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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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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俞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祁骁已经起床了。
——床铺整齐得像是没人睡过。
昨晚他们熬到凌晨三点修改“速驰”体育的竞标方案，祁骁坚持让他先睡，自己还要再检查一遍财务预算。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急切。
俞辰抓过手机看了一眼。
——早上七点二十，谁会这么早来宿舍？
“来了！”他套上T恤，光着脚去开门。
门外站着程墨，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眠，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也皱巴巴的。
“出什么事了？”俞辰瞬间清醒，让开门口，“祁骁不在，他去...”
“我知道。”程墨快步走进宿舍，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祁夫人昨晚联系我了。”
俞辰眨了眨眼：“祁骁的妈妈？为什么找你？”
程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俞辰。
这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四个年轻人站在一座建筑前，笑容灿烂。
俞辰一眼认出了年轻时的祁父。
——高大英俊，眉宇间已经带着那种特有的冷峻。
他身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女性，应该就是祁骁的母亲。
另外两人则是一对陌生男女。
“这是...”
“三十年前，祁骁父母大学时代的照片。”程墨指着照片背景的建筑，“看这个设计风格，眼熟吗？”
俞辰仔细端详。
照片中的建筑线条流畅，将现代感与传统元素完美融合，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有点像我们获奖项目的风格！”
程墨点头：“更准确地说，是你的设计风格。尤其是屋顶的处理方式。”
“这怎么可能？我从没见过这座建筑...”
“但你可能见过设计它的人。”程墨又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纸条，“祁夫人说，照片上这对夫妇是'速驰'体育的创始人，林志远和他的妻子。他们和你导师李锤教授是大学室友。”
俞辰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切太巧合了。
——祁父的老朋友恰好是“速驰”的创始人，而那座建筑的设计风格又与自己如此相似。
“还有更重要的。”程墨推了推眼镜，“祁夫人今天要来江城，但她不想让祁骁知道。她约你上午十点在城南咖啡馆见面。”
俞辰心跳加速：“她为什么不直接联系祁骁？”
“她说有些事需要先和你谈清楚。”程墨看了看表，“我得走了，祁烨还在楼下等我。这件事先别告诉祁骁，祁夫人特别嘱咐的。”
程墨离开后，俞辰坐在床边，反复看着那张老照片。
照片背面的日期是二十年前，拍摄地点是江大建筑系馆。
祁丰站在建筑前，眼神中闪烁着某种他现在已经失去的光芒。
——那是对创作的热情，对未来的期待。
手机震动，祁骁发来消息：「在食堂买早饭，想吃什么？」
俞辰回复：「随便，你买的都行。」
然后迅速藏好照片和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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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半，俞辰借口要去图书馆查资料，独自前往城南咖啡馆。
这是一家隐蔽的小店，藏在一条老巷子里，门口爬满了常春藤。
推门进去，角落里站起一个熟悉的身影。
——闻俐今天穿着朴素的米色套装，没有戴任何首饰，看起来像是刻意低调。
“阿姨。”俞辰走过去，紧张地打招呼。
“坐吧。”闻俐微笑，示意他坐下，“喝什么？”
“美式就好。”
点完咖啡，闻俐直奔主题：“首先，谢谢你保守秘密。骁骁如果知道我来见你，一定会跟来。”
“您想告诉我什么？”俞辰直接问道。
闻俐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怀表。
——和上次送给俞辰的那个很像，但更古老。
她打开表盖，里面不是钟表，而是一张折叠得很小的设计草图。
“看看这个。”
俞辰小心地展开草图。
这是一座小型图书馆的设计，线条流畅而大胆，署名“祁丰，1983”—祁骁父亲的全名。
“这是...”
“骁骁父亲大学时的作业。”闻俐轻声说，“他曾经是建筑系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俞辰震惊地看着草图。
风格、笔触、空间处理方式...
