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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冰:沈清秋,你偏心;九:小子,你很有骨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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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假设宁婴婴替冰哥挡了无可解,九哥要求冰哥娶婴婴护她一世安好,冰哥不同意并且骂九偏心眼被九打了一顿——
梦魔:“小家伙,你这身灵力有点问题啊,心法疑似残缺,是何处捡漏得来?”
洛冰河:“入门当日并无分发心法,我这心法是后面负责我们的孙师兄所送来。”
梦魔:“这……”
洛冰河:“前辈但说无妨。”
梦魔:“这份心法说坏也不算坏,只是些许法诀之中存在互相攻讦之处,怕是有些问题。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寻一下旁人的对比一番,看它是存在纰漏还是别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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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在议事堂等了一炷香后,沈清秋才匆匆而至,他高坐于大殿之上,连眼神都透露着不耐烦,右手揉着眉心:
“本尊不想跟你说那些客套话,婴婴所中为魔族‘无可解’,顾名思义,是一种修真界没有解药、魔族无需解药的奇毒。实力高强者还可通过丹药与外来强劲内力加以克制,练气期修士却终生再无修仙问道可能。”
沈清秋突然抬眼紧盯洛冰河,身上气压甚重,逼得站在中央的洛冰河直接跪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本尊说话,你可明白?”
洛冰河于金丹期威压中努力挺直身子,满脸冷汗、与对方对视的眸子里写满了不甘。颤抖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为他带来极致的清醒:“弟子明白。”
沈清秋的意思是……宁婴婴为他失去修炼前程,已无挽救机会。他今日能全须全尾的走过来而非当场毙命,怕是——宁婴婴以命相威胁,沈清秋要洛冰河为宁婴婴负责。
“既然明白。”沈清秋丢下一纸婚书,平淡的话语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厌恶与反感:“签了它,今后你是我第三个真传弟子。百年内不得与其他人交际过近、更不能拈花惹草、徒惹婴婴气恼。”
“百年?”洛冰河看着悬浮于半空的大红庚帖,上面写着宁婴婴的生辰八字。只要洛冰河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并请人推算八字,只等寻个良辰吉日,即可八抬大轿与宁婴婴完婚。
练气期弟子虽比常人寿命长些,但宁婴婴已断绝修炼前程、又无强大灵力傍身,怕是难逃百年之数。
故而——沈清秋的意思是,在宁婴婴死亡之后可以放洛冰河自由,宁婴婴存活期间绝不允许洛冰河三心二意、另寻新欢。
听到洛冰河还敢质疑,沈清秋揉眉心的动作更加明显了些,连带着身上的冷气与一旁的空气都沉重许多:
“本尊待婴婴如女儿般,明帆更是会护一直着她,日后若你敢对不起婴婴,脖子上的东西就别要了。”
“呵。”洛冰河捏着手中浅薄的纸张,却像是看见一份卖身契。沈清秋的态度未免过于高高在上,对待他的态度更像是打发路边乞丐般、施舍给他‘真传’之位。
他若是真签了,别说沈清秋这个偏心到离谱的性子,平日里怎么都看他不爽的明帆怕是要摁耐不住想弄死他的心,恨不得随时随地盯着他,而洛冰河也将时刻处于对方‘监视’之中。
‘梦老。’洛冰河悄悄呼唤梦魔:‘以你现在状态,能看破上面那个修为吗?’
‘一介凡修罢了。’
梦魔乃是元婴巅峰修为,在这个元婴不出、金丹称霸的世界里,即便是他只剩下元婴,其眼界和心态也是不俗的。故而,他一眼就看出来沈清秋现在是金丹中期,并且若无特殊机缘,怕是要终身止步于此。
梦魔收敛气息,对洛冰河的天赋很看好,懒洋洋开口:‘给你十年,你必能超越于他。’
‘那就好。’洛冰河得到梦魔确认,对沈清秋难免存上几分轻视之心——一介凡修,无非是占据‘师尊’之名和年龄之长,给他时间,洛冰河现在所受屈辱,定能一一奉还。
“本尊的耐心是有限的。”
沈清秋连茶都没泡,手中捏着个杯子盖把玩着,在等待一炷香还没听到回复后,明显烦躁起来。等他说完这句话,手中的瓷器直接砸到洛冰河脚边:
“不想签就现在收拾包裹,趁本尊没要你性命之前夹好尾巴立刻滚!磨磨唧唧拖延时间又舍不得婴婴带给你的好处,当心贪心不足却误了性命!”
