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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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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灰头土脸从大商场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啥玩意，几件破衣服金子做的吗？居然花了好几千块。
本来他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镇上，想着给那病秧子买几件衣服，半只脚都已经踏进小商品城，想了想还是绕到对面的大商场。
想着买两套衣服换着穿就行，结果那导购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话一套接一套，人都给忽悠瘸了。
明明是相同材质的布料，地摊几十块钱就能拿下却硬生生提了好几倍，简直坑爹啊，周海恶狠狠地瞪了眼金碧辉煌的大商场，你大爷的，再来我就是狗！！
回到家，一脚踢开门，刚好看到走到楼梯口的白色身影。
“你怎么下来了？”周海走到上次木板床断裂的位置，现在只靠墙放着并排的两条长板凳，手提袋放上去，“那挺巧，过来喝点粥。”
凌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正襟危坐在四方桌旁，好像就在等周海这句话。
感受到凌的视线在他身上打转，周海心里一阵嘀咕：这啥意思，等着我去伺候吗？？？
真当自己是大爷啊！周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有手吗，自己盛。”
“怕冒犯。”
“啥冒犯不冒犯，你说话咋文绉绉的，听着不得劲。”本来去镇上想买早饭吃，结果因为买衣服的事情忘记了，那半碗薄粥根本不顶饿，于是就到橱柜拿了碗给自己舀粥。
身旁突然多了道阴影，厨房本就不大，他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高，更显得逼仄。
周海看也没看就把手里盛好的粥递过去，自己转身又拿了口碗。
“勺子在墙壁上的筷笼里，自己拿。”
“谢谢。”
又是谢谢？谢谢多了就不值钱了。
周海这么想着，走到桌子旁，一愣：“你咋不吃，看我做啥？”
“等你开饭。”
周海：“……”大可不必，开饭这个词。应该是那种大场合有长辈的情况下才能出现的情况吧。
现在这种场景，简陋的房子，瘸腿的桌角，两碗稀粥连个配菜都没有的场景居然要用到“开饭”那么隆重的词吗？？
“穷讲究，赶紧吃吧，吃完继续睡觉去。”周海端起碗呼噜喝了起来，勺子都没用上。
横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喂，是王哥啊。哦，最近没时间，就不去了。嗯，好，下次见。”
周海挂断电话，就看见凌直愣愣盯着他的屏幕看。
“怎么了？”
凌摇头，慢条斯理继续喝粥，口腔感受到从未有的甜味，狭长的凤眸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怎么办，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周海牛饮喝完，又去了灶台，像是喝饮料，反复几次，一抹嘴丢水槽了。
揣着手机进兜，在角落里边换鞋，对凌说：“你喝完把碗丢水槽里就行，我出去一趟，到饭点就回来。”
“哦，对了。凳子上的袋子是给你买的衣服，你记得换。”他说完又想起什么，噔噔噔跑到楼上，又跑回来，“这个平板给你玩，免得你无聊。”
“谢……”
“欸，你可别再和我说谢谢，再谢我就要凉了。”
凌歪着头，似乎是遇到了不理解的词。
周海一阵尴尬，忙解释：“这是我们这里的方言，‘谢’和‘扇’同音，你再谢谢我就等于一直给我扇风，懂了吗？”说完后，周海更尴尬了。
他走回角落，提了个桶拿了只钓竿，准备趁着这个点去钓些鱼。
门又被合上，凌端坐在桌子前，一勺一勺把碗里的粥喝完，敛眸低垂，只手捧在腹部。
好像有点勉强了，胃部虽然有一股暖流让虫舒适，可是容量却快要被撑爆。
他端起碗走到水槽边。
水槽边的碗又开始多起来了，有今天的，也有昨天的。明明周海昨天打扫过，可是一顿饭的碗不洗就会积载起来堆叠如山。
他在水槽边站定，说道：“系统，帮我搜索这个世界的碗应该怎么洗。”
【好的宿主，查询中，系统为你播放】
随即，终端就投射出虚拟屏，点开一个叫作“芳芳爱洗碗”的人气博主置顶的视频。
也许是天赋使然，或者是这个博主的视频录制得详细。
凌虽然是第一次洗碗，可是却有条不紊，节奏有序，既没有手忙脚乱，也没有出现打破碗碟的情况。
洗干净的碗还贴心地擦干，连沥水架的功能都用不上。
转身回到桌子上，有周海放着的平板，他在侧边找到了开关。
屏幕亮起，是蓝色的系统自带屏幕。他刚刚盯着周海的手机看，是奇怪这种实体的通讯设备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更新换代不用了，一时间看到有些稀奇。