简直像是他自己画的。难怪程墨会说照片上的建筑眼熟。
“您是说，祁叔叔曾经...”
“想当建筑师？是的。”闻俐苦笑，“但家族压力迫使他放弃梦想，接手祁氏企业，三十年来，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纯粹的商人，压抑所有艺术冲动...直到看到你的设计。”
俞辰恍然大悟：“所以他反对我和祁骁，不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还因为...”
“因为你在做他永远做不到的事。”闻俐点头，“你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这让他既嫉妒又痛苦。”
服务生送上咖啡，两人暂时沉默。
俞辰的思绪翻腾。
——原来祁丰的敌意背后，隐藏着如此深的遗憾和自我否定。
“那'速驰'体育...”
“林志远是祁丰大学时最好的朋友。”闻俐啜了一口茶，“他们当年约定，一个学商，一个学建筑，将来一起创业。但祁丰被迫放弃建筑后，两人渐行渐远。林志远后来娶了建筑系的才女，创办'速驰'，一直沿用他妻子的设计理念。”
俞辰突然明白了闻俐的用意：“您是想让我...”
“不是利用这层关系。”闻俐严肃地说，“而是理解背后的故事，林志远下周会来江城评审你们的方案，如果他认出你的设计风格。”
“他会联想到祁叔叔年轻时的作品。”
“正是。”闻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这可能是个转机，祁丰虽然固执，但并非铁石心肠。看到自己的梦想在你身上延续，或许能让他重新思考。”
俞辰低头看着草图，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为祁父是冷酷无情的商业机器，没想到背后藏着这样一个破碎的梦想。
“还有一件事。”闻俐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个人投资，足够支持你们工作室运转一年。不是施舍，而是投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俞辰连忙推辞：“阿姨，这太...”
“收下吧。”闻俐坚持道，“就当是我替祁丰补偿你们。他切断骁骁经济来源的做法，我并不赞同。”
信封里是一张支票和一把钥匙。
“这是...”
“我在江城有套小公寓，离你们学校不远。”闻俐微笑，“工作室总不能一直在学校创业园吧？那里太小了，而且快到期了。”
俞辰眼眶发热，不知该说什么。
这位优雅的女性不仅理解他们的感情，还在用实际行动支持他们的梦想。
“谢谢您，阿姨。但祁骁不会接受的，他太骄傲了...”
“所以不要告诉他钱和房子是我的。”闻俐狡黠地眨眨眼，“就说是一个匿名投资人。等你们成功了，再坦白不迟。”
临走前，闻俐又叮嘱道：“下周方案评审，一定要带上你们获奖项目的模型照片，林志远认得那个风格，那是他妻子最欣赏的建筑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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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祁骁正在书桌前埋头工作，桌上摊满了财务报表和设计草图。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地说：“图书馆资料查完了？“
“嗯。”俞辰含糊地应道，小心地把信封藏进抽屉，“'速驰'的方案怎么样了？”
“财务部分搞定了。”祁骁终于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我刚收到一个好消息——祁烨说'速驰'的CEO对程墨的设计赞不绝口，想提前见见我们的团队！”
“真的？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祁骁站起身，抱住俞辰，“这可能就是我们的转机。”
俞辰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松木香气，心中既欣喜又忐忑。
他多想告诉祁骁关于他母亲的来访，关于那张老照片，关于他父亲不为人知的过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了，”祁骁突然想起什么，“我联系到一个投资人，对我们的工作室很感兴趣。如果谈成，我们就有资金租正式办公室了。”
俞辰身体一僵：“什么投资人？”
“朋友介绍的，背景很神秘。”祁骁神秘地笑笑，“明天上午见面，要一起吗？”
俞辰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闻俐已经通过其他渠道安排了“匿名投资人。”
“当然。”
第二天上午，两人来到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厅。
所谓的“投资人”是个中年女性，自称王经理，言谈举止专业而简洁。
她表示看好跨领域设计咨询的前景，愿意提供启动资金和办公场地。
“这是合同。”王经理推过一个文件夹，“年利率5%，三年后开始还款，办公地点在城南创意园区，随时可以入驻。”
条款优厚得不可思议。
俞辰偷瞄祁骁，发现他也在努力保持镇定。
“为什么选择我们？”祁骁谨慎地问，“我们才刚刚起步...”
