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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爱不由自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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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成功吗？
胡允栀望着李蕴景浅笑的脸，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说：“蕴景，你知道吗？我想，爱是需要一点惊心动魄的鲁莽。怎么感受你，我就怎么感受爱。”
她的瞳孔一震，破土的巨树带着她冲向天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是的，她那一晚上没有睡好，也只带着不敢置信的情绪，没有半分拒绝。
李蕴景想着，原来，她是在意他的，李蕴景在意胡允栀。她不想蔺哥说他不好，她想和他说话，说很久的话。如果能久到一辈子，那最好。
少女的心思和初开情窦的脸红在最夺目的璀璨灯光下落幕。
她的心连着他的手，天地之间，两人彼此感受着共同的呼吸频率。像是《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的钢琴曲响起的最高潮。
轻柔的曲调响起，然后缓慢诉说真心的爱。
李蕴景低头看他，问：“你的爱是占有吗？”
“那你呢，你的爱不勉强吗？”胡允栀反问她。
“已知的错误像根刺，不想疼第二次。”
“刺?你答应我的求婚就好，爱，我有的是办法从你那儿夺过来。”
两人在语言上交锋，都不愿落下风。
李蕴景觉得荒唐，里面没有交集的人却脱口而出对她情根深重。虽然她的心动摇，但她并非理想主义。没有根据生出来的爱，像一颗内里腐坏的苹果，她消化不起。
一个谨慎的人突然脱口说爱，一个期待爱的人在幸福降临时变得保守。爱会交错，曲折离奇，你和我偏偏要说反话，偏要说不爱，我才敢放下心来爱你。
李蕴景最后还是跟着李京蔺离开的，李京蔺忍不住开口问道：“蕴景，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小子吗？刚刚一时头昏脑热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喜欢，哥哥一定为你退婚。”
她不作声，偏头静静望着窗外。
“云云…蔺哥只是希望你幸福。你别嫌哥啰嗦。”
“蔺哥，如果我说，我喜欢他呢？”李蕴景转过头来看他，“我喜欢他的，不是被他恐吓。我说不上来他的好，但这不影响我选他。”
“云云…那他呢？他说他爱你，你们从有过交情，这情从哪里来？爱又从哪里来？你走的是条未知路，你从不做不确定的事。”
“蔺哥我并不想瞒你，我现下确实不敢信他无根据的爱。从小到大我没有想争过什么，他是第一次，我想争一争。”
李蕴景继续说道：“有人怕他，对他避之不及。也有人爱他，前仆后继。为权势为钟情，我想都有的。蔺哥，我爸爸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你能在这个上流的圈子里横着走，是因为你是阿姨的儿子。你是拥有决策的阔少，我不是。□□门阀的他，我是怕的。我不想为家里惹麻烦，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浪费名声，即使再笨我也知道上流人士出一次丑家里的人都跟着蒙羞。我不知道他的心，因为我没靠近过。他口头上的爱我也不会做过多奢求。但是，蔺哥，我想了很久的，嫁给喜欢的人，我算是得偿所愿。”
“可你不能拿一辈子去赌！你也是我们教养出来的花，你完全有资格和一个两情相悦的人结婚。日子还是一样过，你的心会平和安静，不是起起伏伏的谨慎小心。进了胡家，哥哥来不及保护你。你在外头哥哥一样能为你挡风避雨。”
“我会长大，不是吗？”
“你还年轻，你自以为做好了决定，其实不然。当你深陷泥泞，求救的声音梗在脖子，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时候，你只会淹没在泥潭里。你的后悔是无人理睬的。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娇养在家里的富太太的无病呻吟，窗外的人只会觉得你是在炫耀，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想嫁给他?你是期待他口头的爱能成真。你年轻，所以不承认自己的口是心非。我说的对吗？”
她下意识要反驳的话咽下，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她承认确实带着年轻的英雄主义色彩，她不是理想主义者，但是她年轻，始终带着特有年轻的勇气，这是她的资本，所以她敢拼，她想赌。五五开的赌局，胜负的极端，下意识的献上所有筹码，只爱这一回。
“蔺哥，我不愿让你为难。我答应了他，他就绝不会让我轻易反悔。梅园我要保住，那是我妈妈住过的。不管他是贼船还是孤帆，我都要试试看。”
也许是，爱吧。爱总能令人不由自主，下意识的偏向他。
“云云，那你的理想呢？”
“蔺哥，你极力劝阻我，可你就能百分百确定他会一直爱我吗?嫁给他是两全其美的，而且他人不错你也知道，再过几年他的情意消散放我离开，我重新上路也不迟。哥哥，你也最知道我，前面说的话都只是次要的，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不想让阿姨受委屈。”
李京蔺眼皮一跳，最后沉默。他的母亲是个很富足的人，他的出生恰好证明母亲未婚先孕，这是外祖父心里的一根耻辱钉。后来，李姮遇上了李程序，然后相爱生活。他、母亲还有外祖父的心才稳稳落地。
这个小妹妹，原来她也时刻清楚，关于母亲的流言蜚语，她比他还要更加在意。
李京蔺挠刺的心软下来，他说：“蕴景，本来想你好好长大的，偏偏你这样替人想稳妥。”
“蔺哥，你不容易，我一直都清楚。阿姨也遭受了非议，来之不易的小生活，我不想搞砸在我的手里。”
夜，暗下来。心，趋于平静。
胡家的公馆里，胡父胡母闹腾得不行。从江申嘴里听来的一线消息惊雷，他们连夜找来了关于李蕴景的信息。
她的照片静静被握在掌心，老两口怎么看怎么满意。
江申手撑着，打趣着面前乐昏了头的长辈：“阿姨叔叔，这个还算不算八字啊?”
