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起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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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的渡口上面的土地叫白版纳，这个贫瘠的土地里长出来很多大人物，是富饶的回馈。
土地里居住的人辛勤，是饱餐一顿就展露笑颜的人。
SNing起货上船，脖子上挂着勾起线的毛巾，他随意擦了汗，吆喝陈可一声，走了可哥。
陈可放下铁板，回头说：“我在盘点，你压下仓门去外头看看，别着了道。”
他一笑双手扯着毛巾，“好！老规矩，等你下去喝酒，我请！咱们也去那黄灿灿的地方吃一顿。”
陈可别扭地挠挠头，笑出白牙，“咋?你小子咋这么舍得？真看上里面的妞儿了?哥可提醒你一句，你养不起！”
“我有钱！起货赚了不少，老东家舍得，少东家更舍得。这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我咋就不能追姑娘？”
“啜，”陈可从鼻尖哼出一声不屑，“说你是个毛头小子吧，你还敢往里面想！你看看你自己，一条洗的发白的黑裤子，上面穿这个灰短袖。常年身上都是脏乱的，你存的那点钱都不够让人家吃一年里面的法国饭。你想想你能天天让人家吃上那种洋气东西吗？混小子，别想了，还不如找个踏实姑娘过。”
他说完，取下毛巾掸了衣服上的灰，又皱成一团擦了擦脸，找不到一块儿干净角。
“用这个擦吧，哥。”SNing把自己手里的毛巾丢过去，“这个干净点。”
“谢了，你们年轻人还是心细。”陈可拿起他的毛巾搽脸，“那个，刚刚你说请哥去里面喝酒，是真的?”
“真的！而且哥你也没有多大，才比我大7岁干嘛老这样装老成?”
“那我就是比你大啊！做哥的，不让你请客，哥请！哥也有钱。”
“哥…”SNing对着陈可的背影呢喃，提起精神应答，“好，我在外面等哥！”
夹板前头，三个女孩儿吹着海风，此刻烦恼忧愁抛之脑后，只有小女生之间的悄悄话。
要和一个人玩的来，契机太重要，可能更多是缘分，不一定要惊心动魄，一句话一个抬眼亦可闯入心扉。
最重要的前提是要人好，要对方本身就是个不错的人。
“快9点了，9点整时有个小型的酒会。想不想去?”陈荷怡突然想到好点子，她打了个响指，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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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关了储蓄门，换了身得体的衣裳，两手扯了扯上衣下摆，“SNing，怎样？”
“哥，我们就吃顿饭，哪里要这么讲究？”
陈可的手刀向他左肩劈来，“果然没吃过好货的，进去里面都有什么要求的，跟咱们平时十几块的海馒头可不同。”
（注：海馒头是常年在海上起货的人吃的白面馒头，放久了冷掉了就是海馒头）
“行，那哥…咱们进去?”SNing指了指大门。
陈可深呼一口气，还是低头扯了扯衣角，他不自在拦起SNing的肩往里走去。
侍从递过来的菜单用棕色皮革包着，软和的触感让陈可一碰到就像摸到了烫手山芋，他咳了一声，把菜单推过去。“你点吧，你们年轻人喜欢吃什么？你点。”
SNing一愣，嘴角憋着笑点完了菜，肩膀不自觉抖动，“哥，他们不会看我们的，咱没偷没抢，一样能在这儿吃饭。”
陈可眉毛抽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是什么水？怪好喝的。”
“哥，你这一口5块。”SNing开起玩笑，张开五指笔画。
“什么？”陈可拿起水杯使劲瞧了瞧，“这是人参水吗？”
“矿泉水，”SNing调整座位后也喝了一口，“哥，我开玩笑呢。”
“你！”陈可说不出话来，牙缝里挤出一声无奈，握着水杯的手紧了松。
“这不是缓解你的压力吗？哥，你太紧张了。这就是个吃饭的地方，他们那些有钱人吃得起，我也吃得起这一顿。”
陈可低下头，望着放在桌上的水杯，两手拢成拳，“还好是和你来的这次，我这个人还是太市侩，和你们有代沟。”
“哥……”
“你知道吗？我也不想的，可我们那时候过的不好，这种习惯一时也改不掉。我偶尔也想带她来这种地方吃顿饭庆祝。SNing，你敢想吗？我吃饭的本事在船舱底下，但在游轮里，别人吃饭的娱乐在船上。做人应该及时行乐，我不敢说这句话，小时候背上的负担太大，总让我不敢放松。后来又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干这种苦活，有了钱也只敢存着……”
不敢乱花，他像个地下道里逃窜睁不开眼的过街老鼠。
“哥，”SNing开口问道，“有爱的人也不能支持你吗？你对那个女孩儿也有情意吧？你为什么不问她的想法?”
