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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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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天,就像股市大盘走势,起起伏伏,今个中午还艳阳高照,晚上便狂风大作,好不凄凉。
自从回来后楼父便再总公司找了个职位给他,时间比较自由,而赵南锦今天在公司,原本只穿了薄薄一层的他刚出公司大门就冷得一抖,当机立断回到办公室。
“锦哥?”小慧疑惑一会后恍然大悟,脸上有些许的幸灾乐祸,“冷啊?昨天就给你说今天可能降温,你还不听。”
“我忘了。”赵南锦跺跺脚,找了个外套穿上,上下瞥一眼小慧,“你不也露着光腿?”
“啊?”小慧低头看看自己的包臀裙,“拜托,光腿神器听说过没?而且——在公司要有助理的样子!”
赵南锦笑了笑,他知道小慧在抱怨自己一身运动装进了公司。
电话打过来时赵南锦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屏幕变灰后他才接听。
“锦哥!出来happy吗!”赵南锦没听出来是谁,看了眼屏幕,也没个备注。“哦,在哪?”那头人说:“西桥,我把地址发给你。”
赵南锦摸摸下巴,手机叮的一声,微信上有个红点,他看到备注才想起来,这个人是金步轩的大学舍友,黎袁。
要说黎袁也是个奇葩,一个异性恋整天和一群同性双性恋里混,口头禅经常是“我有个哥们……”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基装直男,知道的觉得他是红娘专门来牵线。这些金步轩还专门和他吐槽过,说这人的朋友一定是丑得惨绝人寰,不然黎袁牵了这么长的线还没个着落。
赵南锦不予置评,和黎袁第一次见面在一个不知名演员的生日聚会上,当时演员金主——金步轩包下整个酒店,在露天泳池里一直玩到凌晨。赵南锦当时喝的很多,记忆都是片段式的,躺在摇椅上自娱自乐个不停。
模糊间就有人靠近,赵南锦依旧眯着眼睛,那人就是黎袁,怀里不知道从哪里勾搭的女服务员,颇有些不舒服地上下打量着他。赵南锦停下动作,看着他。黎袁呵呵一笑,把一张照片戳到他脸上,赵南锦只是看个轮廓就被收回去了。
“怎么样?我有个哥们,长的那是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看你们简直是天造地设……”
赵南锦根本不理他的长篇大论,当时他以为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搞推销的。后来几次了解,发现黎袁真的在为“哥们”牵线,先不提这个“哥们”的照片只有模糊的侧脸,就说连本人都在国外,面都见不着难道搞网聊?
当时黎袁还不死心加了几句话:“一米九!八块腹肌!”赵南锦漫不经心地撩撩上身的衣角,颇有点耍流氓的味道,说:“哦,我也有。”
看了眼地址,不算近。赵南锦打电话给金步轩,问:“还闷着呢?”那头声音有稍许落寞:“嗯。怎么了?”
“出去玩玩吗?”
“哟。”金步轩立刻打趣,“没想到这么快失恋了?我算算……这次连一个月都没有……”赵南锦淡淡说一句:“不合适。”
“又是被人甩了吧!”金步轩咂咂嘴,“不是我说你,怎么说你也是有钱有身材,怎么老是被甩,肯定是你左一个一见钟情,右一个一见钟情的,太假!”
赵南锦听完幽幽吐出一句:“你嘴真欠。”
金步轩哈哈一笑:“你是真够衰的,这难道就是官场得意情场失意?”赵南锦想起公司的事就头疼,否定他:“并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金步轩说,“把地址发过来吧,是时候活动下筋骨了……你是不知道我老爸怎么样在公司凌虐我的……”
金步轩自从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后,告诉他老爸要发奋图强子承父业,老爸当然感动不已,当然是在意识到儿子原来是个草包之前。金总也算是狠下心要锻炼金步轩,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现在倒也是初有成就,有模有样的。
金步轩开着他骚包法拉利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里是个网红打卡点——圣心沙滩。
“嗨。”金步轩看见美女立马抛个媚眼,没等跟上去聊几句,就看见不远处的黎袁。
“呦呵。”
黎袁走过来时头上还带着个草帽,感觉是在cos海贼王,他热情地挥挥手,带着进去后找一个妹妹拿了几根荧光棒。
“你们这是……开演唱会啊?”金步轩一手一个,脖子上挂着发着荧光的项圈。
“你不知道啊?”黎袁看看赵南锦,他正在专注地尝试如何调节荧光棒上的颜色,“咳咳……是这样的,明天是陈铭他弟弟生日,这不是在为他预热嘛。”
金步轩眼睛都瞪大了:“你说啥?陈铭?”
