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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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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姐递来房卡时，赵安的指节在柜台大理石面上敲出断续的摩斯密码。林念假装研究电梯按键，余光却看见那人喉结滚动三次，把“大床房”三个字在舌尖反复咀嚼，像含着一颗将化未化的薄荷糖。
花洒喷出的水雾很快模糊了玻璃隔断。林念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电动牙刷的嗡鸣盖不住心跳声。磨砂玻璃上浮动着赵安的剪影——他正哼着荒腔走板的《行星组曲》，手指划过雾气时无意画出一颗歪扭的爱心。
“忘带睡衣。”赵安突然拉开条门缝，热气混着沐浴露的柠檬香涌出来。他发梢滴落的水珠在瓷砖上炸开，林念的牙刷掉进水池，溅起的泡沫沾湿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你那边插座松了。”赵安俯身去拔充电器，膝盖陷进床垫时，整张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林念缩在床头划手机，脚趾无意蹭过赵安的小腿肚。两人同时触电般弹开，充电线在拉扯中绷直如弦，床头灯明明灭灭三次，像某种故障的摩尔斯信号。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亮他锁骨下淡去的疤痕——那是高三那年替林念挡开水瓶留下的。林念把枕头砸过去，羽毛从裂缝中飘出，落在两人之间的被单上，像一场微型雪崩。
凌晨一点十七分，林念在黑暗里数赵安的呼吸。
“装睡。”赵安突然翻身压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灼烧脉搏，“你睫毛抖得比台风天的风速仪还快。”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雷阵雨。第一道闪电劈下来时，林念发现赵安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像两颗正在坍缩的恒星。雷声碾过天际的刹那，赵安的虎口卡住他的下颌，呼吸里带着便利店巧克力的甜腻：“可以吗？”
林念的应答被吞进唇齿间。窗外暴雨如注，他们像两艘在惊涛中相撞的船，把对方的名字刻在每一块浮木上。
赵安慢慢往下，吻过林念的脖颈，林念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他轻轻咬住林念的锁骨，林念微微颤抖着，赵安从抽屉里翻出来了?林念：？合着早准备好了呗
赵安笑着看林念：不是说了吗，会轻点的。
……
真的坏透了，林念轻声说，赵安你……林念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他停下动作，凑到林念耳边轻声说：怎么哭了？林念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林念声音带着哭腔：你欺负我……
林念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林念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林念声音沙哑：赵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他坏笑着不说话，林念小声嘟囔：坏人……他听到林念的嘟囔，笑得更开心了他把林念抱得更紧，林念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吻了吻林念的额头。
晨光晒醒赵安时，他的左臂正被林念枕得发麻。
林念蜷缩的姿势像只饱食的猫，后颈残留着牙印，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赵安用目光清点战利品：皱巴巴的床单、地毯上翻倒的矿泉水瓶、枕套边缘粘着的薄荷糖纸——昨夜他叼着糖去吻林念，说这样能缓解哮喘般的喘息。
手机突然震动。赵安母亲的消息浮现在锁屏：和念念玩得开心吗？
他低头咬住林念泛红的耳尖：“我妈可能比我们更早发现……”
林念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听不清：“……闭嘴。”
晨光在窗帘缝隙间切出金线，赵安被煎蛋的滋滋声唤醒。林念套着大两号的酒店浴袍，腰带松垮系着，锁骨下的红痕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他正用塑料铲和煎锅搏斗，焦糊味混着培根的油脂香，像首荒诞的厨房交响曲。
"微波炉说明书都比你有烹饪天赋。"赵安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发旋上。林念手肘往后顶，却被他握住手腕："别动，蛋要碎了。"
蛋黄在倾斜的锅面危险地滑动，最终被赵安抢救成勉强完整的太阳蛋。吐司机"叮"地弹出焦边面包，林念抹草莓酱时故意涂成心形，被赵安咬掉尖角："糖分超标，但甜度刚好。"
便利店冷气扑灭一身暑气。赵安在冰柜前纠结苏打水口味，林念往购物篮扔进两盒薄荷糖。收银员扫码时，他们同时伸手去接塑料袋，指尖在冷凝水上短暂相触。
"天气预报说台风要来了。"林念戳着奶茶杯底的珍珠。
"那就让它在外面闹。"赵安晃了晃新买的拼图，"我们有2000片星空要拼。"
雨突然倾盆而下，他们抱着购物袋在骑楼下奔跑。林念的拖鞋打滑时，赵安用胸膛替他挡开飞溅的雨水。潮湿的T恤紧贴肌肤，心跳声比便利店的门铃更清晰。
民宿的榻榻米铺满拼图碎片。赵安按色差分拣星云，林念对着图纸皱眉："猎户座少了两片。"
"可能被宇宙偷走了。"赵安突然压住图纸，鼻尖蹭过他耳后，"就像你昨晚偷走我的..."