“我没有保证能一直和他走下去的能力。我们这一行，很危险不是吗？掉进海里的风险不敢让我跟她说。”
“哥！你以为你这样是有担当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你没有通过任何法律程序去收养她，她在法律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却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你以为他会找到一个很珍惜她的男人吗？你错了！完全的错了！别人只会指责她没名没分，跟着一个野男人谁会要她？外头的那些人只会作践她！你以为是为她好?其实你也是在作践她！我想，你常年在外也没有跟她说的很清楚吧，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兄妹，还是其他你没有说吧？天真的少女，遇到拯救自己的英雄，这是最容易生出情愫的瞬间，这会影响她的一生！哥，你的心太模糊，你太没有担当了！”
SNing压低声音说出一连串的质问，句句真心，这是曾经他对爱人的真心。
“吃饭吧，这次干完我就不干了。”陈可抬起头望他，视线清明坚定，“我去确定她的心意，她要是愿意我就带她找个地方，开个小店生活，总能讨口吃的。她手艺也好，重活就我干，我们会过的好。”
爱是竹篮子里乱麻缠着的线，急躁的，囫囵的，是怎么都理不清，是心口不一，是我的言不由衷。
SNing觉得好笑，口头上一遍又一遍的不承认，心里却一遍又一遍的预想好未来。
人总是矛盾河流摇摆，想不通就只能溺死。
不敢开的口，是怕你拒绝，还是怕自己成为那个最终吓你跑的人。
灯光熄灭，一束聚光灯聚焦中心。
“Lady and gentlemen.9点的钟声敲起，今晚的芳香亭舞会即将开始，有兴趣参加的来宾请移步！”
站在中心的一身西装笔挺的魔术师话落，有手缓缓将帽子叩放胸前，微微鞠一躬，紧接着整个人消失在一团雾里，聚光灯再次的打开，餐厅里熙熙攘攘的声音响起，零零散散的宾客起身向前方走去。
这艘老式轮船的魅力所在，等的就是这场娱乐舞会。
“哥?”SNing看了看陈可，“你想去吗？”
“去！咱也去见识见识，里面还有一些首饰陈列卖，我去看看有什么适合晓雯。”
“行！哥，这下不抠了?”
陈可一笑，“我才来这条船上的第二年就知道这个舞会了，赚钱给晓雯买件像样首饰，也是我一直的心愿。”
两人径直往里走，随着人群，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陈荷怡扯着李蕴景和委纱也到了，重新换过礼服，周遭的一切都让她们兴奋。
“尖山号这种老式轮船，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好有意思啊！”陈荷怡絮絮叨叨。李蕴景将她按坐在位子上，拿起隔间桌子上的陈列单扬起手晃了晃，又翻开看起来。“荷怡，这才是你的主战场吧！”
“蕴景姐啊，还是你懂我。”陈荷怡上半身往前倾着趴在桌上，一手托起脸，她又看看委纱，另一手点了点陈列册，“ 小纱，你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我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委纱双手摆了摆，“况且，我在香港城待了好几年，能养活得起自己。我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李蕴景浅笑着，点了点陈荷怡的头，笑说：“知道了，但是这是荷怡的心意，你不领情她可得失意好久了。你看看，别总避开人。”
委纱翻开陈列册，第一页的玉牌抓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陈荷怡抬眸看着她，对侍从从招了招手。
“喜欢?”陈可看着翻开陈列册的SNing，笑话看着他，凑过去看了看底下的价格，中肯的给出了评价。“这钱你得存一年，想好了要买?”
