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基因囚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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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井底部弥漫着霉味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息。林逸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纳米子弹残留的毒素让视网膜边缘持续闪烁红光。他摸到锁骨下方的荆棘纹路——那处皮肤现在烫得像被烙铁灼烧过。
"别碰它。"沈墨的机械臂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蓝光在关节缝隙间流动，"你体内的量子标记被激活了。天启的猎犬能在三公里外锁定这个信号。"
林逸抓住沈墨的手腕。机械皮肤下传来稳定的37℃体温，与自己正在降低的体热形成鲜明对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些克隆体——"
"嘘。"沈墨突然贴近，人类的那只手捂住林逸的嘴。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成诡异的椭圆形，虹膜泛起一层金属光泽。"听。"
头顶传来液压装置运转的嗡鸣。通风井盖板被某种重物压得变形，灰尘簌簌落下。林逸数到第七下心跳时，一只机械蜘蛛从缝隙钻入，八只复眼同时亮起红外扫描光。
沈墨的机械小指无声地变形，射出一根近乎透明的细丝。细丝贯穿蜘蛛中枢神经节的瞬间，林逸闻到烧焦的电路板气味。
"改装的'黑寡妇'探测仪。"沈墨把瘫痪的机械蜘蛛塞进背包，"秦逸尘最喜欢的小玩具。我们还有六分钟撤离时间。"
林逸盯着沈墨背包里露出的银色保险箱一角。蜂巢状纹路在暗处泛着微光，那些组成荆棘玫瑰的线条似乎在缓慢移动。"三位一体计划到底是什么？"
"人类进化的死胡同。"沈墨拽着他钻进侧面的排水管，机械臂展开成扇形护盾挡住飞溅的污水，"天启集团在二十年前就发现，纯机械进化会导致意识熵减，纯基因改造又容易引发细胞暴走。唯一的解决方案是——"
"杂交体。"林逸的脑海里闪过培养舱里那些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排水管突然垂直向下，他来不及刹住脚步，整个人坠入黑暗。
坠落持续的时间长得不正常。在即将撞上底部的瞬间，沈墨的机械臂突然伸长缠绕住他的腰部，减震装置发出压缩空气的嘶鸣。林逸的鼻尖距离地面只有十厘米，闻到浓烈的防腐剂气味。
"欢迎来到标本室。"沈墨打开臂甲里的微型照明灯。
冷光照亮无数圆柱形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悬浮着人形生物，有些已经完全机械化，有些还保留着腐烂的□□。林逸的胃部抽搐起来——在第三排第七个舱体里，漂浮着一个半机械化的少年，胸口刻着"SHEN-07"。
"那是...你？"
沈墨的机械手指在舱体表面轻叩。少年突然睁开眼睛，虹膜是与沈墨相同的金属蓝色。"我是成功品。这些是失败作。"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秦逸尘是SHEN-01，理论上算我大哥。"
林逸的视线被最末端的舱体吸引。那里浸泡着数百具与他完全相同的躯体，每具胸口都刻着"LIN-SHEN HYBRID"的字样。有些克隆体已经长出机械肢体，有些则变异成难以名状的怪物。
"你的基因序列里嵌入了量子纠缠粒子。"沈墨的机械臂突然接入培养舱控制面板，"天启集团需要你作为活体发射器，把意识上传到——"
警报声刺破黑暗。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条细线，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跑！"他嘶吼着推开林逸，"主脑在反向控制我的神经接口！"
林逸看到沈墨的机械臂分解成无数电子荆棘，蓝色电弧在荆棘间跳跃。最近的三个培养舱同时爆裂，变异克隆体蠕动着爬出。沈墨的人类手臂死死按住暴走的机械关节，嘴角渗出血丝。
"观察者协议启动。"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冰冷的电子音，"清除叛逃样本LIN-214。"
电子荆棘如毒蛇般射来。林逸翻滚着躲过第一波攻击，袖剑弹出时割断两根荆棘。断裂处喷出的不是电流而是某种荧光蓝血，溅在他的伤口上立刻引发灼烧般的剧痛。
"沈墨！"林逸撞倒两个培养舱阻挡攻击。沈墨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机械组织从右肩开始蔓延，很快覆盖了半边脸庞。剩下的那只人类眼睛痛苦地大睁着，瞳孔疯狂颤动。
"记...记得薄荷糖吗..."沈墨的声带发出血肉撕裂的声音，"实验室...通风管..."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刺入林逸脑海。白色房间，铁锈味的空气，还有从通风管递下来的薄荷糖。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角落，而通风管里有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
电子荆棘贯穿林逸腹部时，他竟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就像这场面已经发生过无数次。鲜血顺着荆棘滴落，在接触到沈墨机械臂的瞬间，那些金属藤蔓突然绽放出红色花朵。
整个标本室被猩红光芒淹没。林逸看到自己的血在空气中形成DNA链状结构，与沈墨的蓝血纠缠成双螺旋。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发出频率完全一致的呻吟。
"量子纠缠态..."沈墨的人类半边脸恢复了些许控制权，"你的基因在寻找配对者..."
天花板突然爆炸。秦逸尘带着战术小队从天而降，白西装在红光中宛如裹尸布。他的双手各持一把荆棘手枪，子弹在出膛瞬间就绽放成金属花网。
"真感人。"秦逸尘的金丝眼镜反射着血色光芒，"初代样本和观察者居然触发了共振效应。"他做了个手势，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克隆体同时举起武器，"可惜三位一体计划不需要两个载体。"
林逸感到某种原始本能正在脊椎里苏醒。纳米子弹的毒素意外激活了沉睡的基因锁，他的视野突然切换成热成像模式——能清晰看到每个人体内的电子荆棘分布。秦逸尘的心脏位置有一团与沈墨相同的蓝光。
"你们都是...我的克隆体？"林逸摇晃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发光。
秦逸尘大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机械回响："我们是进化路上的不同分支。"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那里镶嵌着一颗机械心脏，表面刻着"LIN-SHEN 01"。"而你，亲爱的原版，是时候回归母体了。"
脉冲步枪同时开火。林逸本能地扑向沈墨，却看见对方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沈墨的机械臂完全解体，化作电子荆棘风暴将所有子弹拦截。但更多克隆体从通风井降下，他们手持特制的电磁网，网上布满细小的倒刺。
"记住..."沈墨的人类手臂突然刺入自己机械侧的胸口，扯出某个发光的核心部件，"当荆棘开花时..."
他将那东西塞进林逸染血的手中。是一枚芯片，表面刻着微型星图。林逸的血液接触芯片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变成血红色，克隆体们开始尖叫，他们的电子荆棘不受控制地生长、开花。
秦逸尘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你疯了？这会引发链式——"
沈墨用最后的力气按下林逸手中的芯片。星图投射到天花板上，组成一个坐标。林逸认出那是月球背面的某个区域。紧接着强光吞没了一切，他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沈墨被电子荆棘完全吞噬的身体，和秦逸尘扭曲变形的机械面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基因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