“昂……”黎袁迅速眨眨眼,“怎么了吗?我不是发了个朋友圈……哦对,你们可能不认识陈铭的弟弟,他呀,是个明星……”
金步轩尴尬一笑,黎袁走后,他扭头就要走,被赵南锦拉了一把:“不玩了?”
“我靠,我现在看着陈铭就来气,我那便宜儿子的妈是他小学同学,也是他带着那个女人告诉我爸妈我还有个儿子的!”
赵南锦不知道这事,他之前只突然听说金步轩突然多了一个儿子,不知道还有陈铭的参与。
赵南锦好奇地眨眨眼:“为什么?”
“老子也想知道为什么!按道理陈铭应该不会管这个闲事儿......妈的小学都是多远的事了?我看他就是单纯看我不爽,特意调查来报复我。”
赵南锦笑了:“别自作多情了,我看他也是受人之托,有因必有果,你自己造的孽,迟早要还。”
金步轩烦躁地抓抓头:“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真的会把孩子生下来,当时才多大啊……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早就想搞搞他了。”
“打算怎么搞?灌醉他然后拍丑照发网上?”赵南锦把荧光棒缠绕在手腕。
金步轩摸摸下巴:“是个好主意。”
赵南锦拍拍他的肩膀:“得了吧,他不是你能动的,玩你的,想这么多干什么。”
“也是。”金步轩甩着荧光棒,看着来往的俊男靓女,独自耍去了。
陈铭清楚赵南锦在哪个位置,一来就看见他了,也只看见他了。
粘腻的水汽在震耳欲聋的歌声中碾碎,陈铭热出一脑门的汗,脱了外套,走到休息的一处小院,里面的柳严河在收拾食材,准备烧烤。
赵南锦在一旁帮忙,说到底他和柳严河还有一段缘,这事还是听柳严河提过一嘴,他支支吾吾的,零碎拼接在一起不过是看对眼在一起发现体位不行就拜拜了的庸俗故事。
陈铭眯着眼睛说:“这么小就开始搞男人啊。”
柳严河嗅到了危险,一本正经:“曾经我是直的。”
陈铭转向赵南锦那边看,长发乖巧地落在肩头,模糊的侧脸仿佛加上一段梦幻的滤镜,忽略他的个头和肌肉,妥妥一个腰细腿长大美女。
难怪柳严河说赵南锦是蛇,有股窒息的美感。
陈铭笑着朝赵南锦过去:“要来点啤酒吗?”柳严河插进来:“来来来,锦哥,你去把后面的肉串拿来。”
陈铭转了一圈后坐下来,炭火已升起白烟,熏的人眼睛酸涩,他问:“快好了?”