“要买的，她一定喜欢。”SNing眼睁大，紧紧抓着陈列册。
“其实也不算贵，毕竟你是想给她的聘礼。而且这艘轮船上的首饰独一无二，下手晚了可就归别的有缘人喽！去压钱吧！”
他们在交易台前准备压钱，却被告知玉牌找一步被买家买走。
“那块玉牌只有一块吗？”
“那是最后一块！抱歉，先生。我也无能为力，你可以看看其他的，我们陈列的很多饰品都很不错的。”
SNing的心一沉，不死心问：“如果我加价呢？”
“对不起，先生。我们交易台也是有规矩的，货柜离手，我们也无权干预。”
“那你们可以把上一个买家给我吗？”
“抱歉，上一任买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不过，你如果诚心的话，她应该还在36包厢，您可以去问问。”
“感谢！”
陈可拉着他的手，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你真要去啊？一块儿玉牌而已，万一冲撞了大人物呢？”
“我不怕，我是诚心想买下的。”
包厢的门敲响，他诚心地站在门外表明来意。
对方同意的很爽快，转卖给他的价格也是按原价走的。
他紧张握起的拳松开，准备说服对方的话梗在喉管里，一时间愣住，直到玉牌递到他手中才醒神。
SNing拿下了那块玉牌，委纱让出了那块玉牌。
如果爱人不错过，那么还会回到她手里。
陈荷怡一脸郁闷说道：“小纱，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要让呢？我从没让过别人什么东西！”
“喜欢也不一定要完全拿稳，刚刚那边的交易台打来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说对方是个诚心的，也诚心想要。对方想买一件首饰送给心仪的女孩比我单纯的喜欢更有意义。落到我手里是一个人的欣喜，落到对方手里则是两个人的。”
“你啊……”陈荷怡呢喃着，“搞不懂你，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争就是刚好落到手里了，这是缘分，为什么不要”
李蕴景摸了摸陈荷怡的头安抚，“好啦，小纱知道你的心意。”她有转头对委纱说，“小纱，如果落到你手里的玉牌也有三个人高兴，我和荷怡我也会为你高兴。”
委纱鼻尖涌上酸楚，轻哼一声，“嗯！”
突然头顶的暖灯晃动，电路跳闸，一明一暗交错。
包厢里的三人晃动，相互支撑着。
“游轮可能遇到风浪了，别怕，抓紧我或者抓紧固定的围栏。”李蕴景皱着眉提醒到。
正是这一刻，游轮的摆动将舞会提到我最后的压轴谢幕。
楼下的红幕布被拉开，一排娇媚靓丽的舞蹈表演者。
陈可随意抬起的眸突然愣住，海浪击溃着他晃动的心，他整个人身心不稳。
舞台上的肖晓雯也注意到了他，视线交汇之时，惊愕与心虚同时后退。一声枪响打掉了挂顶的水晶灯，狠狠砸向地面，人群混乱奔走，芳香亭最中心的光源灭了。
糟了！SNing暗骂一声，扯着愣住的陈可，“哥！枪声！咱们的货只怕出了问题！”
他说罢，扯着陈可要走。
陈可干涩的眼直愣愣盯着舞台中心，看着她光鲜的礼服，娇好的妆容，然后看着她混乱。容不得他想很多，或许是本就失去混乱，SNing的话将他扯回一丝意识，站在轮船上的他有不得不先放转头的理由。
委纱在二楼，半倒下的他扶着围栏站起来，借着暗光看到混乱的人群，只要一眼，她看到了萨宁。
在嘈杂的混乱里，她的爱人，时隔四年的匆匆一瞥，她的爱人并不伟大，但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那个救她与水火的那个男人没有离开她。上天带给她缘分，这么多年也一直延续着。
起风了，浪翻涌，深水底里看不见远方，她浮在海面刚刚好的呼吸，没有将她溺毙。
她强撑着身子，匆匆冲出门外。
“委纱！危险！”李蕴景拉起陈荷怡的手，将她扶起。
陈荷怡甩掉肩上的毛毯，也跟着冲了出去。李蕴景捡起地上的毛毯跟上她的背影。
如果爱能传递，只要你敢闯进一道暗门，总有人愿意为爱让路，愿意为你点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