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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做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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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带来的虚弱感和强烈的难为情一下子遍布全身，眼前一阵发黑。
冷静，深呼吸，没事的，只要好好穿上衣服就可以了，人类的身体是自然的一部分，就算被乔尼看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乔尼不是别人，不要去想它。
很多时候，人越是阻止自己不要去想什么，就越是会在脑海里想起什么。
乔尼涨红的脸、睁大的双眼、滚动的喉结、淅淅沥沥的鼻血，每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我甚至能回忆起，甩下一句“我要穿衣服”，让“弗吉尼亚”将坐在轮椅上的乔尼，连同被裹成毛毛虫的杰洛一起甩出门外时，他满脸的震惊。
为了将自己从这种羞耻的情绪里捞出，我开始满屋子寻找衣物。
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找到自己的衣物了，因为这里竟然是杰洛的房间。
杰洛之前向服务生索要的换洗衣物还在浴室，但我又很难准确定位摆放着衣物的浴室，问题的关键不是无法抵达，而在于屋外的他们恰好就在浴室旁，而那间浴室的门，如果没记错的话，早在杰洛闯进来的时候，似乎被完全毁掉了。
身上的汗珠被风一吹冷津津的，我觉得自己稍微清醒的脑海又混沌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欲裂，再这样下去，病情一定会更加严重。
不管了，就决定穿它了！
我心一横，抓起找到的那件上衣迅速套上，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我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和杰洛的体型差距，对他来说尺寸刚好的衣服，穿到我身上能一直遮到大腿根部，只是，内衣的问题却没办法解决了。
但这种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一定不算什么。
我做足心理准备，一把拉开门，目标明确，直奔主题：“乔尼、杰洛，你们能帮我去找服务生买内衣吗？”
听见开门声，两人“唰”地转过头来，在他们是手上，一件内衣被绷得笔直，一头是靠在门边寸步不让的杰洛，另一头是用手帕捂住鼻子的乔尼，一高一低双方僵持不下。
那件内衣，不是我原先穿在身上的吗？还有他们怀里各式各样的款式都是从哪来的啊！莫非都是之前从服务生那边购买的吗？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随便选一件穿好了。
“谢谢你们，内衣给我吧。”我伸出手。
然而他们像被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石化了一样，身体陷入了奇怪的僵直，怔愣在那儿一动不动，连手上的那件内衣落地都没发现。
好半天，杰洛才捂着脸吐出一句：“蕾拉你的衣服……饶了我吧，今晚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再忍下去会坏掉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虽然缺少内衣，但是杰洛衣服上的装饰球，很大程度上掩盖了这一点，还有长度也很完美，勉强可以充当睡裙。
“怎么了？衣服没有坏啊，不是好好的吗？很柔软也很温暖，抱歉杰洛，没有和你说一声就擅自穿上了，之后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用道歉，蕾拉你想穿随时都可以穿，”杰洛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就是，不用洗……嗯……这款衣服特征就是不能洗……”
“这样吗？”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概这件衣服是那不勒斯的高级货吧。
“对了，乔尼，”我忽然想起什么，转向从刚才开始就陷入沉默的的乔尼，“杰洛的房间好像进虫子了，我的皮肤上出现了好多小红点，这里也是……”我有些担忧地抬了抬自己的腿示意他看，“你的鼻血，会不会也和它们有关？”
没错，就是虫子！
刚刚换衣服对照镜子时，看到身上的那些红点，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结合乔尼无缘无故流鼻血这条线索，一切就说的通了——一定是这间房间不干净，有虫子作祟。
听完我的推理，乔尼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盯着我腿上的印记，声音有些发紧：“……我……想……应该是这样……”
话音未落，他似乎感到鼻子一阵血流，下意识地用力按住手帕，那上面的血迹又大了一圈。
但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蕾拉，你可以穿我的衣服，还有裤子，随便你挑那件，去我的房间吧，我保证那里干干净净，绝对没虫子。不像他的这件衣服，看起来就不干净。”
话虽如此，这件衣服上满是阳光的味道，穿起来清清爽爽的，应该不至于像乔尼说的那么糟吧。
我从乔尼怀里随便抽出一套内衣，先进房间穿好，才重新打开门。
门外，乔尼的鼻血已经止住，捧着自己的一套干净衣服，倒是杰洛不知所踪。
“咦？杰洛呢？”
“他去浴室了……呵……”
乔尼话锋一转，手掌轻轻抚上我的膝盖，仰起脸关切道，“不提他了，蕾拉，去我房间吧，我来帮你穿上裤子，你的膝盖都冻红了。”
的确，只穿着“睡裙”可能会加重病情。我点了点头，爽快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好，听你的，谢谢你这么细心。乔尼，你把裤子给我，我这就回房间换上。”
“不行！”乔尼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期期艾艾地解释道：“刚刚……我不小心把……果汁……洒在你的房间里了，弄的到处都是，对不起蕾拉，你的房间被我搞脏了，真的很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愧疚地低下头哽咽起来，我赶紧屈膝，凑近他的脸安慰道：“没关系的乔尼，带我就去你的房间吧。”
“嗯……”他应了一声，猛地缩回滑到膝盖上方的手掌，耳根到脖子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旅馆的卧室总是千篇一律没什么不同，可走进乔尼的房间，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坐在床边，刚准备迅速套上乔尼的裤子，下一秒，脚踝就突然被他握住了。
“乔尼？”他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圈住我的脚踝，距离近得仿佛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我的衣服，就由我自己来为你穿上吧，蕾拉。”他坐在轮椅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钴蓝色的眼睛一错不错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可以哦，因为是乔尼嘛。”我毫不犹豫地将裤子还给他。
毕竟这是他的裤子，说不定有专门为残疾人设计暗扣拉链什么的，如果他能够帮我就再好不过了。等之后去服装店购置我的衣物，就不用再麻烦他了。
但很显然，乔尼没有给别人套裤子的经验，第一步就把裤子的前后弄反了，我忍不住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膝盖，笑道：“反了啦，乔尼。”
“嗯……”乔尼闷哼一声，手忙脚乱地调转裤子方向。
像怕弄疼我一样，他用极其轻柔的力度，小心翼翼先帮我把一条腿穿进裤管，仔细地拉到小腿肚的位置，确认无误后，才同样小心地捧起我的另一条腿。
好慢，我忍不住打起哈欠，说起来，刚刚还没有问杰洛，他的感冒怎么样了。
“刚刚真是多亏了杰洛，我差点真的以为自已要被梦里的海水溺死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传染了。”
“传染？”乔尼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一脸担忧，“蕾拉你说传染？他怎么会被你传染呢？”
“我们……”我刚想开口，杰洛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他穿着浴袍，环抱着双臂，懒洋洋地倚着门框，餍足般甩了甩微湿的金发：“因为我们做了。”
说完，他咧嘴一笑，露出醒目的金牙。
“做、了？”脚踝的手突然收紧，乔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得吓人。
“是这样没错，”我奇怪地盯着他发抖的手指，坦率地承认，“人工呼吸，杰洛给我做了人工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