柳严河嘴里嗯嗯着,手不停地忙活,很显然他成功诠释了什么是手忙脚乱。陈铭帮他把调味料摆好,问他怎么想到要吃烧烤的。
“锦哥提议的,我也觉得这场景不吃可惜了。”柳严河嘴边起了一个小泡,说话扯着了,痛的呲牙咧嘴。
陈铭面无表情踢开后面的椅子:“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柳严河转转眼珠子:“不是说过嘛……他现在算我亲戚的亲戚。”他尝尝调好的蘸料,“啧啧,缘分呐,缘分。”
当真是缘分。
陈铭突然问:“你和那个模特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柳严河瞪着眼,语气弱了下来,“还行吧……暧昧……暧昧期。”
什么狗屁暧昧期,陈铭轻笑,意识到自己这个自恋过度的弟弟又一次碰了灰。
正巧陈铭最近看了几本关于NPD的书,便又话多起来,和柳严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说什么呢?”赵南锦出来后坐在陈铭边上,这还是那晚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吻这个东西,又不会怀孕,生不出来影响。因此两人神态自若十分默契地没提那晚的事情。
“唉,我哥又开始了,什么事情都能扯上精神病!”柳严河说,“我长这么帅,还不允许我自恋一下啊。”
赵南锦笑的很好听:“确实。”
又开始了,柳严河应该去说相声,独门绝技是唱独角戏,而赵南锦应该去当演员,总是恰当好处地做出反应。
虚伪的人啊,无论在哪里都像是在拍戏。
陈铭眨眨眼,烟雾缭绕,眼眶被熏的酸胀。
“又哭了?”
又?陈铭转脸看向他,赵南锦嘴角带笑,眼眸深而亮,用一句庸俗的话来说,眼睛像深空中的星光,看一眼,就会被吸进漩涡。
很奇怪,陈铭觉得赵南锦这张脸冷起来好看,笑起来也好看,怎么也说不出缺点来,仿佛他就是完美这个词的创始者,所有生物都是为他而存在,包括自己。
佛祖点化世人,菩提树下绝对有一个赵南锦,悲悯地看着你。
眼神为什么呢,带着怜悯,可笑,怜悯谁呢?
陈铭:“没有哭,长这么大我都没哭过。”
“是吗?”赵南锦轻声说,“那多可惜,哭是我们最有意思的行为,实话告诉你,我挺爱哭的。”
小孩子一样。陈铭想说他幼稚,但看着他的脸却又不想说了,反过来想,自己也一样。
柳严河不满于没人搭话,嚷嚷着让别人去烤,自己跑过去喝酒去了。
油烟味很重,赵南锦亲自烤了一条鱼和两串茄子,陈铭原本不喜欢这些,奈何肚子空空这些又香气四溢,一口气把鱼吃了半条,茄子吃了一个。
“我会拉肚子吗?”陈铭看着满盘狼藉,迷茫地说。
赵南锦帮他把签收好,“也许会也许不会,还要吗?”
陈铭想了想,摇摇头:“不了。”
夜空很美,让陈铭想起小时候外婆院里一大片的菜园,油绿的叶子上闪着虫鸣乱舞,安静如斯。
“所以呢,你抓住那条蛇了吗?”
陈铭莫名其妙:“我有说那是一条蛇?”他短促笑了一声,“好吧,那其实是个茄子,天很黑,我还小,原谅我吧。”
“严河要过生日啦。”陈铭撑着下巴,看向不远处和一个美女坐在摇摇椅上的柳严河,“你知道这是他第几次生日吗?”
“告诉我?”
陈铭抬头看天:“我陪他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仿佛真是他亲哥,他是我姑姑的儿子,从小就跟着我屁股后面,怎么甩也甩不掉,”说到这,陈铭忽然笑起来,很温柔,也很悲伤,“他很任性,喜欢什么就想要得到,都28了还跟个不会长大的孩子一样可笑。”
赵南锦没吭声,安静地看着他。
陈铭继续说:“他有一个铁盒,每年生日拿出来都是一堆愿望,能实现的不能实现的,满满当当。”
“你帮他实现了。”
“嗯。”
赵南锦撩开他耳边的碎发,很深情很认真地说:“你是个好哥哥。”
陈铭却颤着嘴唇:“因为我在想,我和他是一类人。”他突然转过目光盯着赵南锦的脸,眉毛轻皱,眼睛就变成了一洼水沟,脏乱的,混浊的,通通浮现出来,“所以,你想和我做吗? ”
赵南锦眼底平静的不像话:“你在诱惑我吗?”
陈铭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浅尝而止,纯情得像第一次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