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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你答应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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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的律所只剩林念桌前还亮着灯。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第三杯黑咖啡，电脑屏幕的光在镜片上投下《反垄断法》案例的蓝色暗影。突然，玻璃门被刷卡打开，赵安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怀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物理所的门禁卡，"他晃着滴水的证件，"能刷开你们律所——这该叫安保漏洞还是"
公文包里滚出两个饭盒：左边是律所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右边是物理所食堂的糖醋排骨。赵安用还带着雨气的指尖翻开《民法典》，在相邻权条款旁画了栋歪歪扭扭的房子："首付攒够了。"
林念的钢笔停在"共同共有"四个字上，墨水晕染成心跳的形状。搬家那天，赵安的粒子对撞机模型和林念的法典并排放在玄关。
"知道吗，"赵安把钥匙挂上钩子，"根据海森堡测不准原理..."他忽然将林念困在鞋柜与胸膛之间，"越是想确定你的位置..."鼻尖蹭过发烫的耳廓，"就越会扰动你的心跳。"
林念屈膝顶开他，却碰倒了纸箱。散落的物品在阳光下形成奇特的并置：法考笔记与星际迷航DVD，领带夹与实验室护目镜，还有那罐从大学时代保存至今的、已经风干的柠檬糖。
深夜的厨房飘着泡面香。赵安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根据最高法司法解释第24条..."
"闭嘴。"林念把荷包蛋塞进他嘴里。
蛋黄溢出的刹那，赵安抓住他手腕舔去指尖的黏稠："原告申请追加一条补充条款。"他举起左手，无名指在暖光下闪着银光，"关于永久居留权的..."
窗外，今年的初雪悄然落下。林念的应答被吞进吻里，只剩泡面汤在咕嘟冒泡，像宇宙诞生时的第一个心跳。
公寓飘着焦糊味。林念对着烧穿的锅底念《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赵安从背后环住他，把戒指摘下来套在锅铲柄上："用这个抵偿损失？"
窗外，科技园的粒子对撞机正在做夜间调试，蓝光透过纱帘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跳动。林念突然转身，律师袍腰带缠住赵安的实验服扣子："现在，被告有权保持沉默。"
"我放弃沉默权。"赵安咬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但申请行使亲吻权。"
晨跑时路过新开的甜品店，林念突然刹住脚步。橱窗里草莓蛋糕上的奶油花纹，和当年赵安在模拟法庭庆功宴上偷抹在他鼻尖的一模一样。
"要那个。"他指着蛋糕，呼吸在玻璃上晕出白雾。
赵安刷卡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认出了这个款式。毕业那年他跑遍全城找这款蛋糕，却被告知是季节限定。现在店主笑着解释："这是复刻版，加了牛乳。"
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林念突然凑近，吻掉赵安嘴角的草莓酱："逾期三年的利息。"
律所的年度晚宴上，新人律师举着香槟来敬酒："林老师是怎么把婚姻经营成业界典范的？"
林念晃着酒杯，余光瞥见赵安正在甜品台偷拍他。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仰头饮尽香槟："找个能把你写进论文致谢的人。"
回家路上，赵安翻出手机里刚拍的照片——林念的西装口袋露出半张纸条，上面是他昨晚熬夜写的《关于长期亲密关系中的量子纠缠效应》初稿。
"证据确凿。"赵安把人按在电梯镜面上，"林律师涉嫌窃取商业机密。"
镜面倒映着两人纠缠的身影，楼层数字在头顶不断跳动，像某种倒计时，又像心跳的频次。
律所的午休时间，林念的手机震动。赵安发来一张照片——他的咖啡杯旁边放着个小型的粒子对撞机模型，旁边用便利贴写着：【想你时的脑内活动实况转播】。
同事探头看了一眼："赵教授又发什么了？"
林念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学术垃圾。"
却在下楼买咖啡时，顺手给赵安带了盒他最喜欢的薄荷糖。
晨跑时路过便利店，赵安突然停下。
"怎么了？"林念回头。
赵安指着橱窗里的新品薄荷糖："买给你。"
"我不喜欢那个口味。"
"我知道。"赵安笑着扫码付款，"但收集不同口味的糖纸是你的习惯。"
林念看着他把薄荷糖放进购物袋，突然意识到赵安的手机锁屏还是他们高中毕业时的合照。
"下周去冰岛吧。"林念说。
赵安眨眨眼："因为极光？"
"因为你说过要带我去。"
人行道的红灯变绿，他们的手指在晨光中悄然交握。
雷克雅未克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林念把围巾又裹紧了些，呼出的白气在暮色中凝成转瞬即逝的云。赵安走在他前面半步，冲锋衣的帽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拿着租来的越野车钥匙，指尖冻得通红。
“你确定这车能开？”林念皱眉看着面前这辆看起来饱经风霜的吉普。
赵安拍了拍引擎盖，笑得像个自信过头的孩子：“当然，我检查过发动机了，比我们大学时那辆破自行车靠谱多了。”