“我看中的是潜力。”王经理微笑，“尤其是你们获奖项目的创新性——将商业分析与建筑设计完美结合，这正是市场需要的。”
签完合同，走出咖啡厅，祁骁还处在震惊中：“这太顺利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俞辰捏了捏他的手：“因为你足够优秀，值得这样的机会。”
下午的“速驰”会面同样顺利。
CEO林志远是个和蔼的中年人，对程墨的涂装设计赞不绝口，对俞辰的作品集也表现出异常的兴趣。
“这个滨水区项目...”林志远指着获奖方案的照片，若有所思，“设计理念很特别，尤其是屋顶的处理方式。灵感来自哪里？”
俞辰心跳加速：“一种...直觉？我喜欢让建筑与周围环境对话。”
林志远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但接下来的谈话明显热情了许多。
结束时，他直接邀请团队参与“速驰”新总部的竞标，甚至暗示胜算很大。
回程的出租车上，四人难掩兴奋。
祁烨嚷嚷着要庆祝，程墨则红着脸接受大家的夸奖。
只有俞辰注意到，林志远送他们离开时，眼神一直若有所思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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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四人搬进了新办公室。
这是创意园区的一个小套间，采光良好，基本设施齐全。
祁骁和俞辰共用主办公区，程墨和祁烨则分享隔壁的小房间——尽管祁烨大部分时间都在赛车场。
“简直不敢相信。”祁骁环顾四周，眼里闪着光，“一个月前我们还担心被赶出宿舍，现在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俞辰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这只是开始。”
正说着，程墨急匆匆跑进来：“评审会提前了！林总要求明天上午看我们的方案！”
“什么？”祁骁皱眉，“材料还没完全准备好...”
“但这是个机会。”俞辰想起闻俐的话，“如果能打动林总...”
四人立刻投入紧张的准备中。
俞辰负责完善设计图纸，祁骁调整财务方案，程墨制作演示文稿，连祁烨都留下来帮忙整理材料。
夜深了，程墨和祁烨先行离开，说明早再来做最后检查。
办公室里只剩下俞辰和祁骁，两人累得直接躺在地板上休息。
“紧张吗？”祁骁侧过身，面对俞辰。
“有点。”俞辰诚实地说，“这可能是我们工作室第一个大项目。”
祁骁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会成功的。你的设计太出色了，没人能拒绝。”
俞辰抓住他的手：“如果...我是说如果，林总认出我的设计风格和你父亲年轻时相似...”
祁骁愣住了：“什么意思？”
俞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部分真相：“我查过一些资料...你父亲大学时其实对建筑很有兴趣。我的设计风格可能...无意中和他相似。”
祁骁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你怎么知道这些？父亲从不提他的过去。”
“图书馆的老年鉴。”俞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有篇报道提到建筑系优秀学生，里面有他的名字。”
祁骁沉默良久，突然苦笑：“所以这就是他讨厌你的真正原因？你在活出他放弃的梦想？”
“也许吧。”俞辰轻声说，“但明天如果林总问起，我们应该诚实地告诉他这种风格的灵感来源...”
“不。”祁骁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这是你的设计，你的风格。不管与父亲有多像，它现在属于你。”他握住俞辰的手，“我不要你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即使是父亲的。”
俞辰感动得说不出话。
祁骁的理解和支持，比任何成功都更珍贵。
“睡会儿吧。”祁骁拉过他，两人在地板上相拥而卧，“明天会是个好日子。”
窗外，江城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
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在彼此温暖的怀抱中，两人仿佛拥有了对抗全世界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