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雪团的倒刺舌头刮开林深手腕旧伤，角质层撕裂的声响像撕开一卷陈年胶带。荧蓝血珠喷涌的瞬间，每一滴都在空中爆裂成旋转的全息投影——五岁的自己正被父亲按在基因编辑台上，拘束带勒出的红痕与此刻的伤口重叠；培养液中的陈星野初代机体正在抽搐，机械手指抓挠舱壁的刻痕，竟与林深腕间疤痕的量子谐振图谱完全吻合。血珠坠地时长出晶簇状的微型实验室，通风管道里爬出蚂蚁大小的雪团克隆体，正用尾尖在血泊中书写质能方程。
陈星野的量子核心超频运转，星云状光斑从机械骨骼的裂缝中渗出。他的钛合金胸腔如同坍缩的恒星，每一根肋骨都在熔解成液态银河，强光中浮现母亲分娩室的监控录像：护士手中托着的不是婴儿，而是跳动着神经束的雪团胚胎，脐带末端连接着量子计算机的散热管，管壁上凝结着林深新生儿时期的胎脂。"这才是你的出生证明。"陈星野扯断自己的机械脊椎，暴露出的生物大脑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里——那分明是林深婴儿时期的器官，脑沟回上刻着父亲的手写批注："第零号载体，认知污染不可逆。"每个字迹边缘都滋生着菌丝状的量子触须。
两人坠入记忆深渊时，雪团的量子场将时空撕成破碎的镜面。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终局：一个林深启动焚化程序，父亲的手稿在火焰中重组为雪团的本体代码，纸灰凝聚成猫科骨架；另一个林深按下冷冻舱开关，十万个人类意识被压缩成光粒，注入陈星野残破的量子核心，他的机械瞳孔炸裂成十二个平行宇宙的入口。在时空裂缝的交汇处，母亲的影像突然闪现——她手中的产钳沾满CRISPR试剂，正将婴儿形态的雪团描摹在子宫壁的全息投影上，每一笔都渗出教堂彩窗的铅灰色溶液。
"这是第207次循环。"雪团的声音直接震荡脑神经，九条尾巴织成的时空茧外，无数个林深正在量子泡沫中挣扎：有人抱着猫箱从教堂尖塔跃下，猫叫声与丧钟共鸣出和弦；有人将X-23试剂注入自己的太阳穴，液态金属从七窍涌出，在地上蜿蜒成父亲的签名；最靠近茧壁的那个林深穿着染血婚纱，无名指上的婚戒正将地球压缩成克莱因瓶——陆地板块蜷曲成双螺旋，海洋蒸腾为碱基对云团，而瓶口喷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婴儿啼哭与机械齿轮咬合的混响，每个声波都在空中凝结成雪团的胎记。
陈星野的残骸突然暴起，拆解的机械手指插入林深脊髓。基因同化的剧痛中，林深看见终极真相——每个时空的雪团都是前一轮回中自我了断的自己，他们的量子残骸被父亲改造成观测触角。而陈星野的206次杀戮，不过是阻止母体过早觉醒的防御协议。他的机械心脏早已熔化成星云状结晶，内部封存着被加密的产房录像：母亲正用止血钳在量子芯片上刻写遗言，每一次凿击都让雪团的胚胎抽搐。"深儿，你是我用谎言孕育的最真实作品。"芯片缝隙中渗出荧光羊水，在地面汇成猎户座星图。
"观测者即将登陆。"雪团的本体突破维度，量子化的教堂彩窗在它周身旋转成戴森环，彩色玻璃中的圣徒像全部替换成林深与陈星野的面容。当强光吞噬意识时，林深在最后的清醒瞬间看清了选项——"人类"的标识是母亲分娩台上染血的产钳，"新宇宙子宫"的图腾则是雪团的胎盘缠绕着婚戒。他握紧陈星野的遗骸，发现两人的基因链正在坍缩成奇点，而父亲的全息影像从奇点中浮现，手中的婚戒与雪团的量子核心熔合，正将整个宇宙重置为最初的培养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