清脆的迸裂声响起,洛冰河抬起头,黑黝黝的眸子直对着沈清秋:“师尊。”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淡到——几乎毫无情感。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平日里圆润无害的瞳孔占据了大半眼眶,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总归是瘆人而偏执的。
面容是沉静的、声音是沉稳缓慢的、腰背是挺直不屈的,剑眉星目之中,堂下跪着的少年就像是一柄尚未出鞘却已绽放光芒的利刃:
“您未免,太偏心了些。”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
沈清秋身上的气压完全释放,洛冰河在梦魔满耳朵的‘你现在怼不过对方’中用右手撑起身子,半仰起头,完全不怕死的一条条指出对方的‘偏博’。
“弟子于擂台之上以命相搏,您不管不顾就算了,这修养的三天内,不说赐药,连个像样的传话都没有。”
“而弟子被您召唤过来的原因。或者说至今还能活着碍您眼的缘由——应该是婴婴师姐醒来后不准您动手吧。”
“让弟子猜猜,若非婴婴师姐威胁,您会在第几天杀掉弟子呢?或者说——您当时让弟子上台,就没打算让我活下来吧。”
咽喉中满是灼烧之感,在胃部的翻涌之下,洛冰河吐出几口带着腥味的鲜血,反而扬起嘴角:
“不过真可惜,弟子命大的很,不仅活了下来,还成为抵挡外敌的少年英雄。如此盛名之下,即便是您,也不能随意灭杀弟子,只能捏着鼻子将弟子认下,并给出羡煞旁人的赏赐,才能服众吧?”
“你那么想弄死我,可你最疼爱的宁婴婴却倾心于我,甚至为我丢了修炼前程。”
“沈清秋,你不仅连客套都懒得说,是早就压抑不住想杀我的心吧?”
“可你又不能杀我,至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宁婴婴知道是你杀了我。”
“甚至说,不仅不能杀,你还要保证我不能死。”
洛冰河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满是血痕,眼中却闪着疯狂:“毕竟沈清秋什么都不怕,却唯独不愿让宁婴婴失望呢。”
“对不对啊,【师】、【尊】。”
就在洛冰河激情开火之时,梦魔已经将全身魔气提起来、随时带着洛冰河即刻跑路:tm的这就是个疯子,即便是你之后能打过对方,不代表对方不会现在弄死你啊!你这样招惹一位隔了两个境界的金丹强者,是想好墓地埋哪了吗?!
室内的阳光被全番遮掩,悄摸在屋外偷听的众人一个个屏住呼吸,全然对洛冰河竖起敬畏之心——这是真勇士,不仅敢点破沈清秋极度偏心的事实,还敢拿捏着‘宁婴婴喜欢他所以沈清秋不会让他死’的软肋逼沈清秋低头。
而今,满身是汗的少年感受着紧贴在皮肤上的衣物,以一种绝对不算恭敬的态度和极为强硬的姿态,死死的盯着坐在哪里、除了一开始砸下杯盖便再无声响之人。
“洛、冰、河。”
清朗如山泉的声音响起,沈清秋似是轻笑出声,随着这一声呼唤,伴之而来的是劈头盖脸的无尽鞭影。
“目无尊长,大言不惭,敢直呼本尊名姓不说,还极为擅长巧言令色揣摩上意。”
“你这拿捏人心的本事,可比你的修为高多了。”
洛冰河的修为仅到练气后期,沈清秋即便未用灵力,单凭金丹期力道与战斗技巧,就足以将人生生抽的皮开肉绽、九死一生。
当洛冰河跌在地上爬不起来时,沈清秋以鞭柄抬起对方没一处好肉的下颚,直视着对方恍惚濒死的眼神:
“小畜生,本尊今天教你卖个乖。实力不足之时,即便是拿捏到旁人软肋、也是没用的。本尊是舍不得婴婴伤心,但教人生不如死的法子,看来你也想试上几次?”
沈清秋的视线穿透力极强,洛冰河本是撑着一口气不服输,在沈清秋这样冷漠的视线之中激发斗志,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声音嘶哑却毫不退缩:
“是吗?”
“沈清秋。你这样对待被众人注视到的‘英雄’,又有婴婴为我痴心一片,你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下死手吗?”
“只要你今天弄不死我,来日我必要你十倍奉还!”
一片血雾之中,洛冰河仿佛看见沈清秋笑了。两人的位置近到洛冰河能看清对方勾起的嘴角、能听到对方清雅低沉的胸腔震动、能感受到对方打在他脸上的潮湿呼吸。
沈清秋是个很漂亮的人。
不仅仅是初见面时的一眼万年,而今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之下——沈清秋看起来比之前更美了。当然,也比刚入门就浇他一头茶更恶劣了。
沈清秋笑的时候并不温柔,相反他的眼神要比平日里更冷、更锐、更残忍。当他挑起洛冰河下巴时,如此暧昧的动作却不带一点柔情,就像是寻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只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打量与虐玩。
“有骨气。”洛冰河听到沈清秋这样评价他。
接着,沈清秋的声音伴随着冷竹香透过重重迷雾,直击洛冰河已经摇摇欲坠的神志:“若你真有那个能耐,便是百倍、千倍,有又何妨?”
虚弱感与黑暗袭来,沈清秋之后说了什么,洛冰河已经记不清晰。只是等他睁开眼时,看着依旧浓郁的灵气和并未改变的布局——他知道,在这场对局中,是他胜了。