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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祁烨x程墨（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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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放下钢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敲打着工作室的玻璃窗，形成一种单调而令人烦躁的节奏。
桌上的设计图纸已经修改了七遍，但客户仍然不满意。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晚上十一点十五分，而祁烨承诺的“七点来接你”早已过去四个多小时。
手机屏幕亮起，是祁烨发来的第三条信息：
「宝贝再等我半小时！车队临时出了点状况！」
程墨推了推眼镜，回复：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然后关机，把手机扔进包里。
工作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雨声和中央空调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让空荡荡的空间显得更加寂静。
程墨收拾好图纸，关灯锁门，走进电梯时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带伞。
大厦门口，雨水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程墨犹豫着是否要冒雨跑到地铁站，突然一阵刺眼的车灯照过来。
——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急刹在路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宝贝！对不起！”祁烨跳下车，连伞都没打就冲过来，“车队那个傻X赞助商临时要改涂装，我...”
程墨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说了不用来接。”
“但下雨了啊！”祁烨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像只落水的大型犬，“我怎么能让你...”
“你完全可以提前告诉我你会迟到。”程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而不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等四个小时。”
祁烨愣住了，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我...我发了信息的...”
“三次'再等半小时'，然后消失两小时？”程墨冷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不被当回事。”
“不是这样的！”祁烨急切地解释，“手机没电了，而且...”
“够了。”程墨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受够了你的借口。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程墨自己都愣住了。
但疲惫和愤怒让他无法收回。
他钻进出租车，没有回头看祁烨的表情。
车窗外的雨模糊了一切，包括那个站在暴雨中一动不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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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么说了分手？”俞辰放下咖啡杯，眉头紧锁。
程墨的公寓里，三人围坐在小餐桌旁。
一周过去了，祁烨音讯全无。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没去工作室露面。
这种反常的安静让程墨从愤怒转为担忧，最终不得不向俞辰和祁骁求助。
“我当时太累了...”程墨推了推眼镜，手指不安地摩挲杯沿，“而且他总这样，永远把车队的事放在第一位。”
祁骁和俞辰交换了一个眼神。
作为见证两人恋爱全过程的朋友，他们很清楚祁烨对程墨的在乎程度。
“他这次反应不太对。”祁骁若有所思，“平时你生气，他不是死缠烂打地道歉吗？”
“也许...他终于受够我了。”程墨轻声说，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总是对他要求太高...”
俞辰握住他的手：“别胡说。祁烨那小子爱你爱得要命，全江大都知道。”
“那为什么一周不联系？”程墨苦笑，“连个解释都没有。”
祁骁突然站起身：“我去找他。那小子肯定躲在哪个车库里自怨自艾呢。”
“等等。”程墨也站起来，“我...我和你一起去。”
雨后的江城空气清新，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润的街道上。
三人先去了祁烨的公寓。
——没人。
然后是他常去的赛车场。
——不在。
最后是车队的工作室。
“烨哥？他已经一周没来了。”车队的小伙子挠着头说，“上次从你们工作室回来后就怪怪的，把车钥匙扔给我就跑了。”
程墨的心沉了下去。
祁烨爱车如命，从不把宝贝跑车交给别人。
“还有别的地方吗？”俞辰急切地问，“他可能去哪？”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也许...老仓库？烨哥心情不好时总去那儿。”
老仓库位于城郊，是祁烨第一次参加赛车比赛的地方。
三人赶到时，天色已晚，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推开门，灰尘和机油的气味扑面而来。
空旷的仓库中央，红色跑车静静停着，引擎盖打开，工具散落一地。
而祁烨。
——蜷缩在驾驶座上睡着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和机油污渍，怀里紧紧抱着程墨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一个定制头盔。
眼前的景象像刀子一样扎进程墨心里。
他轻轻走近，透过车窗看到祁烨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编辑到一半的短信：
「宝贝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
后面的字被打断，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不知道如何继续。
程墨敲了敲车窗。
祁烨猛地惊醒，看到窗外的程墨，眼睛瞬间睁大，随即慌乱地擦脸，试图藏起头盔，结果碰响了喇叭，在空旷的仓库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开开门。”程墨说。
祁烨摇头，嘴唇颤抖着说了什么，但隔着玻璃听不清。
“祁烨！”程墨提高了声音，“把车门打开！”
最终是祁骁从外面打开了车门。
——祁烨显然忘了锁。
门开的瞬间，一股酒气飘出来，地上滚落几个空啤酒罐。
“你喝酒了？”程墨皱眉，“然后还开车？”
祁烨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没开。就...就检查下引擎...”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不止一次。
程墨从未见过这样的祁烨。
——那个永远阳光、永远活力四射的大男孩，此刻脆弱得像张一戳就破的纸。
“我们出去吧，让他们谈谈。”俞辰拉了拉祁骁的袖子。
两人离开后，仓库里陷入沉默。
程墨捡起地上的工具，一件件放回工具箱，给自己时间整理思绪。
“对不起。”祁烨突然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我总是让你失望...我不够好，配不上你...”
程墨转身看他：“所以你就躲起来？一周不联系？”
“我害怕...”祁烨抬起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高出程墨一个头的大男孩，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程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所有怒气都烟消云散。
“笨蛋。”他走上前，轻轻擦去祁烨脸上的泪水，“我说的是气话啊...”
“但你说得对...”祁烨抽噎着，“我总是把车队的事放在第一位，总是让你等...我太自私了...”
