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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间属于你的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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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漫过池塘面,朵朵接踵摩肩,遮下那片小池碧水,等到蛙声夜鸣。
李蕴景和胡允栀搬到了一块生活,结婚后躲不过的流程。
李蕴景心里有点紧张,没有准备好和胡允栀一起生活,目前来讲,她的担忧正常,她和他相处得也并不多。
过日子,可不算是个简单的事。对方的生活习惯是否合拍,自己的小癖好是否会随时被识破在对方心里大打折扣,这都是问题。
胡允栀看出她的紧张,他自然的找了找她的手,然后拉住安抚,“别怕,有我呢。要是不适应,再等两天我们的院子就修好,我们换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不和他们住。”
“我不是怕这个。”李蕴景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他,“什么院子?”
胡允栀示意她坐下,端起白葡萄酒抿了一口,目光略带深意说:“我们的家,属于我们俩的新家。按你的喜好来的,蕴景你太好猜了。”
“新家?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李蕴景坐在他旁边,小声开口询问,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桌上的来宾相互攀谈着,目光不小心向着飘过来,看着两个新人亲密的攀谈也只是在心底暗笑调侃,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胡允栀挂上邪笑,她的气息靠近,侵袭着他的领地。淡淡的清新檀木香绕在他的鼻息间,是李蕴景的味道,是他曝露本性猎来的妻子。
她会一直站在他身边,是他的太太,是林彧胡家的掌权夫人,会是她李蕴景。
现在李蕴景是小树道,但他不会让她停留此处,他的灌溉浇养,会让她成为蜿蜒的丛林路。
胡允栀眼里,李蕴景会更好,嫁给他不赖,他不是她路上的障碍物。
李蕴景凑近胡允栀说着悄悄话,其实她都没有感觉到,口头说怕胡允栀,行为上却大胆的很。
“蕴景。”
“嗯?”李蕴景抬起头看他,正好傍晚时分,灯光亮起,她的眼里汇聚星辰。
胡允栀看她,将酒杯放到她手里,轻声道,“听哥说,你喜欢日出,他总见你看。我带你去卢克索看吧。”
“哥?”
“李京蔺。找他说上一句话可不容易,蕴景,咱哥脾气一向都这么差吗?”
李蕴景白了他一眼,手握拳向他怀里拍去,没好气说:“蔺哥是个直率的人,他已经很收敛了。”
“嗯,看得出来。毕竟我还能活着走出梅园。”
李蕴景微微坐正身形,疑惑问道:“怎么想到要去卢克索?那边的日出会不一样?”
“也没什么,只是蕴景”胡允栀一顿,伸手拍上她的手背,“我们新婚,这不能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吗?”
李蕴景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腿,她的目光被胡允栀捕捉到,他也不恼,静静等她的回答。
再次对上李蕴景的眼,她唇瓣亲启,说:“可以,我想去。”
想和你一起。
没有说出口的话,朝夕之间,犹豫着哽咽回去。
胡允栀笑着,真是个难开的贝壳。
算了,养的越久,嵌入血肉的珍珠越亮,心也越清晰。
对于李蕴景,他总是很有耐心。
四月八日凌晨五点,卢克索西岸。
热气球首飞。
李蕴景愣在原地看他,一直问他原因,胡允栀无奈,说:“想让你难忘。”
一句简单的话。
他拖着伤腿配合她躺倒在地下,热气球缓慢上升,升到大约五百米高空她看到了破晓的日出,金边墨衣云,深灰色的天暖人心。
同行的人是一对中年的白人夫妻,再加上中间的驾驶员,一共五个人。
李蕴景一开始很紧张,心时不时颤抖,她的手不自觉握紧胡允栀,热气球平稳上升后,她也没有放开。
两人心照不宣的,这一次没有斗气。
周围五彩的热气球上升着,日出很美,卢克索也是。
卢克索这座城,很神奇。一半沙漠,一半绿洲,帝王谷就在脚下。
沙土黄灰里,能长出绿洲。土地的魅力这一刻,让人觉得雄伟。
胡允栀望着她红润的侧脸,扯了扯她的手,将一串钥匙放在她手心。
李蕴景低头看他,触摸到手里的冰凉不解,“这是…什么?”
