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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99朵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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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骁的钢笔在会议记录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透过玻璃会议室墙，他能清楚地看到俞辰工作室的公共区域——此刻，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孩正俯身在俞辰的设计图前，手指时不时碰触俞辰的手臂，笑得阳光灿烂。
“祁总监？祁总监！”
助理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会议室。
十几位投资经理正困惑地看着他，投影屏幕上的PPT停在第七页已经五分钟了。
“抱歉。”祁骁推了推眼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关于第三季度的投资组合...”
他的目光却又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
那个男孩现在居然在给俞辰看手机，两人头靠得那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祁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祁总监，这个数据是不是有误？”风控部的李经理指着屏幕上的一处数字，“上季度收益率应该是6.7%，不是7.6%。”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祁骁从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会议暂停十分钟。”祁骁突然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我需要处理些事情。”
他大步走出会议室，径直朝着俞辰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推门而入时，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俞辰和那个男孩同时抬头。
“骁哥？”俞辰惊讶地眨眨眼，“你怎么来了？”
祁骁的目光在那个年轻男孩身上停留了一秒——顶多二十二三岁，染着一头浅棕色头发，耳骨上排着三个银色耳钉，穿着破洞牛仔裤和宽松卫衣，活脱脱一个艺术系学生。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出了新品。“祁骁举起手中的纸袋，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想你可能会喜欢。”
俞辰眼睛一亮：“是那家提拉米苏可颂？”
“嗯。”祁骁把纸袋放在桌上，状似随意地问，“这位是？”
“哦，这是鹿邑，新来的实习生。”俞辰笑着介绍，“鹿邑，这是我先生祁骁。”
“哇！久仰大名！”鹿邑热情地伸出手，“俞老师经常提起您，说您是金融界的传奇！”
祁骁握了握那只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无力，也不会让对方疼痛。“你好。”他简短地说，然后转向俞辰，“晚上我来接你？”
“好啊，今天应该能准时下班。”俞辰已经打开纸袋，咬了一口可颂，“唔...太好吃了！”
祁骁忍不住伸手擦掉他嘴角的奶油：“慢点吃。”这个动作他做了千百次，但今天格外刻意。
走出工作室，祁骁深吸一口气。
理智告诉他，这只是普通的同事互动，俞辰对谁都很友善，但情感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实习生靠在俞辰身边的样子，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回到会议室，祁骁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
会议结束后，他叫住了助理：“帮我联系城中最贵的花店。”
助理小张瞪大眼睛：“要...多少？”
“999朵。红玫瑰。”祁骁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明天中午送到俞辰工作室。”
“要写卡片吗？”
祁骁思考片刻：“写。每朵都写。”
小张倒吸一口凉气：“每朵都...写什么？”
“'他已婚'。”祁骁说完，转身走进办公室，留下目瞪口呆的助理。
第二天中午，俞辰正在给鹿邑讲解一个设计细节，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位穿着制服的送货员站在门口，身后是几乎堵住整个走廊的巨型花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玫瑰。
“俞辰先生？”送货员核对名单，“999朵红玫瑰，请签收。”
工作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设计师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壮观的一幕。
“这...搞错了吧？”俞辰结结巴巴地说。
送货员检查订单：“收货人是'建筑设计师俞辰'，送花人是'金融分析师祁骁'。每朵花都附有卡片。”
最近的一朵玫瑰上果然系着小卡片，俞辰翻开一看，上面是祁骁工整的字迹：「他已婚」。
“每...每朵都这样？”俞辰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是的先生。”送货员憋着笑，“需要我帮您搬进去吗？”
