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花开 ...
-
冬天在不经意间溜走，一夜之间，校园里的花开了许多，一簇簇鲜艳的花朵相拥绽放，让人眼前一亮。
“梁尘休，你快看！那边的碧桃开得很好看，我们过去拍张照片！”梁风婷拉着他的胳膊向不远处的校园小道跑去，手腕上的彩色铃铛“叮铃铃”作响。
到了目的地，梁尘休一脸无奈地拿着相机蹲下身子给她认真拍照。
她的头发早已染成黑色，此时正用红色蝴蝶结绳扎成丸子头，整个人在一片春色中更显阳光。
距离两个人第一次在垃圾桶旁相遇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现在，他们不仅是邻居，大学校友，更是亲密的朋友。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梁尘休早已不再执着她和那幅油画里的梁风婷的相似之处，长相也好，名字也罢，不过都是巧合而已。
而母亲在春节之后就听从父亲的建议共同去国外休养放松心情，昨天和他们视频，看的出来他们心情都很好，父亲说母亲也不再执着于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母亲在出国时顺便带走了书房里的油画，梁尘休即便再舍不得也不能拒绝，那是她的画作，她的孩子，她对《风婷》的喜爱有多深，他一直是知道的。只要母亲健康开心就好。
梁风婷在冬天带着一只可爱的小狗闯入她的生活，这个女孩子总是在他面前快乐地讲很多有趣的事情，如同星辰彩虹，点缀着梁尘休曾一度灰暗的心。
梁尘休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
不再梦到程青陶，也不再梦到油画里的梁风婷。
前几天一直生病的糖罐最近也渐渐痊愈，梁风婷愁容满面的脸终于在今天拍照时绽放得无比灿烂。
一切都在好转。
正如花开。
“那边的海棠也很美，走！”梁风婷指着对面的海棠花兴奋地喊，随即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跑。
拍照上了瘾，梁风婷提议去市区公园看花。
他们走完一座大桥，又穿过一条藤蔓缠绕开满小花的走廊，刚出校门不远，就被一只受伤的小猫吸引了注意力。
在街道的绿化带旁，一只黑色小猫蜷缩在一片树叶下，奄奄一息。
两人立刻把小猫往宠物医院送去，陪着小猫输完液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梁尘休见梁风婷脸上的担忧终有所缓和，这才开口，“饿不饿，我去对面便利店给你买份关东煮先垫肚子吧。”
“不用了，明天没课不用回学校，我想去朋友家把糖罐接回家。”梁尘婷把小猫抱进怀里，心情低落。
“行，那我叫车。”梁尘休轻拍她的背安慰，“你别担心，医生说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梁风婷点点头。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还是很大，她今天出门只穿了一件单薄卫衣，白天还好，现在已经感觉冷了。
梁尘休注意到后想把风衣外套脱给她，却被她按住胳膊制止了，“梁尘休……你做什么……不用。我手放你口袋里取暖就行。”
她似乎非常紧张。
梁尘休以为她是在和自己保持距离，便不再说什么。
梁风婷一只手抱着小猫，另一手往他口袋里伸。她好像摸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亮亮的，“哎，这是什么，你居然还偷偷藏了糖在口袋里！”
梁风婷掏出几颗五颜六色的彩色糖果伸到他面前。糖纸上面的图案是紫色的兔子和粉蔷薇。
“你忘了？这是之前你给我的，我没舍得吃。”梁尘休笑看她。
对他来说，梁风婷有时候记性差也非常可爱。
梁风婷不在意自己忘记这个，毫不客气地请他帮自己剥糖纸，一下自己嘴里塞了好几颗不同口味的糖果。
小猫在她怀里安静地睡着。糖果的甜蔓延至心间。身边还有梁尘休。
还不错。
梁尘休见她心情有所好转，也露出了微笑。
“微笑！对，这样笑……哎，先别动啊，要这样笑！”某个周末上午，梁风婷举着相机蹲在海洋馆的海底隧道一角给梁尘休拍照。
他脸都僵了。
真的不想拍了。
他的怀里左右各抱着糖罐和黑罐，黑罐这只上次他们在路边捡回的小猫现在完全康复了，还经常凶白色的小泰迪糖罐，此刻两个小家伙又要开始打架了。
梁尘休以此为借口不再拍照，气得梁风婷决定一天不理他。
前几天学校举办了大学生摄影大赛。梁风婷参赛请梁尘休做自己的模特并且斩获第一名后就开始热衷给他拍照。
有时候一拍就是一整天。
梁尘休快被逼疯了。
“不让我给你拍照也行，那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书房里的那幅油画？”晚上梁风婷在他家里吃饭时主动提出来。
