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神谕 ...

  •   第二章:神谕
      天黑的早,君月也就早早上了床。
      手机里推送了一条新闻,他本想划掉,却突然断触直接点进去了。
      新闻里附着几张大图,又是新被发现的死者,他们都来自世界各地,相貌各异,但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皮大睁,眼内黑红一片如同深渊,似乎再多看几眼就会被拽进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噩梦:几条因氧化而发黑的血痕挂在颊边,图片中似乎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是位女士,在她干涸的黑色泪水中还有一道鲜红;脖子上足以让人密恐发作的红点相比其他算不上夺目,但那发作时的感受却是独一份。
      这和两天前君月在楼道里发现的丁大爷是一样的症状。丁大爷和君月住同一栋楼,丁大爷住四十七楼,不过君月是在十三楼发现的他。大爷今年已经80多岁,老伴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明面上单身至今,只留下一个女儿,好在女儿够争气,每过几天就会给丁大爷打钱,因此丁大爷的生活也比较滋润甚至算得上奢靡。
      君月关掉手机。累了一天躺在舒适熟悉的床上,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明天不需要早起。听说隔壁剧组死了人,警察还在调查,这也是君月下午四点半左右就能到家的原因。
      停工一天整个剧组就要损失几千万,君月倒是无所谓,发的钱不会少,估计导演就不大好受了。
      君月脱下衣服把被子拉到头顶,眼前被黑暗笼罩,他安然入睡。
      全球变暖带来的气候问题不容小觑,初秋的风依旧烫人,和盛夏没有什么区别,树冠上油绿的叶子沙沙作响,橙红的余晖洒在楼房泛黄的玻璃上。
      君月从绿化带的小路里走出来,耳边听着电话。电话里是同剧组的一个群演打来的,正是那个刀疤哥。他告诉君月隔壁剧组捅死了人,演员用的道具刀成了真刀,那场戏刚好要刺到心脏处,真刀没插到血袋直接没入血肉,演员还将腕一扭,整个刀身转了一圈,在死者身上留了个大窟窿,持刀演员感到手感不对受到惊吓又把刀拔了出来,伤口太深对手演员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那个剧组的导演报了警,警察要调查现场和周围给这件事定性,为了防止有人误入现场留下痕迹给警方添麻烦,君月的剧组导演就给他们放了假。
      事情说完,对方挂掉电话。
      楼底下是追逐的小孩和不管事的家长。
      君月刚装好手机,身侧有个小孩眼看着就要撞过来,想起妈妈的嘱咐,他扶住小孩,旁边正在聊天的两个大妈注意到了他,其中有个还是这个小孩的奶奶。
      “小月回来了啊。”
      “嗯,看好孩子刘大妈。”他再次向两人问好。陈姨依旧是那副慈祥的表情,和白天不一样的是,刘大妈那双浑浊的眼睛被两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代替,眼眶内蓄满了发黑的血泪,露出的皮肤上都是瘆人的红斑点,带着两只金镯子的那只手臂和手显出森白的骨架,而在她的头顶浮空着两个极其扭曲的字样,没有人能认出它是什么,当然君月也认不出。
      君月没有看到,在衣服的遮挡下,刘大妈的胸膛处,有一张正向下淌着津液的大口。
      他照常和她们客套。在被君月放开后,小男孩又和别人玩去了。那是一个胖胖的男孩,每跑动一下身上、脸上的肉都会跟着颤动,背后的一张大嘴也不断张合,流出腥臭的黄色粘液,粘液落到地上,随着他的行动拖拽出一道路迹。
      他的头顶有和刘大妈相同的字形。
      画面转换到家里,只有君月坐在椅子上,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青菜。
      电视的扬声器中冒出一些水,他继续咀嚼着,水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逐渐流到地板上,很快漫到脚踝,再是小腿、膝盖......直至眼前。
      餐桌和盘子还有君月,房间中的一切都被水淹没,似乎是不满足,水位还在上升,最终整个房间成为一个大水箱,紧紧地将他困在其中。
      伴随着呼吸的频率,感受到水流灌入肺中,充满每一个肺泡,将氧气尽数挤出,慢慢的,他被剥夺所有的力气。
      他始终没有闭上眼睛,任由透明的紫色触手爬上他的眼球。
      上午8:00整,君月终于醒了。
      他按开手机的时间,呢喃着不对。梦中的一切看起来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由于工作的特性,君月的生物钟大概在五点到五点半之间,即使在没有工作是会晚起,但绝对不会到八点。
      从昨天开始,时间好像过得有些快,以往自己跑上来都在四分钟左右不超十秒,这是最快,可昨天三分钟就到了,以及就算有事,吃饭也不会磨叽将近一个小时。
