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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A大学期上步入尾声。
按照惯例,段明予会在春节前去一趟B市的雪场,将青春与疼痛短暂的献给滑雪。
雪板割开松软无痕的粉雪时,段明予听见自己肋骨间震颤的回响。高海拔的冷空气透过护脸灌进肺叶,激得他眼眶发烫。
悬崖边的天然跳台在视野里急速放大,他收紧核心,屈膝蓄力,单板边缘与冰面摩擦出细碎的冰晶。腾空的瞬间世界骤然寂静。
即使身上穿着沉重的黑紫雪服,在这冰天雪地,他却犹如一只顷刻释放的箭矢般飞驰。 此刻失重感破匣而出,他调动身体蜷曲在空中做了个毫不拖泥带水的两周外转前刃,
落地,雪花闷响迸溅。
段明予稳定重心后,不断滚刃走刃。坡度依然陡峭,速度也越来越快。他的耳膜被呼啸声压迫得生疼。
低氧高速下会给人带来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又让他却异常清醒,甚至感觉自己此刻如此鲜活。
就这样一直坠落下去好像也不错。这个念头划过时他正进行第三个直飞。
落地,雪花被巨大的冲击力压实,发出沉闷的声响,继而爆溅开来。
脚下的雪痕与时间流逝。3000多米的高度,段明予接近终点,上空的索道在浑蓝天幕下清晰可见。终点坡度平缓,雪异常厚软,甚至可以没入段明予的小腿肚,让板子没办法继续滑行。
段明予缓慢刹车直至停下,他双手抱胸向后伏倒,栽进柔乡。
后背撞进雪堆的刹那,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爆发出近乎沉闷的笑声。
爽!
打开雪镜,他看见湛蓝天幕上自己的睫毛结满冰霜。他就这样一动不动躺着几分钟。
“不要命了?”
清冷的声线劈开混沌。
段明予抹掉睫毛上的冰渣,循声望去。十米开外,一个穿着白黑雪服的人正踩着单板缓缓滑过来。
对方的声音透过护脸传出,有些闷闷的,段明予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那人摘了手套,打开雪镜,露出一双粹润狐眼,头盔的缝隙钻出些许头发。
“黎宿?”逆光下段明予双眼微眯,这才把对方认了出来。
出了学校居然还能遇到,感觉有点邪门。
黎宿俯视着对方,并伸出手。
阴影笼罩过来,段明予心下倏然一惊。
黎宿似乎比以前更成熟了,然而他在男性中偏美型的脸,总会让旁人下意识忽视他身高体型带来的压迫,包括段明予自己。
段明予和他对视良久,还是抓着他的手借力起身。身上的雪扑簌簌地落下,段明予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拿针把对方打个对穿。
段明予开了个很冷的玩笑,“你…跟踪我?”
黎宿:“……”
“不是,昨天在大厅看到你了,你穿着这身衣服没戴眼镜。今天早上抢粉,你在我前面,你没注意到我。”
黎宿的回答很认真,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澜。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想到自己和段明予活动的时间如此巧合。
段明予简短地“嗯”了一声,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黎宿弯下腰解开固定器,然后问道:“要出去吗?”
“行。”段明予也不想再杵在这里。
他正准备解开滑雪板,却注意到黎宿弯下腰的动作带着飒劲,大腿肌肉把雪裤的褶皱都撑开了。
衣料摩擦下,男人的肩背绷出漂亮的倒三角,肌肉线条随动作起伏。
这人毕业以后是在健身吗,身材居然练得这么好?
段明予十分惊讶,真的很难再把这人和以前那个坐在窗边,苍白清瘦的背影联想起来。
“你…”他口中嗫嚅,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你滑雪练多久了?”
“嗯?”黎宿起身,把腿从固定器里抽出来,被问得一愣,随即答道:“应该快两个月了吧。”
段明予心里有些微酸。两个月就敢来滑粉雪,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黎宿没看出段明予心里那点波澜,他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开口却是由衷的称赞:“你滑得挺厉害啊。”
段明予受宠若惊,随即又暗爽:那是,在滑雪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自信的,他可是从高四就开始练习了。
“我在后面完全追不上你。”黎宿大方称赞,完全没有任何被同性比下去的不适感。
他补上这一句时,注意到对面人侧蹲的角度下,嘴角似乎勾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愉悦弧度。
段明予抬头,却在与黎宿四目相对时忘了要说什么。
因为他看到对方似乎笑了,眸光清亮,眼底的笑意若隐若现,眼眶下有着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运动后的薄红。
段明予一瞬间居然好像感觉到了…暖,温和。
他可以小小的承认这是温柔,以及黎宿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他头一回被人夸的这么不好意思。
*
段明予从酒店里出来,心情还是很微妙。就在前半个多小时,他在大厅换好了衣服出来,却发现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手里拿着顶蓝色鸭舌帽的黎宿似乎在等他。
段明予很怀疑对方是怕自己认不出他,所以才没把帽子戴上。
黎宿上前叫住他,破天荒地问:“等会儿要去吃午饭吗?”
