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檐下辉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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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撑着伞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右脚踝的绷带已经被雨水浸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拐进单元楼时，一声微弱的呜咽从垃圾桶旁的纸箱里传来。
他蹲下身，拨开湿透的纸板——一只小白猫蜷缩在角落，毛发脏兮兮地打着结，左前爪无力地耷拉着，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盏将熄的灯。
"你也受伤了啊......"周念轻声说，伸手想碰它，小猫却猛地往后缩，背弓得像张拉满的弓。
程野的警车停在楼下时，周念正用校服外套裹着小猫，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
"怎么回事？"程野大步走来，伞面倾斜罩住他。
"它腿好像断了......"周念仰起脸，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我能......"
话没说完，程野已经脱下外套包住小猫，另一只手扶住周念的胳膊："上车。"
警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周念抱着小猫坐在副驾驶，看着程野拨通某个电话："老陈，今晚值班吗？对，带只猫过来......"
小猫在他怀里发抖，湿漉漉的爪子勾住他的校服衬衫，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宠物医院的荧光灯下，真相赤裸裸地摊开——
"左前爪骨折，脱水，还有轻微中毒。"兽医推了推眼镜，"像是被人打过。"
周念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程野站在他身后，手掌搭在他肩上，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能治吗？"
"得住几天院。"兽医给小猫套上伊丽莎白圈，"你们是它主人？"
周念张了张嘴，程野已经掏出钱包："先治。"
凌晨两点的输液室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小猫躺在保温箱里，爪子缠着绷带，睡得肚皮一起一伏。周念趴在玻璃上看它，右脚的绷带松了一半，露出青紫的踝骨。
"坐好。"程野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自己蹲下来帮他重新包扎。刑警队长的手指很灵巧，绷带缠得比校医还整齐。
"程警官......"周念盯着他发顶的一小块旋，"我们能养它吗？"
程野的动作顿了一下。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下巴上的疤随着抿唇的动作微微牵动："我妈对猫毛过敏。"
周念的心沉下去，却听见程野接着说："我公寓可以。"
起名字花了整整三天。
"叫雪球？"周念戳了戳小猫的粉鼻子，后者张嘴咬住他的手指，没用力。
程野在厨房煮牛奶，头也不回："俗。"
"那......闪电？"
"它跑得过瘸腿鸽子吗？"
周念气鼓鼓地抱起小猫，突然发现它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会变成金色，像极了那天黄昏程野警徽的反光。
"辉仔，"他脱口而出，"叫辉仔好不好？"
程野端着热牛奶走出来，看着小猫在周念怀里打滚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你。"
程野的公寓比想象中整洁。
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刑侦案例，茶几上摆着法医学期刊，唯一格格不入的是沙发旁的猫窝——周念用旧毛衣改的，现在里面堆满了程野买的玩具。
辉仔已经能一瘸一拐地走路，最喜欢趴在程野的警靴上睡觉。每当周念放学过来，它就会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尾巴竖得像小旗杆。
"它认得你脚步声。"程野递来毛巾，看着周念擦掉脸上的雨水。
少年蹲在地上逗猫，后颈的骨节清晰可见。程野突然伸手，摘掉他头发上沾的一根猫毛："下周复查，你去吗？"
周念抬头，眼睛亮得像辉仔的瞳仁："嗯！"
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正好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辉仔追着光斑跑，爪子在木地板上敲出哒哒的声响，像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檐下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