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日子平静地流淌。段明予此刻正安坐图书馆中，悠闲地喝着乳茶，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眼见时间差不多，他才不紧不慢地收拾起物品，动身前往教室。
他在手机上操作图书馆占座系统释放了座位，心中仍小小的遗憾了下。每每点开这个系统，总会让他想起那个造福人类的bug。
图书馆占座系统的规则是每日零点开放当日座位预约，预约时须通过校园卡身份和手机定位的双重验证。离开座位超时十五分钟，系统便会自动强制释放该座位。
段明予某次偶然发现，系统服务器的时间比正常时间快了零点八秒。这意味着每晚23:59:52之后进行的预约，实际上已经可以锁定的是第二天的席位。他随即针对这一漏洞，编写了一个脚本，专门用来抢他喜欢的位置。
不过短短几个月后，占座系统更新，bug修复了，他的脚本也被维护的人制裁了。
运行脚本时，屏幕会弹出：『检测到高频请求，请重试！』
段明予倒是妥协得很快，不能用就不能用吧，也不是非那个座位不可。
他目光短暂逡巡了一下昔日他情有独钟的位置。那个位置插座充足，光线和隐蔽性都很好，现在正被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殷勤地给旁边女朋友喂橘子的粉毛男坐着。
旁边的墙上挂着校长信手一挥的软笔标语：图书馆是学习圣地，请保持素质。
段明予：啧。
*
下午放学，段明予和张知和正欲结伴离开，却见班上一名女生小跑回来。
丸子头女生叫住段明予：“学委，教室门口有个理院的学长要找你，他好像是星壤工作室的负责人诶！”说到这她语气显而易见的兴奋。
段明予：？
他好像都不认识。
段明予面露疑惑，旁边的张知和却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段明予看他表情，给了他大显身手的机会：“你认识？”
张知和来劲：“就是星壤啊，你不知道吗？那可是咱们学校很牛的工作室，里面几个都是各专业的牛人，拿过很多奖的。”
他飞快地用手机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将屏幕展示给段明予：“学校里这里面新升级的系统，呢，还有这些智能设施，都是他们弄的，他们还和不少企业合作过呢，人家老总都特地来学校开感谢会了。”
段明予随意扫了几眼他举着的手机屏幕，是一条校园论坛上科普星壤工作室的帖子，有着几千的点赞与评论。
段明予不甚在意：“嗯，所以找我做什么？”
张知和与丸子头女生异口同声：“招安的吧！”
丸子头女生笑道：“毕竟咱们专业综测和专业成绩第一都是你啊学委。”
段明予向教室门口望去，他让张知和找地方吃饭，随后走出了教室。
走廊的避风口处确实站着一个高个男生，正等着人，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他似乎注意到了段明予，扬起笑容，率先打了个招呼。
他的眼睛是笑眼，像是有幅度，嘴角两侧陷进去两个梨窝，显得十分有亲和力。
段明予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把这理解为可能对方面善吧。
“是段同学吧，你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段明予询问。
梁靖与他对视一眼，就料定对方没认出他来。
“是这样的，我是我们学校星壤工作室的负责人。”
“你可能对我们工作室还不太了解。这些是我们近期在科研项目、专利申请以及国家级奖项上取得的一些成就，我可以简单给你介绍一下。”梁靖一边说着，一边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了段明予。
梁靖配合着段明予翻阅的节奏，对他感兴趣或驻足细看的部分，逐一进行了补充说明，直至段明予大致浏览完毕。他的陈述既专业又简明扼要。
段明予对其他内容倒是不太在意，唯独在对方提到“智能医疗”时来了兴趣。
“你们现在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智能医疗领域吗？”段明予明显来了兴致。
梁靖立刻捕捉到他的关注点，顺势就着智能医疗这一部分深入展开了介绍。
最后，梁靖开门见山：“我们工作室正缺你这样的人才。怎么样，学弟要不要考虑加入？这对你未来保研或者创业就业，都大有帮助。我们最近和市里的仁济医院有在医疗影像方面的研究，缺个算法骨干。收入方面呢，我们是按劳分配，贡献越大，回报越高，你意下如何？”
一场交流下来，段明予只权衡了半分钟，觉得好像不错，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段明予问。
梁靖让段明予加了他的微信，并约定明天中午去创新基地B202参加一个简短的例会，届时会向其他成员正式介绍他的加入。
“那就不打扰你啦，明天见。”