刘媛被小辈打趣，一下僵硬在了原地，摆摆手说：“江申你个皮的！”她当然不会说出口，关于儿子伤腿之后往家里请大师道长驱邪的荒唐事。虽然是常见的，可那段时间，一年几个月不停有人往家里走，弄了一堆笑话。现下被提及，她也只能笑笑，随即绕了个话题
“先别笑话阿姨了，陈家那边还满意你吧，没有为难你吧。”
胡家主动退婚这件事，在圈里可算是赚足了名头。原本因着□□背景出家，结果做事拎得清。陈家掉了一块肥肉，有苦自然也说不出口，只能勉强笑着，转头自家女儿就过来跟自己提和江家的婚事，可把陈老气坏了，连夜叫了医生。
江申听完，头大了一圈，摇头苦：“还没松口呢，荷怡现在被他们看得紧，就防着我呢。”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陈、江、胡三家本就是家里一直有交情的。只是这事江家做的不地道，小时候三家提到这个话题时，江家也没插过一脚。这三个孩子一直在一块儿也没提过，结果胡家伤了腿，江家就提了，这不是成心要把陈家架在火上烤。
胡克听了他的无奈，脸色严肃起来，说：“江二，婚姻是大事。荷怡又是女孩，陈家谨慎些也正常，况且这件事又太突然，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主动退婚是成全你和荷怡一对佳偶，你也要看开，他们会松口的。正好是个考验，也看看你的决心。毕竟也是人家宝贝了二十几年的闺女。”
楼下的热闹和沉默被隔离，胡允栀只是坐在轮椅上，一线天光照在他的额间，前面是温暖的，后面依旧冰凉。他下意识伸手，将遮蔽的灰黑色窗帘拉开了一些，此刻的光能完全照亮他这一角。屋子里透进一些光，依旧暗暗的，总好过天不亮。
爱是不由自主的，他是个和气的人物，所以没因为双腿坐轮椅而脾气恶劣，但他也是个男人，他的高心气经过三个月的颓然再次恢复平和。
初次见到李蕴景，只需要一眼，他就想和她产生纠缠，然后冲昏头脑向她求婚了两次婚。第一次被吓跑，没关系，他的第二次就会有经验，成效果然很不错，是强迫，也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真心。
现在周边静下来，他突然带着自卑的藤蔓缠住他的脚，顺势往上绕着他动弹不得，心里担心她的介意犹豫。完全想清楚的时候，他才明白对她的想法早已扎根泥土数十里，他从不是个莽撞的人，偏偏这次冲动布局，很不高明的手段，一眼识破，还留下沟壑。
果然，爱是情不自禁，爱是热情冲动后燃烧殆尽的灰堆火星，以为是新鲜会熄灭，不可思议的背后其实是死灰复燃，是熊熊烈火，生生不息。
是我们之间明明误会丛生不解释，却还是因为想要爱一次，所以依旧做个冲锋陷阵的前锋军。
好想要相信你，明明我们都有保留，偏偏要你先吐为快向我坦白。
要你说出爱我理由，混沌思维里又觉得爱上是毫无依据的青睐，只要你的惊鸿一瞥，我便为你缴械投降。
指尖绕着的红线，你我躲不掉，挣不脱。最好现在借着月光爬窗，带着你的脸红来见我，只为对我说一句，好想我。我才能相信你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