林念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皮革味和淡淡的汽油味，座椅上还有前一位租客留下的地图，边缘已经磨得发毛。赵安钻进驾驶座，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薄荷糖，递给他一颗。
“以防晕车。”
林念接过糖，指尖碰到赵安的掌心，温度比冰岛的风还要凉。
车子发动时，收音机里突然传来冰岛语的新闻播报，两人面面相觑，赵安笑着调到了某个播放80年代摇滚乐的频道。
“这样比较有冒险的感觉。”
公路沿着海岸线延伸，左侧是深灰色的北大西洋，浪涛拍打着黑色的火山岩，右侧则是荒芜的苔原，偶尔能看到几匹冰岛马悠闲地啃食着地衣。林念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时间变得很慢。
“累了？”赵安瞥了他一眼。
“有点。”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林念闭上眼睛，吉普车的引擎声和电台里模糊的音乐渐渐融成一片。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赵安调低了音量，又伸手把暖气开大了一些。
他们订的小木屋坐落在黑沙滩附近，周围几公里内没有任何人烟。林念站在门口，看着赵安笨拙地掏钥匙，冻僵的手指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打开门锁。
“欢迎来到我们的极光观测站。”赵安夸张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屋内比想象中温暖许多，原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手绘的极光水彩画，壁炉里的柴火已经提前堆好，只等点燃。林念把行李放在沙发旁，走到窗前，透过结霜的玻璃能看到远处被雪覆盖的山脉轮廓。
“怎么样？”赵安从背后靠近，手搭在他肩上。
“比照片里好。”
赵安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转身去壁炉生火，林念则开始整理行李。他们的东西混在一起——赵安的物理学期刊塞在林念的法律文书旁边，两人的洗漱用品并排摆在浴室洗手台上，就像过去几年里他们的生活一样，早已不分彼此。
壁炉的火光渐渐亮起，赵安坐在地毯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暖暖。”
林念走过去，和他并肩坐下。火光在赵安的脸上跳动，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从眉骨到下颌，每一处线条都熟悉得令人心安。
“饿了吗？”赵安问。
“有点。”
赵安变魔术般地从背包里掏出两盒泡面：“顶级大餐，冰岛限定口味。”
林念挑眉：“你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临走前偷偷买的，怕你吃不惯这里的羊肉。”
林念接过泡面，指尖碰到赵安的，两人相视一笑。
深夜，林念被赵安轻轻推醒。
“快起来，”赵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极光。”
林念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窗外，绿色的光带正在夜空中舞动，像被风吹散的丝绸。他套上外套，跟着赵安走出木屋。冰岛的寒风瞬间穿透衣物，但他却感觉不到冷，因为赵安的手紧紧握着他的。
极光越来越强烈，绿色的光芒中夹杂着淡淡的紫色，如同梦境般笼罩着整片天空。林念仰着头，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漂亮吗？”赵安问。
林念点头，却说不出话。
赵安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准备了很久，本来想了一堆浪漫的话，但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林念转头看他，发现赵安的眼睛比极光还要亮。
“林念，”赵安深吸一口气，“我……”
就在这时，林念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律所打来的，一个紧急案件需要他立刻处理。林念皱眉听着电话那头的解释，余光看到赵安的表情从紧张变成了无奈，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得回个邮件。”挂断电话后，林念抱歉地说。
赵安点点头：“去吧，极光还会持续一会儿。”
林念回到屋内，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窗外的极光依然在舞动，但他却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等他终于合上电脑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他走出门，发现赵安坐在门廊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极光已经减弱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绿色丝带。
“抱歉。”林念在他身边坐下。
赵安摇摇头：“工作重要。”
林念靠在他肩上：“你刚才想说什么？”
赵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能和你一起看极光，真好。”
林念看着他，总觉得赵安似乎藏了什么话，但夜色太深，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