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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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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的军刺擦过苏冽耳际，钉入背后的混凝土墙。裂纹蛛网般蔓延，震落满室尘埃。
"你们吸血鬼现如今已经能做到模仿别人的脸了吗？"黎陌那源源不断流着血的手腕扣住吸血鬼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这双眼睛——"
“啰嗦。”
话还未说完，冷到刺入骨髓的声音响起，回答他的是骨刃徒然转而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腹部。
“呃……”疼痛让黎陌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抽出靴子上的反爪刃朝刺入腹部的那只手砍去，苏冽眸光一闪立刻拔出指甲躲了过去。
血液随着他的动作喷涌而出，黎陌半跪在地上单手捂着那被刺穿的地方，在面罩里咳出几滴血，手腕和腹部的疼痛无一不是在提醒着他：那人，绝对不是他的阿冽！
可就在心里已经笃定的时候，他的眸光一转，无意间看到了对方脚踝上的一串银铃。
他没有穿鞋子，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银铃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发出声响，在月光下反射着刺眼的“L＆S”的字样，他再次愣住了。
“砰！”
下一刻，苏冽抓起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按着他的头颅狠狠的砸在镜面上，玻璃渣像星屑般悬浮在月光里。
太阳穴传来钝痛，战术目镜的液晶屏开始闪烁红光。透过破碎的镜片，他看见吸血鬼苍白的脖颈——那里本该有两道齿痕。
“你们猎血族，就只会派你这种残次品出来送死？”
黎陌死死的盯着这张和阿冽极度相似却又充满着吸血鬼特征的脸，拇指再次悄悄摸向腰间的震荡弹。
这个角度只要扯开拉环，就足以震飞眼前的人，可当他望进那双眼睛时，还是犹豫了。左眼尾那颗淡褐色的小痣，是他曾经夸过苏冽无数次的标志。
“你在分心。”苏冽歪了歪头。
黎陌的指尖松开了震荡弹。可这个致命的迟疑让他付出了代价。苏冽的膝盖重重顶在他已经血流不止的腹部，战术背心的陶瓷插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借着苏冽收力的瞬间立刻翻滚到墙角，后背撞上婚纱展示柜，咳着血沫摔进了婚纱堆。
“真无趣。”黑色风衣在月光下泛起银鳞般的光泽。他忽然抬脚踢飞身旁的婚纱模特，石膏塑像炮弹般砸向了黎陌，“就想吸你一口血而已。”
黎陌侧身翻滚躲过，模特头颅擦着他耳际撞碎在墙面上，他迅速撑着模特支架站起来，左臂捶在身侧，应该是骨裂了，面罩里全是血腥味，不知道是之前受的伤还是刚撞破的嘴唇。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对面吸血鬼转身时扬起的衣摆，黑色风衣内侧用银线绣着鸢尾花纹，那是二十年前狭小的防空洞里统一发放的毛毯图案。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他的脚踝为什么会有同样的银铃？
“你从哪里……”黎陌想开口质问，可话才刚出口，他感受到右肩一阵刺痛。苏冽以极快的速度超他冲来，刺入他肩甲缝隙，指尖扣住他的血肉。
剧痛让黎陌眼前发黑。他旋身用肘击撞开对方，军靴后跟蹬碎地面瓷砖，借力滑到三米外的婚纱展示台后。鲜血顺着战术服滴在拖尾头纱上，绽开朵朵红梅。
不，他绝对不是阿冽，阿冽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婚纱店外。
防弹玻璃突然炸成暴雨。正在与血奴缠斗的07队副队长林雨野抬头，两道身影撞破二楼橱窗。
黎陌浑身是血的在半空扭身甩出锁钩，却故意偏离最佳落点，本该缠住消防梯的钢索擦着对面吸血鬼的衣角掠过，刺破了他手背的一层皮。
“队长！”林雨野轰碎扑来的血奴头颅，对着耳麦嘶吼，“三点钟方向缺口！”
其他前来应援的队伍立刻组成交叉火力网。穿甲.弹撕裂夜幕，将试图涌向婚纱店的血奴群拦腰截断。
戴着战术目镜的狙击手对其他人下令："二楼东侧！有贵族种在追队长！时刻注意！"
"爆破组封路！医疗兵准备接应！"林雨野甩出最后一枚燃烧.弹，冲天火光中，她看见黎陌撞开三楼婚纱工坊玻璃的身影异常踉跄。
婚纱工坊内，已经精疲力尽浑身流着血的黎陌跌坐在墙边，苏冽踩着满地黄铜纽扣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苏冽弯腰拾起半幅头纱，月光透过蕾丝在他脸上织出蛛网状的影，"你闻起来像棵长满刺的雪松。"
他站在黎陌的面前，指尖突然扯断他的面罩系带，将头纱盖在他的头顶，遮住他那沾满鲜血的脸颊。挑起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獠牙抵上他喉结，说出了后半句话：“有着独特的味道。”