俞辰还没来得及回答，工作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祁骁本人走了进来，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枚醒目的银色胸针，上面刻着“我是他丈夫。”
整个工作室鸦雀无声。
祁骁从容地走到俞辰面前，从花架上取下一朵玫瑰，别在俞辰的衬衫口袋上：“午饭时间到了。”
俞辰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是转身对呆若木鸡的鹿邑说：“那个...我们下午再继续。”
然后他拉住祁骁的手，在全体同事的注目礼中离开了工作室。
一进电梯，俞辰就忍不住了：“你疯了吗？999朵玫瑰？每朵都写'他已婚'？还有这个——”他指着祁骁的胸针，“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你吃醋了？“
祁骁的表情纹丝不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个实习生才来了三天！”
“他碰了你七次，笑了十二次，叫了十八次'俞老师'。”祁骁精确地报出数字。
俞辰瞪大眼睛：“你数了？”
“我记性很好。”祁骁按下电梯关门键，“特别是关于你的事。”
俞辰突然笑了，他凑近祁骁，在电梯门完全关闭的瞬间吻上他的嘴唇：“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祁骁的耳尖红了，但表情依然严肃：“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丈夫。”
“没人能觊觎。”俞辰捏了捏他的手，“我的心六年前就被一个金融书呆子偷走了。”
午餐在一家僻静的日料店。
祁骁的情绪明显好转，甚至主动谈起工作上的事：“下个月有个国际建筑投资论坛，你要不要作为特邀设计师参加？”
“真的？”俞辰眼睛一亮，“什么主题？“
“可持续社区建设。”祁骁给他倒了杯清酒，“我觉得你的'记忆之桥'理念很符合。”
俞辰感动地看着他：“你推荐的？”
“我只是提供了合适人选。”祁骁轻描淡写地说，但嘴角微微上扬。
回工作室的路上，俞辰突然停下脚步：“等等，那些花怎么办？工作室放不下999朵玫瑰。”
“我已经安排好了。”祁骁淡定地说，“大部分会分送到儿童医院和养老院，留99朵在你的办公室。”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我想到很多事。”祁骁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比如今晚我要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丈夫。”
俞辰差点被口水呛到：“祁骁！这是在大街上！”
回到工作室，俞辰发现那99朵玫瑰已经被精心布置在他的办公室角落，形成一个心形。
鹿邑和其他设计师投来揶揄的目光，但没人敢多说什么。
“俞老师...”鹿邑怯生生地走过来，“我不知道您已经结婚了，对不起如果...”
“没事。”俞辰拍拍他的肩，“我丈夫有点...保护欲过剩。继续工作吧，那个立面设计下午要交初稿。”
他坐回办公桌前，发现抽屉里多了一个小盒子——是一枚新的戒指，款式和他们婚戒相似，但内侧刻着“Always Yours”（永远属于你）。
俞辰笑着戴上，然后打开电脑，把桌面背景换成了他和祁骁的结婚照。
下班时分，祁骁准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
这次他没进去，只是安静地等在走廊上。
俞辰收拾好东西，故意在小林面前亲了亲祁骁的脸颊：“走吧，老公。”
回家的出租车上，俞辰靠在祁骁肩上：“满意了？”
祁骁握住他的手：“还行。”
“只是还行？”俞辰挑眉，“我都把结婚照设成电脑桌面了。”
“我看到了。”祁骁的拇指轻轻摩挲俞辰的戒指，“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还有？除了999朵玫瑰和新戒指？”
“回家就知道了。”
公寓里，梵高喵喵叫着迎接他们。
祁骁径直走向书房，拿出一个精致的画框——是他们在荷兰郁金香花田前的合影，被装裱在手工雕刻的木框中。
“放在你办公桌上。”祁骁说，“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俞辰接过相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在外人面前冷静自持的金融精英，在爱情里竟然是个幼稚的醋坛子。
“我也有东西给你。”俞辰从包里拿出一张草图，“新项目的初步构想。”
祁骁接过图纸，发现这是一个金融园区设计，主楼外形巧妙地融入了他们两人轮廓相拥的剪影，底部还刻着一行小字：“Two halves make a whole”（两半组成完整）。
“这是...”
“我们的第一个大型合作项目。”俞辰从背后环住祁骁的腰，“如果你同意的话。”
祁骁转身抱住他，吻落在他的发顶：“我爱你。”
“我知道。”俞辰抬头看他，“即使你有时候像个占有欲过强的疯子。”
那天晚上，祁骁在厨房泡茶时，俞辰悄悄把那99朵玫瑰搬进了卧室，围着他们的床摆了一圈。
当祁骁端着茶进来时，差点踩到花瓣。
“这是？”
“你的玫瑰，我们的婚床。”俞辰坐在花丛中央，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满意了吗，祁先生？”
祁骁放下茶杯，一把将他拉进怀里：“还不够满意。”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满地的红玫瑰上。
花瓣上的露珠闪闪发光，如同散落的星辰。
在这片星辰中央，两个相爱的人用最亲密的方式，再次确认了彼此的所有权。
第二天清晨，祁骁比俞辰先醒来。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捡起地上的一片玫瑰花瓣，夹进钱包的透明夹层里
——那里已经收藏了许多东西：两张电影票根，一片干枯的郁金香花瓣，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317宿舍公约”。
这是他的宝藏，记录着他们爱情的点滴。
而现在，又多了一片红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