林念用冰凉的可乐罐贴他脸颊："物理生的浪漫真可怕。"
台风在窗外咆哮，他们蜷在懒人沙发里看老电影。看到男女主在雨夜拥吻时，赵安突然按暂停："这个机位不对，接吻时的黄金三角应该是..."
林念用爆米花堵住他的专业解说，奶油香在唇齿间化开。投影仪的光斑在天花板游移，像群失控的萤火虫。
深夜的开放式厨房飘着泡面香。赵安把溏心蛋拨到林念碗里："艺术家需要优质蛋白。"
"那你呢？"
"我吃你就够。"
林念踢他小腿，却碰倒了酱油瓶。深褐液体在台面漫延成河，他们用纸巾抢救时手指交缠，擦着擦着就变成了十指相扣。冰箱的嗡鸣突然停止，寂静中只剩挂钟吞咽时间。
台风过境的清晨，他们在露台捡到只湿透的知更鸟。赵安用吹风机给它取暖，林念拆开酒店顺来的方糖喂水。鸟儿振翅飞走时，尾羽扫过赵安昨夜留在林念颈侧的吻痕。
"像不像私奔指南里的场景？"赵安晃着见底的咖啡杯。
"你那本被没收的漫画？"
"不，"他蘸着咖啡在桌面画坐标，"是我们现在进行时的第137小时。"
洗衣机的提示音打破寂静。赵安去收衣服时，林念偷偷拍下他踮脚摘衣架的背影——那件被台风洗礼过的衬衫，此刻正飘荡成晴空下的白帆。
台风过后的便利店冰柜缺货，赵安蹲在饮料柜前纠结了三分二十七秒。林念往购物篮里扔了两盒柠檬茶，铝罐上的水珠滚落到赵安后颈，惊得他差点撞翻货架。
"冰的伤胃。"赵安皱着眉把饮料放回去，换了两瓶常温的。
林念趁他不注意又偷偷塞回去一盒："你管我。"
收银台前排着长队，赵安的手指在购物篮边缘敲打《小星星》的节奏。林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跑调了。"
"那您示范一下？"
林念轻哼起《特别的人》，声音低得只有赵安能听见。歌词卡在"有几会细水长流"时，赵安突然接上下一句，跑调跑得理直气壮。前排老太太回头瞪他们，两人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民宿的洗衣机轰隆作响。赵安把两人的衣服混在一起洗，林念的白T恤染上了他的黑袜子颜色。
"艺术家的新风格。"赵安拎着发灰的T恤振振有词。
林念把湿衣服甩到他脸上："理工科生的审美真可怕。"
他们在阳台上晾衣服，赵安踮脚挂衬衫时露出半截腰线。林念突然用晾衣杆戳他痒痒肉，赵安手一抖，衣架掉到楼下花丛里。
"去捡。"林念把杆子横在他面前当"尚方宝剑"。
赵安抓住杆子另一端，突然发力把他拽到怀里："一起？"
衣架最终没捡回来，倒是花丛被压塌了一小片。
深夜的厨房飘着泡面香。赵安偷加了双倍辣油，呛得林念直咳嗽。他跳起来开冰箱找牛奶，却发现只剩最后一盒。
"一人一半。"赵安把吸管插进去。
林念喝到一半突然松开，牛奶盒因为负压发出滑稽的"咕噜"声。赵安凑过去叼住吸管，鼻尖蹭到他的脸颊："甜度刚好。"
林念的耳尖在冰箱灯下红得透明。
晨跑时路过街角唱片店，橱窗里放着他们昨晚哼跑调的那张专辑。赵安突然拽着林念冲进去，在老板惊恐的目光中点唱《特别的人》。
音响里传来熟悉的钢琴前奏，林念站在试听区手足无措。赵安把另一只耳机塞进他耳朵，呼吸喷在耳廓："这次不准跑调。"
副歌部分两人依然各唱各的调，却奇妙地卡在同一个节拍上。出门时老板追出来送了两张折扣券："欢迎下次光临。"
