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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在躲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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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走廊瓷砖沁着水雾，赵安在储物柜前甩了甩雨伞，水珠溅在林念的帆布鞋上。林念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消防栓，金属的凉意透过衬衫刺入皮肤。
"抱歉。"赵安递来纸巾，指尖残留着便利店关东煮的温度。
午休的教室空无一人。赵安把竞赛题集摊在课桌上，铅笔在纸页划出尖锐的折线。林念的咳嗽声从后排传来，他笔尖一顿，在傅里叶变换的频域图旁写下第19个"正"字。
"药。"赵安反手抛来喉糖，铝箔包装在阳光下划出银弧。林念准确接住，糖纸上的樱花图案与赵安上周买的笔记本封面对称。
篮球馆的更衣室弥漫着霉味。赵安盯着储物柜里并列的球衣，7号与23号的布料在潮湿中粘连。指腹摩挲着林念球裤的松紧带，那里有处脱线的破口——上周救球时被地板勾破的。
"看够没？"林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毛巾搭在滴水的发梢。赵安猛然转身，后脑撞在铁柜上发出闷响。疼痛漫开的瞬间，林念的手已经抚上他的发旋。
"笨蛋。"指尖的力度很轻，像羽毛扫过量子涨落。赵安嗅到他腕间的中药香，突然想起童年病房里那个总在折纸鹤的男孩。记忆里的消毒水味与此刻的潮湿重叠，拼图咔嗒嵌合。
便利店收银台的荧光屏跳动着数字。赵安抓起最后一份茄汁饭团，转身撞见林念在冷藏柜前犹豫。玻璃门映出两人交错的影子，像德布罗意波的概率云。
"你的。"赵安把饭团塞进他怀里，掌心在塑料包装上留下薄汗。林念的指节擦过他的腕表，秒针恰好跳过12点。他们同时想起上周的赌约——月考低分者要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微波炉的嗡鸣中，赵安数着林念咀嚼的节奏。米粒沾在他的唇角，像粒子对撞机里逃逸的夸克。手指比意识更快行动，却在即将触碰时拐向冰柜："可乐要不要？"
数学补习班的霓虹灯管接触不良。林念在草稿纸上演算黎曼猜想，赵安的视线在函数与他后颈的绒毛间震荡。突然停电的瞬间，他抓住林念的手腕，黑暗将心跳声放大成超新星爆发。
"别怕。"赵安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不知在安慰谁。应急灯亮起时，他们的手仍交叠在黎曼面上，汗渍在纸页印出纠缠的拓扑结构。
食堂的吊扇搅动着番茄炒蛋的油腻，赵安用筷子把青椒挑到餐盘边缘。林念的勺子突然伸过来，精准夹走那片青椒："挑食。"指尖擦过赵安的手背，激得他打翻柠檬茶，冰水在□□洇出深色地图。
"我去拿纸。"赵安几乎是跳起来，撞翻了邻座的餐盘。逃向清洁区的路上，他听见后排女生窃笑："赵安最近怎么老动手动脚？"
生物实验室的恒温箱嗡嗡作响。林念调试显微镜时，赵安在身后半米处徘徊，试剂瓶在掌心转出残影。当林念伸手够载玻片，赵安的胸膛几乎贴上他的后背，呼吸在玻璃器皿上凝成白雾。
"你挡光了。"林念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赵安后退时撞倒试管架，玻璃碎裂声惊飞窗外灰雀。蹲身收拾时，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玻璃渣，血珠在培养液中晕开淡粉的星云。
"别动。"林念扯过纱布，缠绕的动作像在包扎易碎品。赵安盯着他颤动的睫毛，突然想起童年病房里摔碎的体温计，水银珠也是这样滚落成银河。
夜市的大排档飘着辛辣的油烟气，林念数着铁盘里的鱼刺，第八根弯成问号形状。赵安把冰镇酸梅汤推过去，塑料杯外壁的水珠在桌面积成小水洼。
"太辣就别吃了。"赵安用筷子尖戳破焦脆的鱼皮，金黄的油脂渗出来。上周这里还坐着啦啦队长，她的草莓发圈还挂在赵安笔袋上。
林念突然呛咳，哮喘喷雾的铝罐在桌面打转。赵安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把纸巾盒推近半寸："我去加点豆芽。"
邻桌的情侣在分食冰粉，红糖水顺着交叠的勺子滴落。林念盯着赵安在档口排队的背影，他的灰色卫衣被霓虹灯染成紫色，像团化不开的淤青。
体育器材室的排球网兜住了夕阳。林念踮脚够顶层的篮球，腰线从校服下摆漏出一截。赵安的手越过他头顶，小麦色的手臂绷出青筋："这种活该让..."