黎陌颤抖着睫毛握紧拳头，抵在喉尖的獠牙此刻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的眼睛在眼眶中晃动，死死咬着牙让自己保持镇定，就在獠牙即将刺破他喉咙的瞬间，玻璃爆裂声突然响起。
五只血奴睁着泛红的眼睛，他们躲过其他人的追捕，撞破西墙扑了进来直朝黎陌爬去，腐烂的指爪在距离他眼球仅剩半寸时，苏冽咬破喉结的动作停住了。微微皱眉似是不满有东西打扰他的兴致，起身冷着眼，立刻抬手挥出气刃，血奴们瞬间被切成碎块。
黑血泼在沾了灰的雪白婚纱上，像幅狰狞的泼墨画。
"我的猎物。"苏冽起身踩碎滚到脚边的血奴头颅，碾着脑浆看向黎陌，"轮不到这些垃圾来碰！"
"换弹！换弹！"机枪手王猛打空最后一个弹鼓。他的右腿被血奴咬得血肉模糊，却仍用军刺串着三颗银手雷猛的扔了出去："老子请你们吃烧烤！"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排血奴。
林雨野趁机带人突进到婚纱店正门，抬头看见三楼不断闪过的刀光。黎陌的战术.匕首与吸血鬼的骨刃碰撞出连绵火星，像场残酷的烟火表演。
"爆破组就位！"她对着耳麦大喊，"队长，我们炸东侧承重墙！"
"不……"黎陌的声音混着剧烈喘息传来，"西区……有煤气管道……"
这个异常的选择让林雨野愣住。西墙外根本不存在什么煤气管道，只有二十年前废弃的幼儿园。
苏冽的骨刃刺穿黎陌左肩，将他钉在婚纱人台上。人台后背的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黎陌看见吸血鬼尖牙距离自己动脉只剩半指，也看见了对方脚踝上戴着的一串银铃。
“你……到底是谁！”眼前的画面如银弹击穿太阳穴，黎陌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银铃上那刺眼的字母让他心头颤了又颤，他死死的盯着面前这张脸，两个身影重合，让他完全分不清真假。
当年的那串银铃早断了，半截落入了废墟里，半截还被黎陌保存至今。
“想知道我的名字？”苏冽抬眼看着他眼眶中的挣扎和不屈，单挑了一下眉，“要哭了吗？”
他的尖牙转而刺破他颈侧皮肤，“那你记好了，我叫……苏冽。”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了黎陌所有的情绪。
林雨野终究还是炸开了东侧承重墙，整层楼便开始倾斜。
黎陌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拔出嵌在左肩长着倒钩的骨刃，伸手抱着面前的人滚向了相对安全的三角区。
这个本能的保护动作让他后背狠狠撞碎陈列柜，玻璃渣在两人之间下起钻石雨。
“你……”苏冽的瞳孔第一次出现波动。黎陌高大的身躯护着臂弯里的人，替他挡下了所有落下来的碎石。
“阿冽……”
黎陌浑身被血浸透，红色的血液染上了苏冽黑色的风衣，沾在了他手背上未愈合的伤口，一阵短暂的刺痛传来。
黎陌双臂无力的松开了怀里的人，快要濒临昏死过去。
苏冽从地上立刻翻身站起，神色再次恢复如常，眸底闪过阴冷，放下那已经不知沾了多少黎陌鲜血的左手，转而抬起右手，手间生出一串发着微光的银链，想再次朝地上那人攻击过去，可耳边却传来了救援绳梯破窗而入的声音。
苏冽停下手上的动作，再度看了一眼地上那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收了手。
他站在倾斜的吊灯上，风衣下摆垂落的银链缠着半片带血的蕾丝。两人之间隔着塌陷的地板鸿沟，像道被月光填满的银河。
“下次见面，”苏冽回头对着地上之人说："我会把你的骨头雕成风铃。"
“队长！”林雨野和身后几个医疗兵一起冲了过来，将地上的人扶起，医疗兵快速的翻找着临时包扎的药物为他治疗。
四道激光瞄准线锁住苏冽，支援的队员在对面天台架起反器材步枪，穿甲.弹撕破空气的尖啸声中，苏冽如黑雾般消散在月光里。
"东南方三十度！"耳麦里隐约传来狙击手的大喊，发现了苏冽逃离的方向。
黎陌挣扎着抬头，当狙击手扣动扳机的刹那，他突然对着摔毁一半的耳麦发出命令：“住手！”
"你疯了？！"狙击手看着因他这一声命令导致子弹在吸血鬼脚边炸开火星，没忍住怒骂出声。
"东南方……"黎陌说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喘息，"我，看到有平民……"
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让戴着耳麦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林雨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死死的盯着他。
而暗影掠过月亮时，苏冽已经借着这个空当消失了。
"追！"林雨野一声令下，正要指挥带队冲锋，却被黎陌拽住战术背心。
"我的肺叶……"他忍着剧痛表演窒息，"需要……凝血剂……"
当医疗兵手忙脚乱撕开他衣服时，黎陌的余光始终追着那片远去的黑影。
苏冽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月光在那张苍白的脸上镀出青瓷般的光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