程墨叹了口气，伸手将祁烨拉进怀里。
祁烨立刻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处。
“我也要道歉。”程墨抚摸着他的后背，“我不该说分手，太伤人了。”
祁烨在他颈间摇头：“你没错...是我活该...”
程墨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我需要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以后如果迟到或有事，提前告诉我确切时间，不要让我无休止地等，第二。”他顿了顿，“永远不要再躲起来，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祁烨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你...你不分手了？”
“不分了。”程墨微笑，“但如果你再敢消失一周...”
“不会了！我发誓！”祁烨急切地保证，然后犹豫了一下，“那...那我能吻你吗？”
程墨的回答是直接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泪水咸涩的味道和啤酒的麦芽香气，却比任何时候都甜蜜。
远处，躲在仓库门外的俞辰和祁骁相视一笑，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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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祁烨的公寓，两人洗去一身灰尘和机油味。
祁烨像个跟屁虫一样，程墨走到哪跟到哪，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坐下。”程墨指了指沙发，“我们得好好谈谈。”
祁烨立刻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首先，车队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祁烨点头，“第二天就搞定了，其实那天...我本来五点就能走，但想给你个惊喜，就去取了定制的项链...”他跑进卧室，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结果耽误了时间...”
程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质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方向盘，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本来想晚餐时送你的...”祁烨低下头，“但我搞砸了一切。”
程墨的眼眶发热。
他小心地取出项链：“帮我戴上？”
祁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扣上项链，然后在露出的后颈上落下一个轻吻。
“第二件事，”程墨转身面对他，“以后有矛盾不准逃避。你以为消失一周就能解决问题吗？”
祁烨摇头，眼神愧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每次想打电话，就怕听到你说'我们已经结束了'...”他的声音哽咽，“我宁愿躲着，至少还能假装...你还没放弃我...”
这番剖白让程墨心疼不已。
他这才意识到，在祁烨阳光开朗的外表下，藏着如此深的不安全感。
“我不会放弃你。”程墨坚定地说，“但你要学会沟通，明白吗？”
祁烨点头，突然将程墨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躲了...”
他的拥抱如此用力，仿佛要把这一周的分离都补回来。
程墨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身体。
“好了...”程墨轻轻拍他的背，“我去泡杯茶，你需要醒醒酒。”
“不要茶...”祁烨蹭着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要你...”
这个撒娇般的小动作让程墨心里软成一片。
他捧起祁烨的脸，再次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比在仓库时更加深入，带着一周的思念和渴望。
祁烨的回应热烈而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轻轻抚过程墨的背脊，引起一阵战栗。
“可以吗？”他喘息着问，眼中盛满爱意和不确定，“你...你还生气吗？”
程墨的回答是解开自己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祁烨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轻点。”程墨轻声提醒，“明天还有早会...”
祁烨点头，像得到礼物的小孩一样眼睛发亮。
他一把抱起程墨。
——这个动作即使在最疯狂的时候也总能令程墨心跳加速。
——大步走向卧室。
窗外，江城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
雨后的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户涌入，带着夏夜特有的温暖和湿润。
远处传来隐约的车笛声和人们的谈笑，但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了。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以及那一句句“对不起”和“我爱你”交织成的私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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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
程墨先醒来，发现自己被祁烨紧紧搂在怀里，对方的鼻息轻轻拂过他的发顶。
他小心地挪动身体，想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起床，但刚一动，祁烨的手臂就收紧了。
“早...”祁烨睡眼惺忪地嘟囔，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几点了？”
“七点半。”程墨看了看手机，“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准备早餐。”
祁烨摇头，突然完全清醒过来：“等等！今天是你和骁哥去见米兰客户的日子！”他猛地坐起来，“我答应送你们去机场的！”
程墨这才想起原本的计划。
——他和祁骁上午十点的航班去米兰，与蒙蒂事务所讨论桥梁项目的细节。
一周前的争吵让他完全忘了这事。
“来得及吗？”祁烨已经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找衣服，“我车还在仓库...”
“冷静。”程墨拉住他，“我们改签了下午的航班。”
“为什么？”
“因为某人玩失踪，我们花了一周时间找他。”程墨挑眉，“你以为我们会丢下你不管吗？”
祁烨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愧疚，最后化为满满的感动。
他单膝跪在床边，握住程墨的手：“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程墨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去做早餐吧，大厨。我需要补充体力。”
祁烨立刻满血复活，蹦蹦跳跳地去了厨房。
程墨听着外面锅碗瓢盆的声响和跑调的歌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又回来了，而这一次，他们都会更珍惜彼此。
餐桌上，祁烨精心准备了西式早餐
——煎蛋、培根、烤面包和新鲜果汁。
虽然面包有点焦，鸡蛋有点老，但程墨吃得津津有味。
“对了，”祁烨突然想起什么，“你们去米兰多久？”
“一周左右。”程墨回答，“项目初期讨论。”
“哦...”祁烨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那...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程墨抬头，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心又软了：“当然能。随时都可以。”
“视频通话？”
“可以。”
“每天？”
“如果你愿意。”程墨微笑。
祁烨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只得到骨头的小狗：“我会想你的...特别特别想...”
“我也会。”程墨轻声承认，“所以别再玩失踪了，好吗？”
“永远不会了。”祁烨郑重承诺，“我保证每天报备，随时接你电话，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程墨用一个吻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在地板上投下交缠的影子。
远处，城市的喧嚣渐起，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早餐的香气和爱人的温度，构成世界上最完美的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