手里捏着平板，凌走到长板凳面前，盯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陷入沉思。
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
五月初是大潮汛，潮水退得快来得也急。
早上四点半到七点半是最适合赶海，现在都已经九点多了，不再适合下水了。
周海来到潮间带，沙滩布了些密密麻麻的孔洞。这次出门忘带饵料了，懒得再走一趟，决定就地取材。
徒手刨开沙砾，没挖几下，红色的蠕动软体动物似乎是发现了危险，意图往里钻。
周海两指成勾，迅速往里掏。直接钳住外扯，细长的沙蚕就这么被扯出来，密密麻麻的脚正在争先恐后地摆动。
沙蚕别名海蜈蚣，听这个名字就会知道，沙蚕脚的数量肯定不会少，蜈蚣在它面前也是个“弟弟”。
不过这玩意看起来恶心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就是洗起来太麻烦，周海从来不吃，他喜欢拿这玩意当饵料。
找了块地势平缓的礁石，支好塑料桶后，在杆上挂上四分之一的海蜈蚣躯体，要问为什么是四分之一，因为缺少饵料，周海无情地用手扯出了四份，这也是他为什么挖海蜈蚣的原因。
好在鱼儿并没有发现周海的吝啬，抛竿后没一会，竿上的浮漂猛地下沉。他眉毛一动，赶紧收线，鱼被提在半空，是一条石九公。
这个好，煲汤最合适，只不过要小心背上的刺，毒性可不小。
重新挂上钩，浪潮拍打，海鸥盘旋空中，不一会又有了动静，周海解下钩子。
一条青占，不值钱。
钓了将近两个小时，周海看了看桶里的鱼获，一条石九公、三条青占、两条黑鲷。
快要十一点了，得回去了，往桶里舀了点海水，准备养一养，吃完午饭再继续。
再次进门又看到凌从楼梯上走下来。
这家伙，怎么感觉怪怪的。
凌整了整袖口，这才徐徐下楼，走到周海面前道：“回来了？”他视线往周海的桶里看，“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周海恍然大悟，难怪觉得奇怪，原来这家伙换上了新衣服。
该说不说他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白色的休闲衬衫被扣到了最顶，黑色的西裤很修身，尺码也很合适，完美地包裹了整个腿型，显得颀长又儒雅。
好像还挺合适，正式到下一秒就要进行商业会谈了。
再瞅自己的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邋里邋遢没版型，就好像两个不同阶级的人在进行上下层会晤。
能不好看吗，这可是花重金买的衣服，他现在穷得快吃土了。
手上的重量倏然一轻，凌从他手上提走水桶。
“你干什么？”
“帮你。”
周海从凌手上夺回来：“算了吧，你现在身体那么差，可别把手臂弄折了。”
他的形象有那么弱吗？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是不屑。周先生难道忘了自己脖子上的掐痕是谁造成的，还是他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
“怎么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你刚好下来，就好像你能提前预知一样。”
周海把手伸进桶里，只留了两条卖得上价的黑鲷，其他的全都捞上来做杂鱼煲。
凌淡笑不语，仔细观察周海的动作。
周海正在给鱼刮鳞，他余光瞥到站如松的身姿，没好气地说：“你老杵在我旁边做什么，没事拿平板刷刷视频，看看电视剧。”
凌盯着周海的手，他正在给鱼开膛破肚，掏出了肚肠，鲜红一片。
“还看？”周海起了坏心，直接捏着带血的鱼鳔凑到凌的面前，“嗬！吓到你了吧。”
凌纹丝不动：“没有。”
“没意思。”周海有些悻悻地转身，准备去水槽冲洗清理好的杂鱼，“呃，碗呢？你给洗了？”
“嗯，帮忙。”
“帮啥忙啊，你都吐血了不想着好好养伤，我又不会赶你走。”再说了，好像真的是因为我才导致这家伙来到这里，要不然怎么解释平白无故多了个外来物种，又机缘巧合被他捡到。
想到这里就心虚内疚，只能负责到底把人养好。
唉——老天爷啊，说好的对象居然变成了兄弟，怎么办，只能勉强接受了。
雌虫的恢复力本来就强悍，只要不是断手断脚都不需要进医疗舱。
他实话实话：“好了。”
周海皱眉：“你咋那么轴，说话还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让你休息就去休息，逞什么能。”
“别待在这里，碍手碍脚影响我发挥。”
凌细细端详周海的眉眼，见他的耐烦之色不是作假，便点点头回了楼上。
冲洗声停下后，周海有些懊恼，平常和浩子插科打诨惯了，说话没轻没重的。
本来就有点要死要活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家伙上楼后会不会躲进被子里偷偷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