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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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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没,二楼那个很有钱的亲戚也死了。”
一个大妈磕着瓜子坐在单元楼前聊天,嘴里的瓜子皮随意吐到地上,腕上两枚金镯被松垮的袖子遮住,伴着拿取瓜子的动作上下滑动。
坐在对面的大妈姓陈,看起来年纪略大些。她闻言一顿,似是好好思索了话题的主人公的身份后问:“谁?没听说啊。”
“就你家楼上那家的亲戚啊!前两天我看他朋友圈新提了辆新车,粉色的,叫什么基还是什么坚来着。名字怪长的。”
“兰博基尼?”
大妈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恢复正常,说:“对对,你不是没有他朋友圈吗?你还知道这车呢?真看不出来啊。”她继续道:“小伙子还去哪个岛上玩了,风景挺好的,改天也让我儿子带我去。”说着不自觉骄傲起来。她向来以自己的儿子赚钱多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可以大妈的文化水平来说不会懂什么叫“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刘大妈观察着陈姨的神态,说:“话说回来,这么厉害一小伙子,怎么就没了呢,真是太可惜了,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我还没见过他车实物呢。”
“对啊,最近也太不太平了。”陈姨说。
八、九岁的孩子尤其是男孩是最闹腾的,他们在小区里追逐打闹,肆意乱跑,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震得人鼓膜生疼,丝毫不在意会误伤路人。
“小月回来了啊。”刘大妈说。恰好西斜的太阳照在金镯子上闪着金光
君月扶住那个快要撞到他的男孩,忍着刺痛的耳朵听着刘大妈的寒暄,回应道:“嗯,看好孩子刘大妈。”
他向两人问好,看到刘大妈亮出镯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当然明白这是要干嘛,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客套了几句,刘大妈立即仰起她的头颅,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君月放开那个小孩,他便又和别的孩子追闹到远处,刘大妈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陈姨收好那袋瓜子,刘大妈只好收回滞在半空的手,面露不悦。
君月和她们不是很熟,随便应付几句就上了楼。
楼梯与墙面相交的角落里堆积着掉落的墙灰,约有十厘米厚,斑驳的墙上已经露出了水泥的模样。
他住在17楼,虽然楼里有一个工龄比君月年纪还大的电梯,但出于个人爱好,他通常会选择爬楼梯。
看了一眼手表,深吸一口气冲上去。
——3分11秒,他垂下手。
还可以,最近有进步。他想。
君月的妈妈早早地把门打开等君月回家。
他们的小区就是百年前的那种老小区,暖色调的小区的外墙,墙上开着不足一米五高的窗户 ,有着氧化发黄的窗框,里面是纯水泥的楼梯,刷上红棕色油漆的护栏和受潮而整篇脱落的墙皮,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霉味。
温热的饭菜摆在客厅的一张小桌子上,进门就可以看到。
君月顺手将外套挂在玄关,随后坐下喝了一口面前的白粥,浓稠糊口,盘子里的青菜泛着零星几点的油光,青翠欲滴的绿叶菜虽然卖相不错,但寡淡无比的味道不用尝也知道,不过这些都习惯了。
这时君妈妈开口:“小月,明天去买点味素吧,家里的不多了。”君月应下。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全球人口已经接近三百亿,资源与自然科学专家托克莱·米德·巴尔多克推测:按照这个速度繁殖下去,不出三年,世界人口将会超过三百亿大关。
这并不是全部,巴尔多克专家的后半句话“人类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世界会重新选择祂们的主人。”由于被指“人类、繁殖”的典型用词错误而受到选择性忽略,即使事后采访中巴尔多克专家称其见到了“神迹”,使他获得了预言,可这反倒将他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话又说回来,人口增长过快带来的一系列影响阻碍着人们的正常生活,环境污染和过度浪费导致资源供不应求,尤其是能补充人体所必须微量元素的咸味剂——盐。为了弥补这一缺口,出现了”平替“商品”味素“。在天然海盐、湖盐、井盐都逐渐成为富人的专属后,”味素“的”发明“拯救了一般家庭,但它也不可避免的存在弊端。
君月咀嚼着嘴里的植物纤维,在他的前方,也就是君父君母的背后,那台许久未开的电视悄然亮起。
新闻里女主播身着一套浅粉色西装,长发披在身后,额前没有一丝碎发,明艳动人。她神色淡淡,“截止今日17点00分,我国不明原因死亡人数已达六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九人......”