梁尘休放下筷子，起身给她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放到她面前，“你怎么还惦记那幅画？没什么可看的。”
语气冰冷。
应该可以打击她的好奇心吧。
果然，梁风婷听到这话后埋头乖乖吃饭，似乎还有些生气。
梁尘休看着她鼓起的腮帮，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他们把奄奄一息的小猫带回家，梁尘休起初是很开心的，养在他身边的黑罐可爱，聪明，还非常粘人。
但是后来他发现黑罐常常站在书房，抬头盯墙面的某处，一盯就是好几个小时，这才发现不对劲。
那是以前他经常站的地方。
而它盯的墙面的那处，正是挂那幅《风婷》的地方。
为什么？
梁尘休冥思苦想也得不到答案。这样的异常状况只持续了几天后就消失了。
梁尘休只好把这件事也当作巧合消化。
有天两人一起走在学校操场闲聊，梁尘休无意中把这件事情当作玩笑话讲给梁风婷时，没想到她会反应那么大。
她非常吃惊和好奇，并提出要看画。他以油画不在身边婉拒，梁风婷只摆手说不着急，等他母亲回国把画带回来再看也行。
梁尘休对此很敏感，她们实在太像了，他不能想象如果梁风婷看到那幅油画时，会不会多想。
毕竟，她们容貌和名字上的巧合他虽然能够暂时放下和逃避，但对于单纯的梁风婷而言，可能会是一种伤害。
他不想把梁风婷和油画里的人挂钩。
以至于每次她提出看画，他都会严肃地回绝。两个人也因为这个问题闹过很多别扭。
现在，又是因为这幅画。
梁风婷吃完饭把碗筷端到厨房，听到水流声，他立刻去厨房拦住她，“婷婷，你别这样。”
“走开。”她使劲推开他，然而用力过猛，一下子把餐桌上的几个碗碰碎在地，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
梁尘休靠在岛台旁用身体护住她，两个人此时是面对面拥抱的姿势。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汪汪汪！汪汪汪！”
“喵喵喵~喵喵喵~”
糖罐和黑罐听到动静分别从狗窝和阳台跑到他们身边，一时居然听不出两个小家伙是在看戏还是在担心主人。
梁风婷没打算从他怀里出来。
他感觉到了。
“尘休，你……”门突然被打开，妆容肃静的女人背着画架站在玄关处目瞪口呆。
梁尘休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回来。
“妈……你怎么……”
她早已从他怀里退出来，但还是不敢转身面对后面的女人。
实在是太窘迫了。
黑罐怕生躲在了沙发的角落里，糖罐则汪汪汪冲女人叫起来。
“糖罐，乖一点！”梁风婷只好赶快转身蹲下去制止小家伙，抱起它后冲女人露出乖巧的微笑，“阿姨好！我是梁尘休的朋友。”
“嗯嗯。”女人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说起话来，梁尘休一边收拾地上的玻璃渣，一边听坐在客厅的两个人谈话。
母亲说的是英文，两个人聊的话题是美食。
他暂时松了口气，还好母亲没当梁风婷的面提画的事情。
他不想让她为此困扰。
看来，母亲是有分寸的。
然而，有分寸的母亲最终还是当着梁风婷的面展开了那幅画。
而那时梁尘休刚从外面买完水果进门。
“哇塞，阿姨，这真的好巧啊，我们不仅名字一样，连长相都很相似……哇……太神奇了吧。”
他看到的就是梁风婷举着那幅油画满脸惊喜的表情，然而那惊喜之中，总觉得掺杂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梁尘休看不出来。
母亲揽着她的肩继续说，“是吧，婷婷啊，这说明我们特别有缘分呐。你知道吗，在我们家，她其实一直都是家人般的存在呢。她从小到大都陪在尘休身边，对尘休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现在你又来到了他身边，让我觉得她从画里走了出来……”
梁风婷盯着那幅画目不转睛，眼眸闪亮，“是吗？那可太巧了。”
“可不是嘛，我们拿女儿养的。以后你也算我们的女儿了。”母亲的话越来越离谱。
梁尘休生怕这话吓到了梁风婷，却只见她脸上平静无波，只当玩笑话听。
把油画重新挂回书房时，梁风婷提出想要玩扑克牌。
三个人愉快地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打牌。
小猫小狗窝在沙发上，靠近主人睡着了。梁风婷用扑克牌挡脸，赢了微微偷笑，输了也不在意。
梁尘休此前一直焦虑母亲如果看到梁风婷会失态，现在看来，除了刚才的玩笑话并没有什么事。
一切都很和谐。
浓浓夜色下，窗外的桃花也开得娇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