赵安把券塞进林念口袋："等我们八十岁了再来。"
台风过境的天空蓝得刺眼，他们的影子在积水中交叠，像两片终于找到归宿的云。
高铁车厢的空调太足，林念把毯子往赵安那边拽了拽。那人正戴着耳机假寐，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角还沾着便利店饭团的米粒。
"到了。"林念戳他脸颊。
赵安迷迷糊糊抓住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指节处的笔茧："再睡五分钟..."
窗外掠过成片的向日葵田，阳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跳动。林念突然发现赵安的运动鞋带松了——是今早匆忙出门时他亲手系的，现在蝴蝶结歪成了欲坠的翅膀。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班长神秘兮兮地塞来一个纸袋。
"你们不在时收到的。"
里面是北海道民宿寄来的包裹：缺失的拼图片、被台风卷走的衣架，还有张泛黄的明信片。赵安翻到背面，上面是老板娘的字迹：【年轻人要珍惜晴空和突然的雨】。
林念的指尖抚过拼图缺口——那片深蓝星云恰好能补全他们未完成的猎户座。
晚自习的教室闷热难耐。赵安把薄荷糖纸折成小飞机，精准降落在林念摊开的作文本上。展开后是歪歪扭扭的邀请函：【周六去天文台？有流星雨】。
林念在下面补了行小字：【如果某人能保持安静十分钟】，推回去时故意蹭到赵安的手肘。
橡皮擦突然滚落地面。他们同时弯腰去捡，头撞在一起的闷响引得前排同学回头。赵安龇牙咧嘴地揉额头，却趁机在林念耳边说："成交。"
周末的天文台挤满情侣。赵安举着双筒望远镜调试焦距，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看见颗叛逆的流星，"他笑着把望远镜递给林念，"往猎户座方向跑了。"
镜头里只有寻常的星群，但视野边缘粘着张便签纸，上面是赵安的字迹：【骗你的，但你现在在看我】。
夜风裹着草木香掠过观测台，林念拽住赵安的衣领咬耳朵："物理生的浪漫..."
"不及格？"
"...刚刚及格。"
宿舍熄灯后，赵安摸黑溜进林念的床铺。
"查寝！"他捏着嗓子学教导主任，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活像恐怖片现场。
林念一脚踹过去，却被抓住脚踝。赵安的拇指蹭过他踝骨突出的弧度，突然正经起来："今天...开心吗？"
月光漏进窗帘缝隙，在林念鼻梁上切出银线。他翻身压住赵安的手电筒，黑暗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响："现在更开心。"
晨跑时路过校门口的邮筒，赵安突然往投递口塞了封信。
"情书？"林念挑眉。
"给三十年后的你。"赵安把吸管插进豆浆袋，"等我们金婚那天去邮局取。"
林念抢过豆浆喝了一大口，甜度刚好。他摸出笔在赵安手心写了几个字，被汗水晕染前，赵安看清那是：【不用等那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