“蕴景。”他低声叫她的名字,这次比往日更加柔情,李蕴景的脸不自觉烫起来。
她也轻声应答着。
“蕴景,我承认我对你,对我们的婚姻有胁迫。从第一次开始,我就一直按自己的步频走,也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我的方法极端,心也急切,我都愿意承认。我也一直知道你的不满,你不愿意直接向我提需求很让我恼火,所以我总是步步紧闭,却没想过你愿不愿意。是我不对,今天在日出下,我想重新问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和我走下去。”
李蕴景心一绞痛,轻松又混乱。日出的太阳光完全撒在她身上,背上暖意推着她的心往前走。
她拉起胡允栀的一双手,定睛看他,说:“愿意。”
不管你是个怎样的人,到底是人前的温润和气,还是背后阴恶诡郁。我愿意,我好愿意嫁给你,想要陪你走下去的决心此刻坚决。
他笑,“这是一间属于你自己屋子的钥匙。你有梦想,我也想支持。你是我的妻子,我想你有自己的追求,我想为你撑腰。”
即便我有残缺,但我的心从来不是块碎玉,你也不是。
我想你飞得高,不单单做只风筝,而是成为飞鸟,搏击属于自己的长空。
要在卢克索停留一段日子,行程里最主要的目的地已经到达,接下来是随心的收获游。
“要去卡纳克神庙吗?在埃及土壤里人为竖起来的高大庙宇,想去看看吗?”
“好。”
两颗心在靠近,口是心非的误会依旧没有解释,但抵不过拼命想要爱而触碰的手。
无形的红线绕指,两端那头的男女横冲直撞,拼命挣脱,最后只是将红线缠的更紧,他们靠的更近。
爱总要低头,是必修课,学不会就走不完路,到不了尽头。
卡纳克神庙,太阳光照着,入眼的满目黄白色。
高耸的立柱,斑驳脱落的壁画留下清晰的沟壑,色彩诡谲。
踏进神庙这一宇,太阳神的庇佑点落眉心。没有虔诚心走不完这条路这条信仰路。
数起往里走,巨柱阵一百三十四根,上头的色彩、铭文和浮雕一半腐蚀一半残存,来自千年的生命共存此刻土地。
前人期许后人,后人推敲前人。唯一千年不变的是,往上走的决心,太阳神的庇佑,尼罗河流淌的命源。
胡允栀静静跟在李蕴景后头,一步一趋,脚步后面跟着轮椅留下的痕迹。
是安心,是落地的平静。
她突然停下,顿住脚步,转过头来问他,“胡允栀,梦想不简单。我以前认为你是拉美西斯二世。”
胡允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石像巍峨屹立着,他看着她问,为什么。
“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法老,年轻时能力出众,身上的傲气是避免不了的。他的性格也这样的确如此,不肯服输。你呢?我觉得你也如此,外面的名声再好,在南城你是名门贵公子,所以很多人忘了你是胡家独子。所以我不觉得你没有傲气,可你总是藏着。胡允栀,你要我打开心扉,为什么你却紧闭心房?你知道吗,你觉得别人对你有防线,其实那是你自己的。”
“那你呢?”
“我对你有自以为是的偏见,可我不设防。”
四月天的微风起,卢克索的风有些热,靠近赤道的中心,总喜欢接受火热心。
埃及人不保守,确切的来说,是尼罗河供养的人民不矫情。
崇尚往生但也不忽略此生,石头上刻下壁画,一群又一群人民约定来世,尼罗河供养下的人民出不了懦夫,每个人的心都火热,篝火升起,复活成了归属,所以有木乃伊。
这并不可怖,只是心里带着对石棺的祈福思恋。
因为这份不设防的心情,所以期待往生。
“蕴景,我认输。”胡允栀十指交叠,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如果我们都算不会爱,让我重新来过。”
你从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开始,而我从拥有你开始。我们并肩走不了就慢慢走,我们步调一致总不会痛苦。
“蕴景,你说,好不好。”
“好”
李蕴景望着他笑,站远一点,视线交汇无需低头。她走进他,这一次,她心甘情愿配合他。
爱好怪,相爱是让怪人有人爱。
曲折离奇的浪漫,她没想过,一步走完。
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窥探的幸福被紧握在手中时,她大谈着畅想,是口里含住不肯松的蜜。
“胡允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果你偏要我跟你说出理由,那是因为你很好,倘若你为这个理由惊奇,那是本身没有理由,就因为是你,所以想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