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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1 我晕这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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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阙头疼欲裂,耳边传来絮絮叨叨的低语,密密麻麻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感官都被淋湿,喘不上气。
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只是默默把被子朝上拉了拉,眼都没睁,翻身继续睡。
...
等等哪来的被子?
这股消毒水味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莫名感觉身上黏着道视线...
这是给自己干哪来了?
睁眼一看,果然床前杵着两个护士着装的人,时不时低头瞟他两下,满眼惋惜。
林阙被她俩这种“抱歉我们尽力了”的眼神搞得后背发毛,眯眼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就被一股来自后脖颈的电流击倒。
没等他缓过劲,又是一阵剧痛。
“两位姐姐,咱这在哪啊,你们要什么都好说好说,别整这套。”刺痛消弭的间隙,他讨好地露出一个微笑。
他这不是装乖,而是真没头绪。换任何人刚醒就被这种景象搞一出,只会比他更低眉顺眼。
可惜那俩护士还是不做声。
电流更甚,如锋刃纵脊骨直直劈下般,承受者登时令人被一种难以忽视的濒死感掐住咽喉,本能的求生欲与之对抗间,意识是最先消弭的。
林阙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向前推着什么东西,头也微微前倾起来,一段突兀的记忆快速占据他此刻空白一片的大脑。
那是一片布满火光的苍穹,橘红色的光亮混着硝烟像是某种独特的烟花,把一望无际的蓝铺满,再把所有的记忆炸成无法捡拾的碎光。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阙微微皱眉企图在回忆中深潜,可终究是毫无头绪。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无措。脑海中这段记忆像是一块多出来的拼图,既找不到这片属于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置。
耳边的尖锐广播声让他不由得陷入耳鸣,许是幻听,临了到底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可喜可贺的是这次电流终于停下了。
“病人的腺体进入了休眠,腺体电疗激活术无效,刺激泵已超过电流最大输出阈值...”其中一个护士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值下了定论。
两名护士中略矮小一点的那个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好歹是开了尊口:“林先生,您住院的原因是腺体过载。请放心,除了腺体休眠,您的身体无恙。”
?
你敢不敢把脸凑过来再说一遍,
可惜两人显然听不见他的心声,转身出去把门关上了。
林阙双眼微微睁大,他终于知道哪奇怪了。
他作为分化评级为S的顶级alpha,如若放在平时,哪怕是最微小的电流频率刺激腺体,也必定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
轻则浑身抽搐,重则当场昏迷,腺体这个部位的特殊地位绝不是开玩笑的。
分化等级就是这么混蛋一玩意儿,高到一定分级,这具身体就分不清该由谁主导了。
但刚才的电流,哪怕是跑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也毫无对精神力掌控的感觉。
这是绝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腺体损坏了。
不,仅是损坏那种程度自然不会这般一潭死水。
通常这种情况,大概率是腺体废了。
这意味着过往的辉煌、成绩亦或是未来前程,都将在此刻迎来转折。命运不过抬抬腿的功夫,他这么个早就习惯因天赋被优待的自傲人儿,就得乖乖从云端被踹进尘埃,吃一嘴泥。
这下他是真的害怕了。
在渠督城,或者再准确点,在他所在的蒙德赫利公学,腺体质量高于一切。
如果没了腺体,那他面临的麻烦将接踵而至。
先不提大量需要使用精神力的课程,自然是如多米诺骨牌般一科科挂到头。
故事的结局毫无悬念,短板效应显灵把他的绩点拉到一个没法毕业的数字。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从蒙德赫利滚蛋,而他是决计没有任何能力扭转这破局面的。
收收收。
就先聚焦眼前,要想从这个地方跑出去,光靠精神力硬闯蛮干那是不能够了。
林阙拽回飞出老远的思绪,现如今搞清楚为什么出现在这才是第一步。
太奇怪了。
明明自己对蒙德赫利公学的记忆如此清晰...但是回到此刻却明显可以感受到这中间缺失了一点什么,
刚刚那块关于天空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他不敢再细琢磨,生怕把这么点线索整得烟消云散。
这种感受像极了在某个清晨睁眼后复盘昨夜的美梦。
明明前一秒一切都分毫毕现,可下一秒所有的逻辑链条就被彻底斩断。记忆这条摇摇晃晃的索桥几乎是立刻竖起了“此路不通”的指示牌。
这种天旋地转的混乱微微结束,他发现自己好赖是能抬手了,伸手一摸后脖颈,一道道微微凸起的疤痕就这样爬满脖颈,像一枚种子茁壮的根系牢牢抓住土壤一般盘踞着,唯独少了那块最重要的核心。
哪怕抛开自己对未卜前路的茫然,林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经历什么才会出现如此狰狞的伤口?