      君月自认为自己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他追求效率至上,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琐碎小事上,他宁愿将时间用来提升自己。
      君月一时半会想不通时间的问题,自然也想不懂那两个字。所以他干脆不去想了。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昨天答应妈妈要去买味素的。
      现在的小区都会标配一到三家商铺,君月的小区只有一家。但它不卖味素,所以君月要去的是距离小区三公里外的一家。步行过去大概要20分钟。
      君月推开玻璃门,碰到上面挂着的柱状金属物发出清脆的一串响声。
      “你好,需要些什么?”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很干净,就如他的衣着面貌。
      据君月所知,这家小超市已经在这里开了几十年,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前台后面的墙上就挂着一幅全家福。照片里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女孩。妻子在十几年前去世了,丈夫病重,两人是邻里有名的大善人,那个小女孩长大,一大一小两个面孔重合,就是眼前的这位。“要味素。”君月左右看看,并没有找到想要的。
      “好的请跟我来。”
      君月跟着女孩过去,穿过一排排零食、饮料、玩具、笔本的货架才看到摆着味素的货架。味素在最底下,女孩蹲下向她介绍:“我们这有很多种,你看看要哪种?”
      君月没回话,地上摆的箱子都是味素的,他当然知道有很多种。
      见他没回应,以为他第一次来,于是女孩儿拿起一包继续说:“这种蓝色包装的是普通的,绿色是加碘的,一般比较推荐这种,黄色是在绿色的基础上加一点点咸味,里面添加了盐,所以也最贵,不过咸度比不上纯盐。”
      “多少钱?”
      “三十,三十一包。”不确定他问的是哪种,又补充道:“…蓝的十块绿的二十。”
      君月拿起一包在手里颠了颠,又拿起一包绿色包装的味素,“便宜点,十五。”
      女孩站起来连连摆手,与头摇动的一个频率,她语气略急促 :“不行不行,我们这是小本买卖,你
      周围打听打听,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我买的多,下次还来这买。”
      “不行不行,下次来我就认不出你了!”女孩有脸盲,是真的认不出,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下次还来买。
      君月故作遗憾,开口道:“那算了。”说完扭头就走,十分干脆。
      到嘴的顾客就要跑了,女孩有些着急,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终还是松口叫住他,“好吧,那你多买点。”
      “十二。”君月说 。
      “不行!十五。”女孩慌张地说。哪有上来就打骨折的!她心想。
      “十二块五。”
      女孩咬咬牙,“十四!最低价了…”要不是这个人有种熟悉感,自己才不会答应,哼!
      君月不逗她了,道:“那就十四吧,给我拿个大袋子。”
      最后花了一百四买了十袋,说买的多,只能算买的不少,一袋大概有半斤,够吃好久的了。
      “君月哥哥,你真的很坏。”女孩气鼓鼓 。
      见她终于认出来,君月轻笑,不以为然。这出戏没白演,每次来照顾她生意时这种情景是经常发生,两家是故交,孩子们从小就在一起玩,算是青梅竹马了,像这样的小玩笑女孩不会恼怒,嘴上还两句就完了,毕竟她靠这个认君月。
      女孩给君月装起味素,就在君月走出店门的那一刹那,他感到如同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大脑用带有尖刺的锁链绑住收紧,再狠狠绞烂,伸出无数没有实体的细小触手扎入破碎的灰质与白质混合物,触手膨胀,充满整个颅腔,似乎它还不满足。新买的味素连同袋子一起从手中坠落,摔到地上散落一地。君月死死抱着快要炸开的头,眼前发黑,双腿无力地向前跪去,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从口中漏出痛苦的闷哼 。
      有什么不可见的东西正在侵入他的身体,引得全身寒毛直立。
      与那梦中相似的字体慢慢浮现于脑中,两个词虽然不同,但风格相近,大概出于同一人之手。
      君月努力辨认的两个奇形怪状的“字”,不出所料失败了,从他的认知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字能与它相匹配的上,那甚至不像个字,如某种远古文字与其他东西的结合体,更像鬼画符,尽管他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反正他不认识。
      两个字的笔画逐渐分解又组合到一起,运动起来的样子像线粒虫,拼成了能分辨的样子 ——『暴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