两人也破天荒地选了一家评分还不错的餐厅。
边疆的建筑仿佛有着蓝调的忧郁,段明予和黎宿并肩走在路上,只感觉匪夷所思。
他要和黎宿去吃饭?
已成定局,餐桌上,段明予瞥了一眼黎宿,对方正若无其事地在看手机里的菜单。
这人难道不觉得周围的双人桌基本都是情侣,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怪怪的吗?
“我点了两道,你继续点,我想出去买杯饮料。”黎宿起身说道。
“哦,你去吧。”段明予随意地抬了抬下巴,随即掏出手机扫码端详菜单,间隙间,他抬头发现黎宿依然站着。
段明予:?干嘛?
“热可可,你要我带吗?”黎宿戴上鸭舌帽,帽檐的阴影能覆盖到鼻尖,却没能完全包裹住他蔷薇色的薄唇。
段明予稍愣,随后眨了眨眼,语气里多了一丝的热情:“可以的,谢谢。”
他还真有点想喝。
黎宿迈步出门。段明予转念一想,这人不会是一直记得他高中爱喝的口味吧。
有段时间他确实很钟情喝热可可。他回想起一次课间,自己正准备小呷一口,扭头发现黎宿的眼神驻足在他手里的饮料上。
“怎么?”
他以为对方也想喝,便大度地说:“想喝下次也可以给你带一杯。”
他现在只有一杯,不给。
……
从黎宿回来递上一杯红茶热可可开始,段明予就在出神。
杯中浓醇,融着白沫的巧色液体散发着甜而不腻的温热,暖了手心。
直到菜被服务员端上来,段明予就着手里的热可可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以为我们最多就是很陌生的同事关系,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一起吃饭的时候。”
舌尖萦绕香甜,他心情舒畅。果然还是很好喝的。
“我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吗?”黎宿反问。
段明予琢磨着他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之前聚餐那件事之后,我们不是都没怎么聊过天了吗?”
他不相信对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黎宿眼神落到远处,却又仿佛没有落脚点。
他和段明予重新对上目光,继续反问,“确实,但吃饭一定要建立在能聊天的基础上吗?”
为什么总是喜欢把问题抛回来?
段明予被哽了一下,有些不满地蹙起眉,索性直说道:“好吧,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但是我确实一直想说,针对之前那件事,是我误会你了,我一直想和你道歉来着。”他语气多了一分急切,神情又故作轻松。
其实他一想起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拉不下脸,他立马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啧,死嘴。
餐桌陷入短暂沉默,他开始焦灼,忍不住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
黎宿对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生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
“你不是都说了是误会吗?”
“所以,没事,我没有生气。”这四个字说出来时,他的笑容尽显。
没有生气是骗人的,没有生气也不会同样在那之后没和对方说过话。只是在大学和段明予第一次的相遇,就气消了罢了。
那次在超市里,段明予比他印象中消瘦了太多。笔直的长腿空荡荡地包裹在裤管里,他手里拿着瓶奶,眼神疲倦暗淡,没有了从前那种意气风发。
他脑子里当时只剩下个念头,这人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还置气显得太幼稚了。
所以他那莫须有的气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段明予听到答复,松了口气,却发现黎宿在笑。
笑?有什么好笑的?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开朗?
段明予试图扳回一局,他身体前倾,认真说道:“但是抛开事实不说,你真的没有一点错吗?但凡你当时告诉我你没去成的原因是因为发烧,我也不至于……啊。”他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也有可能老师和同学提到过,但是他在发呆没听到…
碗里的米饭已经被他戳出一个小洞。
“其实在聚餐那时候,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我是因为发烧才没去成的,所以我不理解你当时和我吵是出于什么心态。”
黎宿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多了几分无奈和探究:“段明予,你不觉得你那段时间太封闭自己了吗?”