篮球坠地的闷响惊起尘埃。林念的脊背贴住铁架，赵安的膝盖卡在他两腿之间，呼吸间是晨跑时买的豆浆味。秒针走过三格，赵安突然后退，篮球在两人之间来回弹跳，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谢了。"林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赵安用护腕擦汗，露出的腕表显示心率120——比打完全场还快。
数学办公室的打印机吞吐着月考卷。林念帮老师整理试卷，赵安的答题卡飘到脚边。压轴题的空白处画着歪扭的小人，戴眼镜的那个正在投篮，篮筐是函数图像组成的。
"幼稚。"林念把卷子塞进文件夹，却把那张答题卡对折夹进日记本。窗外银杏叶扑簌簌地落，像无数被揉碎的草稿纸。
校服外套的拉链卡住了。林念在走廊拐角费力拽扯时，赵安的手突然从身后伸来，带着取暖宝的热度。他的前胸贴住林念的后背，薄荷香混着食堂的油烟味："别动。"
金属齿咬合的声响像心跳节拍。林念的耳尖在赵安的呼吸中泛红，后颈绒毛被他的鼻息吹得发痒。路过女生发出暧昧的笑声，赵安猛地后退，拉链头"咔嗒"滑到顶端，夹住了林念的下巴。
"抱歉。"赵安伸手要揉，被林念偏头躲开。冻疮蹭过校徽边缘，渗出血丝。
小卖部的烤肠机滋滋作响。赵安往林念课桌塞暖宝宝时，正撞见他给文委讲题。女生的发梢扫过林念的作业本，赵安捏扁了铝罐，可乐泡沫溅在月考成绩单上，把并列的分数晕成模糊的云。
"吃错药了？"林念甩着被弄湿的袖口。
赵安用纸巾胡乱擦拭，力道大得蹭红他的手腕："你才吃错药。"话一出口就后悔，林念的哮喘喷雾正在桌角泛着冷光。
篮球馆的淋浴间蒸汽氤氲。赵安擦着头发出来时，撞见林念在更衣室抹冻疮膏。红肿的指节在药膏下泛着油光，像裹了层琥珀。
"我帮你。"赵安夺过药膏，指尖沾了太多凡士林。林念的腕骨在他掌心发烫，血管在薄皮下突突跳动。更衣柜的铁门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赵安的喉结滚动声被水管漏水声放大。
林念突然抽手："不用。"药膏罐滚进储物柜底部，赵安弯腰去捡时，后颈的疤痕正对林念的视线——像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银河。
平安夜的彩灯缠满梧桐枝桠。林念被班委推进礼品交换环节，摸到的围巾带着刺鼻的樟脑丸味。赵安在角落拆开自己的礼物——是林念准备的星空台灯，开关贴着他最爱的奥特曼贴纸。
"换吗？"赵安把台灯推过去。
林念攥紧劣质围巾："抽到什么就是什么。"
午夜钟声响起时，赵安在操场堵住提前离场的林念。雪粒落进他的发梢，星空台灯在怀里发着幽蓝的光："你明明知道我抽到的是..."
林念的喷嚏打断告白。赵安扯下围巾裹住他，粗糙的毛线摩擦着冻疮，林念疼得吸气。
"活该。"赵安恶狠狠地说，却把围巾多绕了一圈。台灯光晕里，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融成团模糊的暖色。
便利店冷柜的照明灯管频闪。赵安数着第17瓶酸奶的生产日期，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念拿起货架尽头的柠檬糖，铝箔包装的反光刺得赵安眼眶发酸。
"你最近在躲我。"陈述句，不是疑问。
赵安的手指在冷柜玻璃上按出白雾："竞赛太忙。"谎言在哈气中凝结成霜。林念突然把柠檬糖贴在他胸口，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糖块的棱角。
便利店关东煮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雾。赵安把最后一颗鱼丸夹给林念，竹签在汤汁中搅出漩涡："你小时候..."
"叮咚——"自动门铃截断试探。穿超短裙的女生挤到他们中间，香水味刺得林念偏头咳嗽。赵安的手越过三个购物袋拍打他的后背，体温在潮湿空气里传递得更快，像超导体中的电子对。
女生突然举起手机："帅哥加个微信？"镜头对准赵安泛红的耳尖。林念的筷子在汤汁里折断，尖锐的裂响让赵安想起上周摔碎的体温计。
"他有女朋友了。"林念的声音比汞柱更冷。
女生讪讪离开后，赵安盯着汤碗里漂浮的葱花："我什么时候..."
"明天有雨。"林念推开店门，风铃的震颤盖过未尽的话语。赵安追出去时，发现他正把玩着便利店送的星座钥匙扣——双鱼座的琉璃在路灯下泛紫，像某些淤积在静脉里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