屏幕上鲜红的一串数字依旧在无情地飞速跳动,不断飙升,无以复加地集聚着人们的注意力,“法医和专家在死者的尸体上都检测出一种类似河豚毒素的未知神经毒素。海洋生物学家韩扉间教授和‘一级奖项’获得者生物防控局的c国生物学专家雷纳·修特先生等诸多学者一致认为就是该毒素引起的大批量死亡。我们尚未得知该毒素的转播途径,在此提醒各位不要恐慌,减少出门次数,注意交往和饮食。”女主播突然变幻表情,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与惨白的皮肤对比鲜明。
君月清晰地看到她瞳孔骤缩,仿佛见到什么恐怖惊悚的的东西,但职业素养使她坐怀不乱,或许也可能是已经被吓到动弹不得了,她惊恐万状又亢奋地大喊着:“国家和联合国组织一定会想尽办法拯救我们,我们一定会携手共度人类难关!”
话音刚落,电视屏幕闪过一道紫光便恢复原状,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君月的呆滞引起了君父的注意,君父扭头看了一眼背后。
没有奇怪的东西。
他问君月怎么了,君月这才回过神来,应道没事。
“我吃饱了。”
他放下筷子,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就回了卧室。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去,君月按开手机:下午5:30
昨天拍完夜戏,按照剧组发的时间表上的安排,今天应该上午6点正式开始。底层打工人君小月要在5:30前和其他工作人员着手场地准备。
人多力量大,6点前准时准备好片场。场地就绪,只等主演到场就可以开拍,今天主要是男二和女主的戏。君月跟着动作指导在一旁和一众群演对戏,总导演在摄影旁指示待会开拍的注意事项和机位。
在忙碌的人群中,导演助理接通了电话,正捂着收声口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刀剑迎面袭来,君月向后仰身躲过。七八人将他围在中间,他腹背受敌,环顾四周寻找着突破口。身前几人虽表情狠恶,行动却有些犹豫不决。
照剧本设定,君月饰演的角色年少成名,但做事高调,因此在江湖上暗中招惹了不少人。现在这群就是得罪的其中之一。
至于是哪派人,君月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剧透。
少年握紧手中长剑挥向前方,面前几人被吓退几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先行动作。即使依旧没有改变被包围的现状,但给了君月足够的施展空间。他看准身前四人再次不断追击,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声,这时特效应该有飞溅的火星。
见这情景背后许久未动的敌人向他偷袭,感受到后方的气息,君月侧身堪堪躲过,冷冽的剑锋擦过脖颈又迅速收回,君月转头与剑身上反射出的自己对视。
一切转瞬即逝,只有微微凉意停留颈侧以示方才惊险。
几番试探,敌人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大。君月站立中央屹然不动。局势僵持不下,这时一人打破了这一局面,那人大步而出,只见他肌肉虬扎,满脸横肉,面上还有一道皮翻肉绽未好全的刀疤,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他给同伴使了个眼神,遂拎刀暴起劈向君月,君月顺势扎了个马步抬剑硬挡直冲面门的大刀,那刀约莫有君月半身高,几十斤的重剑袭下,那人登时被弹飞出几米远。而君月也没多好,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退痕,双手握着剑柄不住颤抖。
“好了好了。”动作指导拍手叫停,几人立马从刚才的状态脱离。表演老师说一个好演员就是要做到快进快出。指导老师拉过君月提了几点改进和注意作为特技替身的素养,不要在镜头里露出脸来便让他去换衣服。君月是老手了,自然不会但这种错误,但有时也难免。
飘逸的服装不如短打方便,但胜在视觉效果好。淡青色的褂子上印着烫金竹纹样,腰间配一条月白羊脂玉扣腰带,一柄青绿剑鞘的长剑挂在要带上。
此时导演助理也接完电话回来,到总导演跟前说着什么。
化妆间距离那两人所在的地方不远,自从开始死很多人后君月的听力和视力就一天比一天好,概括下他听到的内容:
因为他要替身的男二路上堵车了,女主也堵车了,所以晚点到。
于是他们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期间导演助理依旧都在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的敲击就没停过,最后导演还是先让君月去拍替身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