记忆中,从两人吵架之后,黎宿总觉得周围人群中像是少了点什么。他很多次进教室有意无意地撇向某个位置,那人总是在埋头做题。
笑容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他想通过关心获得答案,而这样往往适得其反。
段明予瞳孔微缩,记忆如雪崩倾泻。
黎宿还没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抛出最后一枚炸弹:“你是不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段明予脸上的表情从这一刻开始悉数褪去,他低下头,垂下的发丝让眼神晦暗不明,旁人只能看到他绷直的嘴角。
黎宿噤声,突然意识自己言语过于锐利。也许对方并不想提起这些。
段明予握着筷子的手在对方的注视下不断收紧。半晌,他才终于像是把消极的情绪自我消化完。
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个饭桌上这么扫兴的。他沉重地呼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朝黎宿说:“吃饭吧。”
……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后半段的午餐。
出了餐厅,室外的空气比之前舒畅太多了,可惜段明予的心情依然沉在谷底。
商业区的尽头,拥有雪色皮肤的木栅栏和披挂晶莹雾凇的琼枝会映入眼帘,再远处,蜿蜒着的冻河支流孕育着一片银装素裹的村庄。
段明予突然很想在空旷些的地方抽支烟,他叫住黎宿,用像裹着冰渣的语气生硬地说道:“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说完没等任何答复,便自顾自地远离。
黎宿看到他插兜,再缓步离开,柔顺的黑发和精瘦匀称的身影在雪景里摇晃,随即停在木栏旁,开始翻找,掏出了防风火机和烟。
他把烟随意地叼在嘴里,优雅地低下头颅,冷白的手虚拢着啪嗒一声骤现的火光。
理智告诉黎宿这时候应该要走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对方清晰锋利的下颚在烟雾缭绕越发模糊,仿佛烟再大一点,整个人就要和周围的白雪融为一体,就此一去不返。
他为什么从对方身上体会到……一丝的落寞?
他有无数想问出口的问题。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是因为他的话,想起了以前,所以心情才会这么不好吗?
黎宿双脚像生了根一样,风刮不走。
段明予吸了一口烟,等喉管充斥苦涩,他的睫毛和肩膀在吞吐间轻微颤动。双眼在朦胧中,他半眯着,半倚靠在身前的栏杆上,试图让自己更放松地观赏景色。
右后侧传来鞋子走在湿软雪地上的“咯吱”声。
段明予回头,看到了黎宿,对方神情里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他一愣,指间的烟灰便因为幅度过大,簌簌落下,烫在雪地上,留下细小的黑色孔洞。
“你怎么没走……”他将嘴边的烟夹下,开口才发现嗓子低哑得厉害。
“你心情不太好。”
黎宿答非所问,用的是陈述句。他凝视对方,心里纠结了良久,担心言辞重蹈两人吃饭时的覆辙。但此刻话已经到嘴边了,憋回去应该再说什么找补?
不可否认,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让你想起了之前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
段明予不是很想回答,他真的觉得对方很奇妙。别人想从他口中得到的事会拼命绕弯子,相反的,自己为了得到答案,总是明知故问,总要很直白地问出口。
真的感觉对方像个社交悍匪。
他几乎要把“我不想说,你别问了”写在脸上了,这么没眼力见吗?
但是鉴于此人应该是在关心自己,他还是勉强回了一句:“问这么多干嘛?当然不是因为你。”
他的肢体记忆刚要把烟送到口中,却发现黎宿正盯着他手里的烟,眉头像是因为不适而轻轻拧着。
他讶异问道:“你闻不惯?”
即使被破坏了能独处放松的时间,但基于礼貌,他还是准备要把烟掐灭。
但黎宿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脑海疾驰而过高三时两人争执的画面。
冷空气被煽动,那隔着厚重棉服传来的触感不太真实,却又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黎宿漂亮的脸十分冷寂,喉结轻微滚动:“没事,你抽吧。”
段明予心中莫名,他搞不懂他和黎宿在这抽啥风,别扭得要命,只得接话:“呃……好。”
怕对方以为自己言行不一,他也真就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烟头的火星在指间明灭。后续他也没找到时机掐灭,因为不抽烟他实在是觉得两个没话聊的大男人挨站雪地里,煞风景得像两尊没艺术性的冰雕。
黎宿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问了,他意识到即使把之前的误会翻篇,两人之间依然没有可以推心置腹的立场。
他看着段明予哑言抽烟的侧脸,物理距离近在咫尺,却又好像从未走近。
他借口有事说了一句抱歉,便离开了。
[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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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暂时先不更了,这一本冲突矛盾等方面有大问题,作者最近可能会准备开新坑加修改这本的大纲,如果修好了会修文加恢复更新,但不会弃坑,一宝有爱的成分在。如果有更新,可以从头看起,先跟各位宝宝说抱歉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