他不敢想这片血肉在结痂前是何种面貌,这么深都足够撕开脖子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林阙快速让自己熟悉了一下环境,这间病房明显不是他接触过的常规配置,一切高端服务设施装配俱全。抬头看不到一支灯管,房间却十分明亮,甚至还带着些日出时特有的暖光,明显是模拟的自然环境。
要不是消毒水和抑制剂阻断剂的味道实在难以忽略。这格局,但凡放在渠督城稍好一点的地段,都算是毫无疑问的顶级公寓。
拆了半天身上五颜六色的各种管子,林阙好歹算是恢复了自由身,站地上做了套拉伸。
他一向不算有什么正型,所以自然不敢说自己是什么老实人,但也决计不会荒唐到欠下什么风流债。
简而言之就四个大字,罪不至此。
他细细琢磨了一番自己不算波澜壮阔的情史,大多好聚好散,说到底不至于让谁如此大费心机害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渣男被绑起来用绝育报复了。
。。腺体被废,你还不如绝我育。
就是复盘一万遍,他还是觉着,渠督城七个区加一块儿,都找不出第二个同自己这般品学兼优、人品贵重且相貌堂堂的好青年。
想到此处,林阙顿觉妙极,没忍住心头骄傲抬了点下巴。
如此灾祸纷至沓来,倒也不影响他秉持先吃饱再思考的原则,此刻胃口大开,把旁边茶几上叫不出来名字的精致糕点抛嘴里嚼嚼。抓取间莫名触碰到什么感应系统,眼前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半透明蓝框。
【13病房,林阙,累计消费63072000牙珀币】
林阙眯眼凑近认了遍数,边找小数点边拿起最后一块糕点。
【13病房,林阙,累计消费63072200牙珀币】
?
我靠你这通讯号码是吧,搞半天没小数点吗?
林阙只想给刚才不懂事胡吃海塞的自己来一拳,让他还这么一大笔,还不如刚被那俩怪人整死在病床上,边说着,他突然眉心一跳,登时发现不对。
怎么这账单跳得和秒表似的?
林阙心一横自知完蛋,满屏幕翻找有没有什么出院申请按键,脚边突然被什么很凉的东西蹭过,他现在实在没心情管那么多,结果下一秒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感觉像是什么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病床,被子四个角都被掖地紧紧的。
一掀眼皮,果然房间内自动模拟系统天色已暗,他这下不恼了。
林阙抬起颤抖的嘴角,在监控里露出了一个极安详的笑容。
好了,这下是绝对还不起了。
反正已经走到这步田地,林阙实在不觉得自己还能怎么惨,一番熟练地拔管子的操作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开始熟悉这种开场方式了。
吸取白天的经验,这次他选择慢慢起身,至少没又一次摔跤。
他抬手一勾刘海。
被拖鞋绊倒。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被房间打了一顿这件事,拜托他可是蒙德赫利排名最前列的学生,作为一名杰出战士,他真没法解释自己平地摔这种事情的逻辑。
林阙心里只想着不和这该死医疗所玩下去了,毕竟那计价器还搁那跳着呢。
手刚碰到门把手,说碰到其实并不合适,林阙其实什么都没摸到,就像穿过了一片虚无,无论多少次伸手都只不过堪堪搅碎这显影,然后再看它恢复原状。
刚刚那俩护士明明是这么走的,排挤我你装都不装了是吧?
林阙顿时来了兴趣,把旁边花卉上捆的丝带摘下来当了发箍,感谢隔壁搞飞行器那个神经学院的谆谆教诲,被那堆大部头理论砸得实在是太印象深刻,这点小机械把戏显得太不够看了。
他蹲下来研究一番这门的显影逻辑。
渠督城早就淘汰了最初级的投影技术,即使不排除这里落后一点的可能性,但他刚刚伸手压根没有形成任何影子和成像缺口,那就大概率是之前那个“虚数之墙”技术。
虽然这玩意儿听着高科技,但也是需要依托基础感应逻辑的,否则如何确定该在哪里显现这个所谓的“门”?
头顶计时器滴答滴答作响,代表日期的数字明显比旁边的字符大一圈。
林阙环视一圈,抬头那那块计时器对上眼,小心翼翼把上面的玻璃覆板拆了下来,显示日期的区域果然微微突起一块,这就正是他需要的。
好歹是让他赌对了一把,这要是非常规的配置计时器,今天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了。
他蹲下举起这块玻璃逐一对着门框扫过去,行进到门框右上处时,突然出现频闪,“门”微微闪烁起来,林阙手上动作不停,换单手持物屏息凝神把那块凸面镜慢慢对准,另一只手则朝虚空中探寻着有无出风口。
几乎是瞬息间,空气中传来一股烧焦气息,真正的门框连带着门一起出现。
林阙丢开覆板,双手交叠盖上斜上处疑似出风口的凹槽,不出所料是警报器。
蒙德赫利的基础屏障他没少破,这种东西也算是常见,此刻警报声闷闷地在墙体中响起,林阙只感到掌心传来了微微的震动。
这种系统大概率有终端,超过一定时间关不上就会惊动整个系统。
不过破个门的工夫,哪怕就二十秒也绰绰有余。
林阙抬腿就朝门上踹去。
下一秒门从外面打开了。
他自然是重心不稳,感谢他的作战技巧,好消息是这次他倒是稳住了没摔。
坏消息是后脚拖鞋一滑,他竟劈了个竖叉,落地一瞬间除了想死,别无他念。
来不及矫情,警报反馈回终端他今天就真折这了。
林阙近乎是爬出去的,把门甩上后心里骂了起码三分钟不重样的垃圾话,好歹是能扶墙而起,只是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疼得他两眼一黑,颤颤巍巍走得腿都在颤。
他一向觉得自己是宇宙中心世界主宰,这一秒他却着实是存了疑。
谁家主角出场就连滚带爬的我真请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