梁靖收好文件正要离开，忽而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们工作室还有一位比你高一届的学长，和你同院，学校里之前升级的那些系统，基本都是他负责的呢。”
“他能力很强，你们一定会合得来的。”
段明予：“……好的。”
啧。
没必要特地告诉他喜欢的座位是被这人给弄没的。
梁靖眨了个眼，“那先这样咯，等我通知哦，拜拜。”
“拜拜。”
不知道为什么，段明予总觉得对方最后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他看了一眼张知和发来的消息，便朝吃饭地点走去。
另一边，梁靖在路上打开手机，给黎宿发了一条消息。
【梁靖】：新招进来的学弟一定对你胃口。
正吃着饭的黎宿收到消息。
【黎宿】：？
【黎宿】：学弟？那前几天给你发的那个博客的作者呢？
梁靖见状，轻笑了一声，直接发去了语音：“很巧啊，就是他，人就是咱们学校的，和你一个学院。所以我才说，这人肯定合你胃口。”
黎宿点了语音转文字，有些意外。他心下寻思，自己平日待人接物都一视同仁，什么时候表现出对人的喜恶了？
凭借对梁靖的了解，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梁靖转头在工作室的群里@了所有人，
【梁靖】：明天中午大家来大本营开个例会，我要给大家介绍新成员。
黎宿给他回了个行，随即因为要赶着回B202干活就没再说话。
*
翌日。
B202中，梁靖热情地向众人介绍新加入的段明予。
而直到段明予站在了黎宿面前，两人相顾无言。
段明予：……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黎宿：……
黎宿皱着眉头，他鲜少给人脸色看，却暂时没接话。段明予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硬是挤出了一个和煦的笑意，与黎宿对视着，轻声开口：“你好，学长。”
黎宿珀色的眼瞳微动，清润的嗓音像薄冰融化。
“嗯，你好。”
周青青优先察觉气氛有点怪，心里纳闷明明两个人都长这么帅，怎么感觉气场不和？
她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开口问道：“帅学弟，你是哪个高中毕业的？”
整个工作室目前是十个人，段明予记忆很好，他记得这个带着冷帽，妆容很酷的漂亮女生，比他大一届，学自动化的，叫周青青。
“禾中？”周青青用食指轻叩了一下下巴，旋即恍然：“那不是和你黎学长一个学校的吗？难怪学弟你这么优秀，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黎宿也不搭话，在一旁专注地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没有平时锐利，有种自洽的美。看起来倒像是在入神。
不过周围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
“是的呢。”段明予干巴地假笑。
是啊是啊，还曾是同班同学呢，有缘不？
例会结束后，梁靖把段明予拉进了工作室的群聊，随后带着他熟悉工作，最终把他的位置安排在了黎宿的旁边。
好在工作室相隔的位置中间都有一块隔板。
段明予能理解他会和不仅同院，工作内容也有重叠的黎宿坐得近，但是一想到未来某一天他很有可能在位置上坐起来伸个懒腰就会看到黎宿那张惯常清冷的脸，心还是小小的郁结了一下。
但是又很快地释然了。因为他感觉最应该心塞的还是黎宿吧。毕竟黎宿才是那个当初被他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还被骂了清高，事后也没有得到任何解释和道歉的人，现在还要和始作俑者朝夕相处。
段明予并不是不想道歉，只是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久到两人再不见面都要淡忘了。何况他自认为和对方很难再有交集，再贸然去聊以前的事，说些显得煽情的话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万一黎宿那时候大度地回一句“你不说这件事我都忘了”，那场面，很尴尬了。
他可搁不下脸。
只是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谁的同桌不是多了去了？维系这段关系好像也没多大必要，说不定对方还烦自己打破了属于自己的，平静的生活呢。
所以就这样呗。
事实也正好如此，除了打照面时的眼神交流和必要的工作沟通，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私下的交流，更像不熟稔又保持礼貌的同事关系。
不过像同事也比诈熟更合理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