是没有陪你看完电影啊？”
记忆回笼了点，他接着说：“西瓜和蛋糕你吃了吗？”
“我们都吃了。”沈欲忱说完，放下杯子，玻璃杯在透明桌子上磕出清脆的响声，赶跑了谈扉明最后一点困意，他听到沈欲忱说，“我们一起吃了蛋糕。”
谈扉明点点头，虽然他不记得一起吃蛋糕这件事。
沈欲忱又盯了他一会儿，谈扉明被盯得不确定起来，捡着目前已知的线索开始串联复盘。
看电影，吃蛋糕，喝酒，然后呢？自己睡在露台上，那就是喝醉了才睡露台上了，沈欲忱是不可能把他拖回去的，露台又连着卧室，沈欲忱肯定担心自己着凉，还特意拿了毯子来盖。
谈扉明边想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晨八点四十五，那他睡了挺久的，而已知沈欲忱一般不上学都会睡到十点多才起，现在却坐在沙发上喝蜂蜜水。
“你不会是……”谈扉明欲言又止，“看了我一晚上吧。昨晚没睡好吗？”那就能解释沈欲忱为什么脸色很差了，睡眠不足。
“不用管我的。”
沈欲忱冷笑一声，放下另一条腿，右手搭在左臂上，晨光落在他的眼底，如同上帝垂眸端详一颗剔透的烟晶石。
“我看你一晚上干什么，把你换成木乃伊好像才更有守一晚上尸的价值吧。”
谈扉明笑了声：“不是你大早上火力全开啊，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我真想不起来，你告诉我呗。”
“没什么，我饿了，点了馄饨，你吃完就滚。”说着沈欲忱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谈扉明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吸了口气儿，慢慢叹出来，捏了捏鼻梁骨跟了过去。
他抿了下唇，感觉嘴唇有点甜味儿，心道可能是吃了蛋糕缘故。
吃完馄饨，滚的时候，谈扉明自觉带上了外卖和垃圾。
他出门时正好碰到对面那栋的院门打开，一只拴绳的边牧钻了出来，冲他欢快地摇尾巴。
谈扉明朝狗打了个招呼，迎着晨光哼着小曲儿走在出门的路上，小区里的栀子花散发着清新温暖的香气，喝完馄饨汤他胃里也暖暖的，谈扉明觉得心情特别好。
再过俩月又可以和沈欲忱一起上学了，就是昨儿忘了问他具体打算填报哪个专业。
谈扉明扔掉垃圾走出小区，这会儿太阳晒在身上已经很烫了，他突然也想吃西瓜，于是拐进十字路口的水果店。
谈扉明走进店里，穿着工作服的店员像他微笑问好，手下正在将切好块的西瓜装进食品盒。
所以昨晚沈欲忱干嘛不直接买切好的呢。
谈扉明在水果保鲜柜前停留，红红绿绿的新鲜切块水果散发着果香味儿，让人食欲大增，但盒子上贴着的价格却让他咂舌。
但最后他咬牙买了半个西瓜，拎着精美的包装盒走出店门，感觉太阳其实也没那么晒。
坐了四十多分钟地铁回家后，谈扉明抱着半个顶自己一半兼职日薪的西瓜，坐在餐桌前，一勺子挖到西瓜中间那块儿心送进嘴里。
冰爽清甜的汁水在口腔迸溅时，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沈欲忱不买切块西瓜。
北方夏天的热度是断崖上升的，连续四五天的高温僵持在三十度不下，好不容易盼来一场雨，却在返校日这天迟迟没有滴下来。
高考结束后的下一个周末，一中的高三生们统一回学校收拾个人物品，提交材料，进行大扫除。谈扉明拿着小区门口发的传单边走进校门边扇风，林荫大道的沥青路上粘了很多墨点子，不知道还以为下雨了，但其实踩上去鞋底都是黏的，走路嘎吱嘎吱响。
谈扉明正搁前面走，听到身后一阵重重的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跑着跳着奔来，然后自己的肩膀猛地一沉。
“起开，重死了。”
郝天赐哼哧两口气，抢走谈扉明手上的传单，展开来读：“小葵花艺术画室开业招新进行时……你打算暑假在这儿兼职吗？”
谈扉明拎着郝天赐凉凉的肉胳膊从肩上撇下，瞥了眼传单：“没，小区门口发的。”
“哦。”郝天赐折起来扇了两下风，觉得还是自己的小风扇好，把传单还给谈扉明，“你的桌兜我记得早就清空了吧，是来帮我收拾的吗，好哥哥。”
说完，又要挂在他身上，被谈扉明笑着扭开：“恶心吧啦的谁帮你，老班叫我来准备毕业典礼的发言。”
“哦～优秀毕业生代表，是不是还要另外准备西装啊？”郝天赐挑起两道短眉，用胳膊肘怼他，“我妈以前给我定做了一套，码应该差不多吧？就是我现在胖了穿不了，你要是需要一会儿放学了一起去我家啊。”
一中其实没规定优秀毕业生的穿着，但按照往届来看，优秀毕业生的家长们一般都会给自家孩子单独定制一套正装，毕竟上台发言的那肯定是脱颖而出的，必须正式点儿，光彩夺目点儿，人生重要的场合就一次。
谈扉明早听说这种传统，他对形式和仪式也不太在乎，不过杨锦上周发消息说他那儿有尺码合适的正装。
于是对郝天赐笑了下：“谢了，不过杨老师说他那儿有。”
“哦豁，那怕不是杨老师儿子的吧，我听说他是咱学校上上上届的优秀毕业生。”郝天赐咂了下嘴，“但你们发言都是要照片上墙的，穿一样会不会不太好……”
“还好吧。”谈扉明淡淡道，看着前方，“谁没事看那个。”
一路扯东扯西来到教室，刚进门两人就被收拾书本课桌扬起的灰尘扑了一脸，谈扉明抬手扇了扇，下意识寻找沈欲忱的影子。
他四月份就提前离校了，班里座位又是一个月一换，这会儿教室里乱糟糟的，早不知道沈欲忱的桌子是哪个，人也不在教室。
正巧往外搬书的同学被桌子角绊了一下，谈扉明帮忙捡起书，顺口问道：“沈欲忱来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