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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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蔺之文愈发忙了——他带的那几个硕士生都在忙着毕业，他身为导师自然事必亲躬，因此实在很难清闲。
只是这回方煜不觉得由奢入俭难了，没办法，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电容笔在手上来回转着，方煜一手撑着下巴细细想还有没有哪里是没考虑到的。
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于是有人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了。
这天下午，蔺之文结束院里的工作回家，准备接方煜出门吃饭。
嗯，今年是他们正式恋爱的第八个纪念日，蔺之文从不会错过每一个对方煜来说值得记念的日子，他无条件满足浪漫主义土壤里生长出来的少年，更何况这个日子实在分量十足。
拉开家门，方煜又一次没像往常一样踩着拖鞋“哒哒”地跑过来，只是这次蔺之文没再下意识地喊他的名字——他看出了家里的不同，从玄关开始。
意识到什么的那一瞬间，蔺之文心里先是一个咯噔，然后迈开步伐的时候呼吸连同脚步都轻了几分。
但是家就那么大，不用很久他就看到了被精心布置过的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不知道被挪去了哪里，于是他眼前没有任何遮挡地看到了落地窗前的方煜。
有光影在空气中浮动，投影布上播放着这些年年的点点滴滴，蔺之文有一瞬分神地想：他准备了多久？为什么朝夕相处的自己一点没察觉到？
他就盘腿坐在窗前，抱住花束安安静静地朝他微笑，他却仿佛看见十九岁的方煜跨越时间的坐标轴，缓步向他走来，怀里抱着橘色的热烈和红色的艳丽。
落地窗外是隐隐要消失不见的落日，但屋内光亮十足，他看到方煜的眼里，也有那样浓烈的光。
没人开口说话，蔺之文走到他跟前坐下，学他盘腿坐好。
方煜将怀里的花束送到他手里，歪头问他：“惊喜吗？”
蔺之文诚实点头。
方煜像是偷偷松了口气，他慢慢说道，像讲述一段很长的故事：“我其实想了很多种方案，想过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把花束和戒指送到你怀里，哦对，还有我。”
他笑着指了自己一下，像是在缓解紧张，蔺之文也陪着他轻轻笑着。
“但除夕那晚，他们都去睡觉了，就剩我和你在客厅守岁，我就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不需要多盛大。”
原来那样早就开始计划了，或许还要更早。
“所以其实你看，也没怎么布置，但你不要嫌弃。”
才不会嫌弃。
如果从玄关眼神至客厅的每一枝花不算，如果幕布上播放的视频不算，如果代表最初的花束不算……
“每次剪视频的时候我都会想，原来都这样久了，所以回忆那样多，每一帧都和‘我爱你’有关；也会想，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好像一眨眼就八年了，19岁热烈求爱的方煜也28岁了。”
想到下面要说出口的话，他似乎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我那时真勇敢，拿着画笔就找上你了。”
他这样说，蔺之文满眼都是爱。
“但是追你的时候我也是很纠结的，想热切地向你剖白，又会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不幼稚，很炽烈。
“所以你抱着奶奶的藤本月季给我回应时，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像爱吃糖的小朋友住进了糖果城堡那样。”
因为小王子就是要被爱的，即使是一开始主动爱人的小王子。
“我真的很幸福，和你在一起后的每一天都很幸福。连爸爸妈妈都忍不住说，我被你爱得很好，说他们的小孩儿住进了另一座城堡。”
他慢慢地说，蔺之文静静地听。
“书上说，当幸福稳定到了一定程度，是不用刻意去维系的，但我还是想问，”
不是第一次给对方准备惊喜了，但这一次同以往都不同，这是他给蔺之文的终身承诺，所以他像去年在教堂里那样，到了此刻依旧带着些紧张。
他最后问：“蔺之文先生，这是和你在一起的第七年末尾，也是第八年的开端，方煜小画家想问你：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愿不愿意成为他永远的爱人？”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鼻酸，没有哽咽，全程都在浅浅地笑着，一点一点说出那些话，这是很幸福的时刻。
而他，对那个答案只有期待，没有惴惴不安。
因为，除了那三个字，哪里还会有其他答案呢？
这一年，有人二十八，有人三十六，有人依旧热烈，有人愈发沉稳。
值得骄傲的是，他们每一天，都在更爱对方。
还是被抢先了啊，蔺之文无奈地想。
但，没关系。
“他说愿意。”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